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所說，摩馬城註定將被歷史銘記，只是這名聲……遺臭萬年！

當然，摩馬城是有點無辜的，因爲不是他們選擇了維特加，而是維特加選擇了他們。所以說成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也不過分。但是當幾萬失去理智的信徒生生推倒城中教堂、沖垮周邊無數建築、摧毀大半城區，造成傷亡無數的時候，這個黑鍋註定只能由他們自己扛起。

而且，事態的影響不會因爲這一城損傷而停止，更大的波瀾正以極快速度向四周不斷蔓延……

關於神蹟的事情，雖然之前只短短髮酵三天，但在維特加明著宣傳、秘密機構暗著造勢下，早已流傳甚廣。雖然不敢說布蘭境內人盡皆知，但至少是覆蓋了廣袤北方絕大部分的面積。這從維特加宣示福音當天，嚴重堵塞摩馬城的信徒數量就能看出。

也正是因爲有著這樣的根基，當摩馬城的消息傳出時，掀起的波瀾可謂驚濤駭浪！

神蹟是假的？

這是維特加爲了自己利益自編自導的一場盛大騙局？

如果不是有幾個小孩無意間戳穿，天下人都將被他矇在鼓裡？

那維特加被揭穿後，非但沒有受到審判反而是被神殿的人救走，且當場有光明騎士打傷信徒？

……

接二連三的震撼消息不斷傳出，直令得所有人目瞪口呆。而且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隨即關於維特加的各種傳聞更是甚囂塵上。

什麼維特加之前做青瓦城主教時，勾結同黨，惡意殘害正直神職人員，導致對方蒙冤至今。什麼維特加藉著身份之便，私吞信徒善款無數。還有什麼暗地裡圈養軟禁年輕貌美的女信徒……

消息虛虛實實，大多有理有據，也有憑空傳聞，真假難辨。但不管怎麼說，維特加正在被逐漸妖魔化卻是不爭的事實。

要是維特加聽到這些消息的話。那肯定是要喊冤的。不錯，後面那些事情聽著耳熟，他確實是做了不少。但關於神蹟這件事情，那真不是他做的假啊……

只是可惜，別說他現在沒機會爲自己伸冤，就是給他機會也百口難辯。因爲當時現場那幾個小孩，看到的就是幾個身著光明神殿鎧甲的騎士安裝的造假道具……不用說，這筆賬肯定是要算在維特加的護衛，也就是那兩大隊神聖光明騎士頭上的。

當然，這事還是有破綻可尋的。比如那些安裝造假道具的騎士。明知道一旁有小孩圍觀。沒有出手驅趕。反倒是先一步離開就有點說不通——其實關於這點，倒不是唐恩大意，他原先打的注意就是在神像出現後，‘不小心’露出自己神殿騎士身份的。但這計劃在看到夏薇安後無疑是泡湯了。唐恩自己有點心虛，最後也就藉著小孩的手完成這最後一擊。

不過，就算知道這破綻，現在的光明神殿也沒興趣爲維特加申辯，因爲這時神殿本身也有點自顧不暇了……

老實說，這也是必然的。因爲維特加做出的事情，影響的絕對不只他一人。

正如唐恩之前所料的那般，信徒的堅定信仰開始動搖了。事實擺著眼前，如果這次不是陰差陽錯。他們肯定不知道神蹟背後還隱藏著這麼多的內幕。而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之前那些成功的‘神蹟’，也是這樣做成的呢，區別只是那時沒人發現而已……

很正常的聯想，但對於光明神殿來說卻是致命的！因爲對於一個宗教來說，神秘色彩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也正是因爲有著這些凡人難以企及。甚至是難以想象的神秘作爲，纔會令人去產生崇拜感。

而現在，不管光明神殿此前的神蹟是不是假的，如今無疑都被投注了懷疑目光。當然，因爲神蹟往往是百年、數百年一次，所以想要去查證以往神蹟的真僞，那自然是不大可能的。不過對於唐恩來說，只要信徒心中產生懷疑，那也就足夠了。要知道不是什麼裂縫，都可以隨著時間流逝自動癒合的……

再者，如果說懷疑之前的神蹟，是給了光明神殿當頭一棒的話。那麼傳聞中維特加所做的齷蹉事情，那就是朝著光明神殿的要害捅上一刀了。

殘害同僚、鯨吞善款、圈養軟禁女信徒……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像是單單隻靠一個人就能天衣無縫完成的事情。而且，維特加身爲裁判所審判副長尚且如此，那麼其他的神職人員呢，是不是也是如此？

同樣是正常的聯想，但這個聯想無疑是現實多了。

如同之前雷蒙德說的那樣，現在的光明神殿已經爛到骨子裡，而之所以沒被察覺，只是因爲他們的外衣實在太過耀眼聖潔，完全遮蓋了裡面的齷蹉污穢。

但現在藉著維特加的事情，一些之前或是被掩蓋、或是被壓下、或是被暗地裡清除的東西開始逐漸浮出水面，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一些事情不怕沒人問，就怕沒人查。只要有心查下去，總是可以發現些觸目驚心的東西。

當然，這等大好機會唐恩是不會錯過的，有著專黑光明神殿十幾年的雷蒙德幫忙，甩出幾件拉仇恨的齷蹉事情還是輕而易舉的。

隨即在摩馬城事發後短短兩天，各地接連爆出類似於“神職人員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信徒善款被某神職人員用於暗養女人……”等等消息。不用懷疑，這些事情絕對是真的。哪怕有所偏差，只要調查那個神職人員，或多或少也可以發現些其他齷蹉事情。

不得不說，唐恩這一手是捅了光明神殿一刀，同時也捅進了信徒的要害。信仰得有多麼虔誠，被傷害時爆發出來的表現就多麼瘋狂！

沒人願意看著自己千辛萬苦省下的善款，雙手捧著捐獻出去，結果卻被這些混蛋用來花天酒地，甚而還反過來迫害他們，虜走他們年輕的女兒、貌美的夫人……這特麼嬸嬸能忍，叔叔都不能忍??！

至此，光明神殿信仰根基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創。各地一些被查出有問題的神職人員，已經有被信徒圍攻至死的案例。連帶著那出事的教堂，也被出離憤怒的信徒當場砸毀。

光明神殿知道這事絕對有人在背後操控，但焦頭爛額的他們根本無暇去查。倒是在這樣的壓力下，光明神殿爆發了史無前例的高效率，短短兩天就將維特加推了出來，接受公衆信徒的審判。

其實按照教義規定，神職人員犯錯只接受神殿內部的審判，其他任何機構無權干涉。維特加這次倒是無意間製造了件創舉，大名足以被歷史銘記。當然，他本人不會這樣想就是了……

審判結果自然是毫無疑問的，維特加當場被捆在木樁上活活燒死！按照光明神殿一貫的說法，被燒死的人是沒有靈魂的，別說是回到光明神的懷抱，就是地獄也進不了，算是神殿最高刑罰！

與此同時，在審判現場，有光明神殿大人物聲淚俱下的向信徒道歉，並承諾徹底追查暴露出來的醜陋問題云云……

這事與唐恩關係不小，但等傳到他耳中的時候，他已經帶人迴轉寒水城。老實說，唐恩先開始就沒在意維特加的死活，權當是幫雷蒙德報個仇而已，能順手給光明神殿帶來如此巨大的打擊，這纔是此行的真正意義所在。

而剛一回到寒水城，唐恩就再次印證了自己天生勞碌命的說法——大衛那邊傳來消息，褐衣老者終於是扛不住壓力，正在迴歸賞金雷人公會組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