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帝皇殿，咨客帶進去后，和之前來這里相比，生意比往常好得多。毫無疑問，應該是春節期間，很多港澳人士在這里。還好還有窗口位置，坐下后蒲素像是落下病根查看了一番周圍，沒發現張妮娜的身影，這讓他松了口氣。要是這次再在這里看到她，估計自己不發瘋，張妮娜也要瘋掉。

蒲素按照自己的口味點了幾樣，他點的都是咸的，女孩子喜歡吃甜的，這個糕那個糕又點了幾樣。然后就去粥檔叫粥，一人一壺茶，三個人舒舒服服的吃了起來。這次音樂和童蕾的反應讓蒲素滿足了，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而且猛烈的抨擊了桑海其他幾家粵式早茶店。蒲素說等回去帶她們去唐宮，不比這里差多少。他一說唐宮，果然她們都不知道，實在是東諸安浜路也不是什么主路，很窄的一條支路而已。

兩個女孩都是大個子，而且女人一般來說比男的能吃。平時吃飯大概不行，吃其他東西蒲素遠遠比不上。吃到撐了還在吃，茶壺蓋掀起續了好幾次水，終于點的東西算是沒剩多少。蒲素這才給老夏打電話，讓他等會直接到房間來。

音樂去結的賬，童蕾就笑話她是老板娘腔調，音樂也懶得理她。回到房間，蒲素再三關照她們如果出去不要太招搖，不要惹是生非，說的她兩都不敢出去了。看到她兩個樣，蒲素又說其實也沒啥，這邊馬路上到處是聯防隊，而且老夏在，肯定沒事。

桑海妹子傲氣，特別到這邊在她們眼里真的也就和小縣城差不太多，優越感是肯定有的。而且平時她兩就是眼珠在頭頂心的，蒲素擔心她們也不是沒有道理。況且她兩的身高不用做什么，本身就非常招搖。

等老夏的時候他給聯系人打了電話，那邊就說現在就可以派車過來接，他想了想還是讓對方來酒店接自己。一般他們的倉庫都很偏，自己開車也不好找。

那邊讓他手機開機，到了就打他電話。蒲素又給阿豪打了個電話，確認了沒問題這才放了心。他現在不是當年跟著阿標就敢去避風塘的時候了，那個地方現在想想他都后怕。錢還沒花完，如花美眷還享受不盡，他哪里舍得自己出事。在那種地方出事不是挨頓打受點傷的小事，一出事就是傷筋動骨的大事，不是人出事就是錢要倒大霉。

等到老夏到了，那邊還沒電話來，干脆讓老夏去叫客房帶著去看了看大套房。之前住的小套，也就是多了個客廳。這次蒲素想住兩個臥室的，價格是不便宜比兩間客房還貴，但是多了一個客廳，而且順利的話明晚就走了，最多也就是住兩晚，蒲素也無所謂了。

按照他現在的預估，兩天大概來不及，主要是看今天的效率。好在那邊很快來了電話，告訴蒲素他們到了，蒲素這才讓老夏照顧好她們下了樓，音樂要送他給他攔住了，不想讓她拋頭露面。

到了華富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手里拿著手機抽著煙看著大堂，蒲素一出來拿著自己手機撥通了剛才來電號碼，那邊鈴聲一響，蒲素掛斷沖他揮揮手，他熱情的過來，車場的一輛老款奔馳這時也開上了坡道，那人打開車門讓蒲素坐上去。

車里對方一共三個人，司機大概是馬仔。副駕駛自稱叫阿華，先前接蒲素的那位叫阿升，特地說是上升的升，普通話不標準，說了幾次蒲素才搞明白。

他們都不是先前和蒲素打電話聯絡的人，阿豪接觸的應該是大佬級別，而他們都是馬仔。當然馬仔里也分級別，阿豪這么威風，其實也只是個大馬仔。

車子開出華富，蒲素一看不是右轉而是左轉不過江，就問遠不遠，旁邊的阿升說不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這邊不堵的情況下，都要開到番禺了，實在是不能算近。肯定出了香山范圍。

車子開著開著就進了國道，一路上很多工廠，這邊顯然不是港區方向。阿豪的那個農莊就是這個方向，上次他去的時候也是華富左轉這條路。只不過具體方位他已經記不住了。

最后車子繞了幾圈，開到一個類似開發區里，清一色門口有著工廠標牌，統一的鋼結構的新廠房，電動門禁，而周邊全都是農田和水塘。

開到一個廠區門口，按了下喇叭，穿著沒有軍銜軍裝的保安按下了電動門按鈕，居然還站在門口標準的敬禮。對著門口的廠房顯然里面有工人在開工，因該是機械加工，隱約能看到穿著工作服的工人。

繞過這排廠房，后面是原先的廢棄廠房，大概是這個廠房的原址。車子停在這邊，蒲素就知道到地方了。這種掩護很難被查到，工廠有原材料和成品進出，走私車裝在貨柜里進出廠區很正常，沒人會懷疑。

