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出錢,你快走吧。”老人推他。
李虎執(zhí)導(dǎo)老人為何這樣做,一會兒交警、120來了,這車夫少不得要被叫去談話。現(xiàn)在縣城正在嚴(yán)管交通,三輪車載客是違法的。若是被抓,車被沒收不說,還要罰款。
老人這樣,完全是在替對方考慮。看到這里,李虎心里不由對老人佩服起來。
120、交警很快到現(xiàn)場,果然如老人所說,那交警要把三輪車、桑塔納司機(jī)帶回去問話。
其中一個交警小領(lǐng)導(dǎo)的樣子,看到老人摔成這樣,馬上變得很緊張,對講機(jī)嘰里呱啦講了一通。看起來,他似乎是認(rèn)識老人的。
“不要緊的!”老人一直重復(fù)這句話,還竭力勸阻,不要把事情搞大。
李虎悄悄站起來,走到一邊,看著老人在努力的幫助撞傷自己的人,心里忽然覺得挺感動。
老人體諒三輪車夫的不易,體諒所有人的不易,最終在他的周旋下,兩個司機(jī)都得以脫身。
120將老人抬上車前,那交警小領(lǐng)導(dǎo)還苦著一張臉道:“大爺,您這樣做,我很為難的,到時候上邊怪罪下來,我也不好交代。”
“有什么好不好交代的,你就說是我說的!”老人第一次虎起臉。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李虎,招手道:“小伙子,你能陪我去一下醫(yī)院嗎?”
李虎愣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
他爬上救護(hù)車,圍觀的人群也被驅(qū)散,120一路哼哼著來到縣醫(yī)院急診室。
雖然李虎下午還想去幾個衙門跑跑,但是這樣厚道的一位老人提要求了,他無法拒絕。
在急診室里,護(hù)士給老人處理傷口的時候,很驚訝地說:“怎么有人給你止血了么?”
“哪有,我一直在馬路上呢,哦,是這位小伙子幫我壓著傷口。”老人指了指李虎。
“還好,您這傷口很深,差點(diǎn)碰到血管,多虧止血了,不然可麻煩了。”護(hù)士道。
門外一直都有兩個交警站著,李虎心道:“這老人家是什么大人物吧?”
他看著護(hù)士把老人照顧的很好,便上前道:“老大爺,既然您也沒事了,那我就先走啦!”
老人一把拉住他:“不行不行,你哪能走,留著。”
“大爺,他是不是撞傷你的人?哎呀,那得報(bào)警,哎,門外就有交警……”護(hù)士立刻變得很警惕,看李虎的眼神都像是看嫌疑犯。
李虎一腦門子黑線,這算咋回事?我說大爺,您對真正撞您的人都那么寬宏,也不至于要訛我吧?
果然,大爺笑瞇瞇地?fù)u搖手:“你想錯啦,這小伙子人心眼實(shí)在,樂于助人,我要我兒子來好好感謝人家呢!”
說話間,門外來了人,兩個交警啪地立正、敬禮。來人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便焦急地推開門:“爸,撞哪兒了?沒事吧?”
李虎一看,頓時樂了,這不是他的老熟人,趙青山趙書記嘛?感情自己無意間幫的這人,居然是趙書記的父親。
趙老爺子看到兒子,連忙抓過來:“兒啊,你看這小伙子,他幫了我,你可得好好的表揚(yáng)表揚(yáng)他。”
趙青山接到電話,得知父親出事,就心
急火燎趕到醫(yī)院。從進(jìn)門那刻起,他眼睛里就沒容下別人。此時聽父親一說,才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年輕人,仔細(xì)一看,他也樂了:“李虎!是你呀,你好你好!”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緊緊握住李虎的手,使勁的搖晃著,搞得李虎都不好意思了。
“趙書記,您太客氣了。”李虎道,“幫助老人是應(yīng)該的。”
“啊呀,你們認(rèn)識?那太好了。”老爺子笑著說,“青山,你可得好好感謝這小伙子,多虧了他。”
“爸,您說您自己跑出來干啥?病可剛養(yǎng)好,我工作又忙,您在家里呆著,不要給我分心。”趙青山心疼的說。
“我好手好腳的,干嘛要呆家里?出門幫兒媳婦買點(diǎn)菜,交電視費(fèi)。行了,別啰嗦了…… ”老人不樂意聽兒子教育自己。
那護(hù)士一看,喲,這小伙子居然還跟領(lǐng)導(dǎo)這么熟。書記,這位是哪個單位的書記?看門外交警剛才的樣子,職務(wù)不低。想到這里,她看李虎的眼神也變了,從厭惡到尊重。并且心里感到有些后怕,想著是不是得罪人了。
李虎能感受到小護(hù)士的情緒變化,便朝她送去一個溫和的微笑。今天他從老人身上學(xué)會了一件事——寬容,有容乃大。
趙青山一定要請李虎到家里吃飯,李虎雖然百般推辭,卻無論如何推不掉。只好等著老爺子處理完傷口,打了破傷風(fēng)針,跟著他們一起回到趙家。
趙家住在政府大院里,是一棟小別墅。雖然趕不上李虎曾見過的清寧城的幾座別墅那么豪華,但勝在環(huán)境清幽,頗有田園風(fēng)情。
