0096 不是該以身相許的么?
現在這個局面,已經完全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了,只后悔自己一時色迷心竅,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何方神圣。
“把這三個人帶回去,好好調查!”見那兩名警察要走,王科長又呵斥了一聲,只是他此舉卻并不是真的要治這三人,而是變相的保護。他很清楚,謝斌是絕不會跟他們回派出所調查的,但是這三人要是呆在這兒,一來對圍觀群眾無法交代,二來謝斌肯定也不滿意,只有把他們帶回派出所,才能高舉棒子輕落下,謝斌一個連區(qū)常委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肯定是不會一直關注這件事的。
可是,偏偏謝斌就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這件事我會關注的,我倒是要看看,人民警察的對立面,什么時候就成了人民???年紀輕輕的,那些老油子的伎倆倒是運用的無比純熟,一上來先不問是非曲直,直接就扣上擾亂社會秩序的帽子,一起簡單的民事案件,竟然打算用手銬銬人,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力?法律是為你們這些人書寫的?”
誅心??!
圍觀群眾頓時議論紛紛起來,他們在打架的時候是不敢靠的太近,但是這些人都是目睹了全過程的,紀梵兮說的話他們全都聽得明明白白,對比一下雙方的模樣,也就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當然,也有個別人傾向于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仗勢欺人。可是多數人的心里還是跟明鏡似的。
湯焱一笑,望向謝斌,施施然沖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臉上表情有幾分促狹,意思很明顯,謝斌這一手深得湯焱的影響,半天都不聲不響。一出聲就是誅心之語,直接置這幾個人于死地。
王科長頭上也開始冒汗了,連連低聲說道:“謝少您大人有大量。別在這兒……”說著話,眼睛朝四周看了看。
謝斌猶豫了一下,他的警務督察的身份畢竟是個虛職。真實的身份也不方便泄露,可是湯焱卻管不了這些,陰滲滲的說了一句:“在這兒怎么就不能說了?這幾個人顯然是受到這些吃人民飯卻不為人民辦事的警察的庇護的,也不知道他們在這里用這種方法騙了多少人了。這是性質極其惡劣的詐騙,這次得虧是遇到我們,遇到其他人,還不就得吃個啞巴虧?在我們之前,也不知道這幾個人騙了多少人了?!?
太損了!
不過這就是湯焱的風格,起哄駕秧子,打蛇打七寸。怎么能置對方于死地就怎么下刀子,每一刀都保證捅在對方的心窩子上。
換做從前湯焱還未必知曉,可是在接觸到監(jiān)獄系統(tǒng)之后,湯焱就很清楚在古玩買賣之中,只要不被人抓到制假。而僅僅只是銷售贗品,這在法律上是不構成詐騙罪的。共和國對藝術品的價格沒有監(jiān)督標準??墒桥龃桑徒^對是詐騙罪了,之前那個小警察想給他扣帽子,現在逮住機會,他豈有不把帽子扣回去的道理?
聽了湯焱的話。謝斌也不由陣陣苦笑,這小子還真是得理不饒人,不過他也痛恨剛才那個小警察的態(tài)度,要說這三個家伙沒有后臺,他是絕對不信的。
所以,謝斌便也顧不上給這些警察留面子,道:“這件事我會跟到底,你掂量著處理!”
王科長知道事態(tài)已經不可挽回,只恨不得自己今天根本沒出現過,而為今之計,也只有先順著謝斌的意思再說,等回到局里,先跟那個副所長通通氣,讓他自己去疏通吧。
嘆了口氣,王科長對著那兩名警察怒道:“還不把他們都帶回去?”
兩名警察一看,再也不敢怠慢,走到那三名早就面如土色早就傻眼了的家伙面前,沖著警車努努嘴:“上車吧!”
那三人也不敢多說什么了,派出所里也都是熟人熟事,至少不會吃苦。而至于其他,只能等到以后再疏通。
偏偏湯焱還不肯放過他們,又說了一句:“那個誰……嗯,就是你……”他指著回過頭的小警察,“公器私用,濫用職權,作為人民警察卻站在人民的對立面,你這種人也配披上這身制服?”
尼瑪啊,不要這么得理不饒人好不好?——王科長心里只有這樣的一句,至于那名小警察,早已沒了感覺,剩下的,只是在琢磨,我如果不干警察了,能干點兒什么?
