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星又迎來了一個夜晚,迷失叢林里的夜比其他地方要更加幽邃,晚風在這里會變得更加涼爽,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著皎潔的月光。
云涯負手站在湖邊,仰起臉龐,銀白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
“很久沒見過這么純潔的月光了。”寧忘川走到他身后,同樣抬起頭看向那輪皎潔的明月,開口說道。
云涯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重新轉過頭,冷冷說道:“如果你是來陪我看風景的話,不好意思,我覺得一個人安靜點。”
寧忘川朝前走了一步,和云涯并肩,說道:“當然不是。”
“那是什么”
“你知道的。”
云涯沉默,然后盯著寧忘川的眼眸,銀白色的月光映在他瞳孔里,發著光:“我不會和他們合作。”
這才是云涯,有任何決定都會毫不拖泥帶水地表達,而且往往不容任何反駁。
寧忘川當然知道云涯說的是什么,但是他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后說道:“只是這一次,都不行嗎”
“不行。”云涯看向湖面,回答地斬釘截鐵,“他們是傷害月雅的罪魁禍首,我現在不殺他們完全是因為還沒有找到治療月雅的辦法,想要我和他們合作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頓了頓,云涯又說道:“如果你選擇和他們合作,我會立刻朝你出手。不要懷疑這一點。”
寧忘川和云涯也打過不少次交道,兩人曾經對立過也并肩過,兩人心中對彼此有一種難明的感覺,更何況林月雅夾在二人中間,兩人的關系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但是寧忘川知道,一旦事涉林月雅,云涯不會在乎其他任何人。
想到當初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云涯似乎還為了誅聯盟愿意犧牲林月雅,想必現在的他是無論如何不會這么做的。
寧忘川當初那一拳,打醒了他,他終究是林月雅的哥哥,林月雅是他唯一的妹妹。
寧忘川更喜歡現在的云涯。
所以他聽到云涯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嘴角還微微上揚起來,說道:“相比較于那群人,我還是對你了解要多一些,所以當然還是選擇你們。”
云涯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回去吧,他們還在等我的答復。”寧忘川抬頭看著皎潔的月光說道。
云涯問道:“你有決定了”
“一直都有,只是想要再確認一下。”寧忘川收回目光,說道,“他們終究搞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根本不是來和平談判的。”
推開會議室的門,眾人都在等著寧忘川最后的答復。
“寧少爺,怎么樣有答復了嗎”楊興抬頭看他,嘴角微微上揚。
在他的想法里,寧忘川雖說現在有些實力,但是想要和五大校年輕一輩對抗,莫風等人不出手的情況下幾乎必敗。但如果他們有了這座要塞和楊興等人手上的技術,操控迷失叢林里數量眾多的野獸,并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無論從哪個方面想,楊興都不覺得寧忘川有拒絕的理由。
所以,寧忘川接下來的回答才讓他覺得十分驚訝。
“想要我和你們合作,是絕對不可能的。”寧忘川重新坐了下來,但是這一次的他卻明顯讓楊興感覺到了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的寧忘川還是一個可以談判的對象的話,那么現在的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一種銳氣。
從他從門口走到會議桌的這段距離,他已經把場間所有的節奏氣勢都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在這種時候,他說出上面那句話,便更加顯得有力且不可置疑。
楊興臉色微變,胡東更是有些驚訝。
楊興坐直了身子,瞇起眼雙手合握,沉聲說道:“我不明白。寧少爺你竟然有勇氣在不需要我們的幫助下對抗五大校嗎不覺得太自不量力了些嗎”
寧忘川輕笑一聲,說道:“我想你有些誤會我的意思。我并沒有說不借助你們的力量。”
“嗯那你的意思是”楊興皺起眉頭。
寧忘川微微站起身,目光灼灼盯著楊興,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臣服于我。如果不愿意,那就死吧。”
“什么”楊興臉色驟變。
胡東更是激動得多,直接大手一揮說道:“不可能你們休想”
楊興臉色慘白,片刻后恢復了些,抬頭看向寧忘川,眼神里已經沒有一絲之前的淡定,額頭上冷汗密布:“寧忘川,你不覺得太過分了些嗎我看不到你們任何一絲誠意。”
“我自然不覺得自己過分。至于誠意,我想楊教授你搞錯了一件事,所謂誠意也得在雙方實力差距不太明顯的時候才能談。”寧忘川語氣平淡,卻讓楊興感到徹骨的寒冷,“而現在對我們來說,楊教授你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想殺便殺了。”
“你,你們”楊興臉上毫無血色。
“你們這群禽獸”胡東更是怒吼道。
“哼”云涯冷哼一聲,手中投出一只匕首,匕首準確刺入胡東左肩,直接讓他捂著肩頭蹲了下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直到此時此刻,楊興才終于明白寧忘川這個人。他根本不再像是一個少年,各種殘忍殘酷的陰謀他都愿意用,只要對他有利。一開始楊興以為自己先示好的話寧忘川怎么也不至于把臉皮撕得太過徹底,但是誰能想到,寧忘川卻是這么不管不顧直接撕破一切偽裝,劍指眉心
楊興雖說歲數不小,但這些陰謀詭譎之術實在差太多,說到底就是作為一名研究人員的他來說,想跟寧忘川比冷酷還是太天真了。
如果他早一點知道寧忘川的為人,那么他肯定不會讓胡東帶他們回來,相比胡東犯下的錯,楊興自己的錯誤才更為致命。
如果寧忘川等人還被困在“盤龍”,那么現在的情況或許會不一樣。
不過仔細想想,就算楊興不主動示好以退為進,寧忘川等人現在也不可能還被困在“盤龍”,畢竟胡東等人是不可能控制得住心中的的。
說到底,人心難測罷了。
楊興看著面前帶著冷酷笑容的寧忘川,通體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