“李虎,我安頓一下我父親,你隨便坐啊。”進(jìn)門之后,趙青山忙著和新秘書抬父親上樓,來不及招呼客人。
“沒事,哦,我想上個廁所。”李虎可是憋了好久了。
“廁所就在樓梯拐角,那個霧玻璃門就是。”趙青山隨口道。
李虎答應(yīng)以上,看著他們上樓去了,自己便去上廁所。趙青山雖然是縣委書記,云海縣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但是家里的布置都很簡單,有些家具甚至看起來用了有些年頭。
只不過,家里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看得出主人家很用心在過日子。
李虎上完廁所洗手,心里暗道:“趙書記真是個清官……”
李虎正想著,忽然感到一陣清涼撲到臉上,還有急促的噴水聲。原來是水龍頭竟壞了,噴了他一頭一身。
“水龍頭咋還壞了呢?”李虎嚇一跳,手忙腳亂也堵不上。
那邊趙青山已經(jīng)下樓來,聽到異響,過來一看,頓時忍俊不禁,趕緊去關(guān)總閥,然后給李虎拿來毛巾。
“你瞧我這記性,我忘了跟你說,這屋的水管子壞了,我還沒來得及修。對不住啊,瞧把你這一身給整的。這樣,你快去換衣服,左手第一間就是客房,我馬上去給你找衣服。”趙青山充滿歉意地說。
李虎忙道:“沒事,其實(shí)是我自己不小心。”他也是很不好意思,一來就把人家的水龍頭給弄壞了。
上得樓來,找到趙青山說的那間客房,李虎推門而入。這屋子布置得很整潔,干干凈凈的。一張床一張桌,還有一個小斗柜。斗柜上放著一只玻璃花瓶,空的沒插花。
李虎把弄濕的衣服脫下來,掛在衣架上,走到窗邊看外面的風(fēng)景。
雖說是個小縣城,但是政府大院里的環(huán)境就是和別處不一樣。清幽、雅致,還有保安巡邏。
“趕明兒,我也在縣城給爸媽買一套房子,也要買在這么漂亮的地方。”李虎心里想。
他正琢磨著,就聽到門吱呀一聲響,有人進(jìn)來了。李虎還以為是趙書記給他拿衣服來了,便轉(zhuǎn)過身來要說話。
“啊!流氓!”一聲尖叫,接著就是一個花瓶飛來,不偏不倚,咚一聲砸中他的腦門,接著花瓶掉到地上,啪嚓一下摔碎了。
原來,剛才推門進(jìn)來的不是趙書記,而是一個看起來有十八九歲的小丫頭。她猝不及防,看到一個光溜的家伙,下意識喊流氓,并抓起花瓶砸過去。
李虎剛才把上衣脫掉,光著膀子,頭發(fā)又濕漉漉的,身高馬大,猛不丁的確能把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給嚇到。
小丫頭扎著馬尾,空氣劉海,穿著校服,身線玲瓏,青蔥可人。臉上的兩個小梨渦,更是給她增添了幾分可愛。
“嘶!”李虎摸著火辣辣的額頭,真痛啊。但痛的同時,他又覺得有點(diǎn)愧疚,今天是咋整的,老在趙書記家闖禍。
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趙書記還有一個中年婦女急忙走進(jìn)來。
“啊,佩佩!”中年婦女看起來有點(diǎn)富態(tài),不過風(fēng)韻猶存,和趙書記很有夫妻相,想來是他的媳婦兒。她一把抓過女孩的胳膊,把她擋在身后。
她看到李虎,頓時皺眉:“老趙,這人是誰啊?怎么光著膀子在咱家?”
趙書記一拍腦門,皺著眉頭:“你瞧我,我真是記性不好了,都忘了這屋現(xiàn)在佩佩在住!”
原來,佩佩是趙書記妻侄女,因?yàn)楦呷瑸榱四苡幸粋€良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特意從學(xué)校搬到姑姑家住。
平時她就住在這間客房,趙書記今天忙亂不堪,竟把這事兒給忘了,直接讓李虎來這里換衣服。
李虎道:“真對不住,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趙書記把李虎給妻子介紹了一下,妻子也便諒解了:“呵呵,都是誤會,沒啥的。既然是咱家的恩人,快換衣服下來吃飯吧。”她倒也挺熱情,沒啥架子。
只是那個女孩劉佩佩,顯然還不能夠原諒李虎,覺得這家伙污了自己的眼睛。吃飯的時候,一直瞪著他,恨不得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吃過飯,佩佩上樓去學(xué)習(xí),今天是禮拜五,他們月考完,放假休息半天。而趙書記的愛人劉阿姨,則熱情的去削水果,李虎則陪著趙書記和趙老爺子,在客廳聊天。
趙書記愛民如子,愛崗敬業(yè),上任幾個月,已經(jīng)在百姓中立起口碑,坊間甚至給他起外號——趙青天。
“李虎,來聊聊你最近的生活吧。”趙書記點(diǎn)上一根煙,同時遞給李虎一根,李虎擺手拒絕。
“我不抽煙,您也不要抽了,對身體不好。”李虎道。
“呵呵,我都習(xí)慣啦,抽了幾十年,工作繁忙的時候來一根,特別解乏。”趙書記呵呵笑道,“說說吧,你們村都有啥新鮮事兒?”
他倒不是八卦,而是想通過李虎,了解基層百姓的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