謝斌也是一陣陣無語,他剛才也是怕圍觀群眾不明真相,畢竟之前聽到有些人在說什么官二代仗勢欺人的,所以才說了站在人民對立面的話。沒想到湯焱倒是活學活用,而且說得那么義正詞嚴的,這明顯是想扒掉那名小警察的老虎皮。
一個小警察的命運自然不放在謝斌心上,他本心也想好好治治那個小警察,完全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玩警痞的那一套,他也是一肚子火??墒撬吘故莻€情報人員,真把事兒鬧大了,上級肯定不會喜歡他這種做法,萬一身份暴露怎么辦?可是現在被湯焱這么一通大義凜然的話,逼得謝斌也是騎虎難下了,尤其是他早就注意到圍觀群眾有人在用手機拍著什么,估計用不了多久網上就會有這件事的詳細說明。不管這些人的立場如何,至少他謝斌肯定會被說成是官二代甚至本身就是高官,這就已經是對謝斌不太有利的事情了。
走到湯焱身邊,謝斌低聲說了一句:“差不多行了,沒完沒了的你不嫌丟人?。俊?
湯焱奇怪的看著他:“你這話是怎么說的,我這是在懲奸除惡,你怎么能說我沒完沒了呢?難道這種警察隊伍里的蛀蟲不該被清除掉?”
“清你妹?。 敝x斌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是督察我是督察?”
湯焱這才訕訕一笑:“得得,謝大官人,小爺不說了還不行?”說罷,他一把抓住紀梵兮的胳膊,拖著她就往車上走去。
謝斌無力的揮揮手:“你們也走吧?!闭f罷,自己也上了車。
剛鉆上車,湯焱突然對他說了一句:“老板,來兩個紅薯?!?
謝斌莫名其妙,回頭問道:“什么紅薯?”
“古話有云: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你現在在我心里,就是個賣紅薯的?!?
謝斌頓時覺得眼前一道道的黑線,嘴皮子翕張了半天,最終決定自己還是別開口的好,省的湯焱又唧唧歪歪的。
他們倆走了,圍觀群眾也就散了,只是王科長卻尷尬至極。這事兒肯定不歸他管,但是既然他生不逢時的出現在了這里,恐怕他就真的要跟進一下了,否則,萬一謝斌不放過他怎么辦?
人群散去之后,王科長立刻把這件事跟分局領導作了匯報,并且也跟那個副所長通了個氣,分局領導倒是也不太慌,一個副所長加一個小警察而已,這種時候,該如何取舍無疑很明顯。而那個副所長也立刻表示出大義滅親的姿態(tài),原本就是個不遠不近的親戚,無非看在他還懂得孝敬的份上才關照一二,一旦惹禍上身,那就是立刻撇清的結局。
小警察被停職處分,那三個人毫無疑問的被扔進了看守所,等候他們的是檢察院的公訴,罪名當然是詐騙,沒有任何意外,審判之后等待他們的是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
在車上,湯焱坐在紀梵兮的旁邊,問道:“你怎么跑申浦來了?”
雖然跟湯焱純屬八字不合,可是湯焱幫了她卻是鐵一般的事實,紀梵兮便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我來看個朋友,閑著沒事就來逛逛古玩市場,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湯焱,謝謝你?!?
“你謝前邊那家伙吧,我屬于出力的,他屬于仗勢欺人的!”湯焱不在乎的沖著前邊開車的謝斌努努嘴。
謝斌被湯焱氣笑了:“欺你妹的人啊,老子還不都是被你拖下水的?”
湯焱嘿嘿一笑,不再矯情。
“你好,我叫謝斌,湯焱的朋友。”謝斌看著后視鏡,跟紀梵兮打招呼。
紀梵兮點點頭:“你剛才說過了。我叫紀梵兮,是湯焱的老師?!?
“哦,那我內弟你一定也認識,夏侯康。”
“原來你是夏侯康的姐夫?”
“堂姐夫,我妻子是小康的堂姐?!?
“剛才的事,謝謝你了。”紀梵兮很聰明的并沒有多問,雖然她也很想知道謝斌是何方神圣,為什么那個科長出現之后,形勢就急轉直下了。
“小事一樁,以后照顧照顧小康就行了?!敝x斌客套了一句,專心開車,心里卻在琢磨,老師和學生,湯焱這小家伙倒是手段不小啊,回頭要找夏侯康問問湯焱跟這個紀梵兮是怎么一回事,這倆人絕不止老師和學生那么簡單。
稍稍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紀梵兮問湯焱:“你怎么也跑到申浦來了?”
“前邊那家伙說要送筆錢給我,我就來了。話說回來,小雞老師,你的謝謝也太沒誠意了,一般遇到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不是應該感激涕零然后以身相許的么?”
紀梵兮和謝斌同時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