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邊殘雪護頹墻,城外柔絲弄淺黃。春色雖微已堪惜,輕寒休近柳梢旁。
夜來的毫無聲息,時至三月,但北國春遲。
陽春三月南國早已是鶯飛草長之時,北國卻依舊是寒冷入骨。入夜天降薄霜,為青牛鎮外的紅葉林平添了些許寒意。本就是泥土路面,被被薄霜打濕后更是難走不堪。
只是此刻一道身影卻是游走于這草木林立的紅葉林中,只見身影飄忽不定,看似緩慢實際上卻是迅捷無比。騰轉于樹與樹的連接之間,落足于新抽芽的嫩枝之上,所過之處卻絲好無損,足見此人身手之輕盈,輕功之高絕。
隨著漫天的樹葉落下,趙顯宗也收了功力,剛才只是一時興起而已,看似輕盈騰挪,其實只不過是依靠深厚的內力支持而已,若論輕功之排名,只能算末流罷了。
此刻的趙顯宗與白天并無二致,只是腰間多了一柄利劍,這正是凡人位面仿制的倚天劍,有著吹毛斷發只能,通體精鋼摻雜稀有金屬打造而成,只是不知道有那倚天劍的幾分威能。
由于劍身清湛,所以趙顯宗給它起名青虹。
今夜與成昆商談之前必有大戰一場,趙顯宗不敢托大,自然取來了寄存在客棧的青虹,手有利刃,想來更添了一層保險。合作向來都是建立在實力相當的基礎上,獅子又豈會和兔子共商大事?雄鷹又怎會與鳥雀共同展翅?
夜涼如水,一輪殘月早已經是掛在天空,只是林密,星星點點光亮不但照不亮這紅葉林,反倒是平添了些許陰森,恐怖。
一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緩緩由林外而來,顯然是正主來了,看樣子也并沒有匿藏行跡的打算,不然平成昆之能,做到落地無聲輕而易舉。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成昆站定于五丈開外不再前行。
“貧僧如約而至,不知趙門主所圖為何?”站定后成昆神色晦暗道。
“有事想要和大師合作而已,并無惡意!”趙顯宗手扶青虹劍柄,看似隨意的回道。
“合作,呵呵!那就要看你的...我要你死!”話音未落,遠在五丈之外的成昆,快速向著趙顯宗疾馳而去,雙手合十成泰山壓岳之勢向著下劈去,這正是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掌。
趙顯宗時刻提防,又怎么會讓他如意,身形微微左移,讓開了這一掌,左手將青虹劍連劍帶柄向著成昆的胸前撞去,成昆見一招無果又兼趙顯宗反擊,急忙在空中騰挪身形,身體后仰,一腳迎上了撞過來的倚天劍柄。
~轟~兩人不約而同的后退數步有余,一陣強風自兩人相撞的地方憑空而生,頓時卷起了漫天的落葉,一時間美不勝收。
只是此刻兩人都沒有心情賞景,成昆見偷襲失敗,調轉身姿,右手成抓,施展輕功又是急速向著趙顯宗而來,看著樣子正是少林絕技大力金剛爪,一旦被抓住,金石都可抓裂,趙顯宗不敢大意,左手握住劍柄,~箏~右手猛然拔出青虹劍,向著成昆抓來的右手而去。
青虹劍劍身碧綠,熒光閃閃,一看就不是凡品,成昆畢竟是血肉之身,不敢托大,握爪成拳,一拳擊在青虹劍身上,頓時一股大力順著劍身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股渾厚的內力,險些青虹劍脫手而出。
急忙調轉體內的玄冥真氣化解,其后用青虹劍施展開鹿仗法與成昆纏斗,雙方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看似賞心悅目,實則步步兇險。
二三十招過后,趙顯宗一直被打壓的處于下風,但每次成昆就要建功之時,趙顯宗必然手持青虹劍攻其要害,迫其自守。
雖然功力較之成昆差了一線,但并不是什么天差地別,加上又有利刃在手,成昆一時半會也是傷不到趙顯宗,自始至終趙顯宗都沒有使出玄冥神掌,這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能不暴露還是先別暴露的好。
見招拆招,你攻我守,你退我進,兩人兔起鶻落,騰轉于這不大的紅葉林中,使得滿天的落葉飛舞。
~轟~成昆一掌擊出,趙顯宗閃身躲過,身后的三人合抱大樹應聲而斷,手持青虹劍,腳在周圍樹枝上連點數下,趙顯宗自上而下一劍向著成昆的頭頂而去,成昆察覺到危險,雙手成掌,使出大力金剛掌雙手試圖夾住劍身,但趙顯宗一身內力比他并不遜色多少,又豈會被他夾住劍身!
施展內力,灌于劍身,一道紫色的劍罡透過劍身向著成昆而去,成昆大驚失色,急忙收回雙手護與頭上,周身泛起紅色微光。~彭~兩道內力相撞,趙顯宗自下而上倒飛而回,成昆雙足陷入地面半尺,周遭無數的合抱巨木應聲而斷。
落地后趙顯宗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就要突出,急忙調轉內力,將傷勢暫時壓下。
反觀成昆,也是已經將雙腳從地面拔了出來,臉色潮紅,看來也并不是毫發未損!
兩人并未在戰,寂靜的紅葉林,經過剛才的一番爭斗更顯得寂寥了。
之前還有的春日蟲鳴,現在卻是幾不可聞。
良久,一身夜行衣的成昆才道“閣下好深的內力,如此修為貧僧卻不曾聽聞閣下,不知趙門主到底是何須人也?找貧僧來到底所謂何事?”
趙顯宗收劍回鞘平穩了一下氣息“合作而已,本座早已說過!如今你我都已彼此有所了解,不知大師可愿聽我接下所言?”
成昆面色一冷“若是白日間所言,不聽也罷!”
趙顯宗嘴角一扯,揭人不揭短,自己也沒打算繼續揭這成昆的傷疤。
“數十年前你先是委身汝陽王,拋出屠龍刀,攪動天下風云。斷武當三俠俞岱巖四肢在先,和玄冥二老屠龍門鏢局一門七十二口在后。其后又挑動武林眾派齊聚武當,逼死張翠山夫婦,現如今又隱匿少林意圖覆滅明教,你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啊!”
“你怎么會知道?你到底還知道多少!”成昆聽完臉色數變,這些事他做的何等隱秘,怎么此人卻是如數家珍,有心殺之,但又忍住了,剛才兩人交手雖然自己沒出全力,但卻拿他不下,想來此人一定也沒有全力出手,心中著實有些忌憚!
“該知道的本座都知道,你無須如此。你只要知道我們是一路人就行了,本座今日找你就是為了你的計劃而來!”
“我的計劃?”成昆看著趙顯宗的眼睛,想要看出點什么,卻只看到了平靜和幽深。
“現如今,明教光明左使楊逍任代教主,勢力龐大,六大名門正派欲除之而后快,而今天下也是戰火紛紛,李德祿,成煜,孫玉武都是揭竿而起,當今朝廷也是搖搖欲墜,這正是你我之機。”趙顯宗清冷的聲音在這紅葉林中回響。
“你的意思是?”成昆不解道,江湖就江湖,說朝廷大勢做什么?
“本座要這明教和六大門派都煙消云散!本座要著龍庭易主!”
“你想將這武林人士全殺了?你竟然還想造反?”成昆聞言驚駭莫名,任他百般猜測也沒想過這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你不用如此,人都有一死,死在何處,如何死都是死而已,既然如此不如為我而死,這元朝終究是要完的,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們的人坐上那龍椅!”
壓下心頭的驚懼,成昆出言道“你想怎么做?莫不是邀我出來,就是來聽你在這里白日做夢?”
趙顯宗淡然一笑道“自然不是,本座心中早有計劃,只是需要你的配合而已!不知你現在可有決斷?”
成昆聞言一愣道“我憑什么幫你?你我素不相識,非親非故!”
“你自然會幫本座的,你一心所想不過是為了覆滅明教而已,但你可知憑一人之力,你做不到!”
“我怎么會做不到?我已經安排了...”
成昆還未說完便被趙顯宗打斷道“你的計劃本座知之甚祥!只是你可知當年被你設計而死張翠山夫婦孕有一子?名叫張無忌”
“我知道,當年武當山上見過一面,資質愚笨不成大器,而且身中玄冥神掌,只怕活不到現在吧?閣下說這些做什么?”成昆不解道,臉上隱隱有了不耐之色。
“無它,本座想說的是,那張無忌還活著,數年前跌落無名谷,習得了九陽神功,現在不光是玄冥陰毒盡去,還有了一身不弱的功力,三年前更是與蝶谷醫仙吳青牛處習得了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醫術。”
成昆一怔道“我倒沒想過他還能活著,更有了這番造化,但他再厲害還能是我的對手?”
“大師功參造化,他現在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數年后呢?不說這些,就說他的身份你忘了?武當五俠張翠山,天鷹教圣女殷素素之后,你是他的殺父,殺母之敵,他要是知道真相,你還想覆滅明教?癡心妄想!到時候天下茫茫,卻再無你成昆立錐之地。”
“那閣下有何高見?”成昆出言道,神色莫名看不出心中所想。
“此事稍后再議,倒是你有個徒弟叫陳友諒?”
“卻是劣徒,只是不知道閣下何意?”成昆道。
趙顯宗淡笑道“我要說這天下想要他來坐,你信嗎?”
聞言成昆瞳孔一縮,沒有接話。這樣的癡心妄想他真不知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