三個人下了車，司機開到前面調頭，阿升已經打開一扇門把蒲素引了進去。另一個則拿著電話在打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老板匯報。

原本蒲素心里有準備，因為阿豪說這幾個人的車成色都不怎么樣。只是進了門以后蒲素看到的場景簡直讓他大吃一驚。

這邊車死不算多，只給停了一排的一半。只是他懷疑是不是阿豪對成色這個詞有什么誤會，要不就是一直在忽悠他。倉庫里的德系車占了大多數，他只一眼看過去，就有幾輛奔馳和寶馬，而且越野車有有三輛。自從那次開業越野都賣了好價錢，蒲素一直想讓阿豪多弄點，只不過渠道關系，阿豪那邊一直不給力。

最重要的是這里的車成色和款式都很新，比如郭娟的Z3現在已經換代到Z4了，奔馳的跑車也換了幾代，而阿豪那邊除了那次來了一批六十輛算是大批以外，不光是量跟不上，而且車型和車款都不行。

蒲素其實早有想法，只不過不要他出本錢，而且賣價不低，對他來說利潤是一回事，所以也沒怎么去和阿豪多反映。這邊的車而且眼色很多，乍一看五顏六色，整整齊齊的停放讓他馬上心情就好了。

他隨手指著一輛Z4問阿升這時哪年的車，阿升說是今年才出的，而且是美規車。打開車門給蒲素仔細看了確實不是香港地區銷售的車子，全部都是左舵，地區標識也不一樣。

阿升說這邊的渠道特殊，越野車基本都是中東那邊的，有阿拉伯文。蒲素不懂，他說中東人有錢，中東版的配置都是頂級配置，售價來說頂配比標配要高出不少，當然在他這邊是一樣賣的。

蒲素在數車，阿升看了笑著說，總共12輛。如果過段時間來還要進一批，不過日系車會有不少。蒲素問價格怎么談，阿升說和他談就行，老板吩咐過了。

蒲素就說要打包，而且下一批如果時間來得及，他到時候還會來選一批，車況好也可全包。這里他留了余地，鬼知道他們下一批啥時候能來，而車子來了如果手續停辦了，這個買賣他也是做不得的。

聽到打包，阿升想了一會讓蒲素稍等，然后出了倉庫。蒲素也不理會他，估計是去請示價格了。他自己站在那排車前查看車況，只不過沒鑰匙上不了車，外觀來看沒問題。甚至他還趴下來，一個個查看了底盤。

他其實開了這么久的車還是不懂車，平時保養也都是讓郭勝開出去弄的。不過比之前是強了不少。而且出于對進口車質量的信任，他到是不怎么擔心。目前為止他賣出去的車不是說一輛車都沒問題，但是基本都是操作引發的事情，還有加錯油的傻子，另外一些小毛小病都很容易解決，沒給他帶來什么麻煩。

過一會阿升進來手里拿著電話，讓蒲素接聽。那邊就是蒲素一開始聯系的聲音，先是說抱歉，臨時有事去了深圳，快的話明天可以回香山請他吃飯。蒲素說不用客氣，明天自己大概就要走了，那邊又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后就轉到正題。

他首先說了阿豪，蒲素注意到他稱呼阿豪為豪哥，不管是出于尊重還是因為實際地位，顯然他對阿豪還是有點買賬的。兜兜轉轉繞了半天彎子，最后他才說這批車都是精品，而且都是同行在買，之前給同行最便宜的也起碼20萬一輛，蒲素沒說話，讓他講下去。

貌似他這邊一車一價，這樣就厲害了，如果最便宜都20萬，價格確實是比阿豪那邊貴不少。比如奔馳的還有越野那價格肯定更高，這么一比較還是美國佬那邊厚道多了。當時飛機上一面之緣，確實是讓阿豪給了他關照。也正因為那樣，才有了后面的合作。

他正在嗯嗯哈哈聽著廢話，那邊話鋒一轉說既然是豪哥介紹來的朋友，而且是打包，那么十八萬一輛，同樣打包價拿走，一分不賺交個朋友，希望有回頭生意。

這個到是柳暗花明了。阿豪那邊的底價差不多十萬一輛，這邊應該也差不多。加價八萬比例是不算低，但是總額還是能接受的。而且他現在如此迫切，也顧不得那么許多。

他先沒說同不同意。只是提了幾點要求，第一，今天就要他的人配合包括拓印拍照在內的手續必須的一些工作，今晚就要交給他。第二車子付錢了要在這里停放一段時間，在這期間要保證車輛的安全。

那邊想了一會又問其他要求還有沒有，蒲素也不多話，直接讓他等會讓手下把賬號給他，他這里馬上安排轉款。蒲素爽氣，那邊也開心，讓蒲素把電話交給阿升。

阿升拿了電話嗯嗯嗯點著頭，然后掛了電話，把外面的兩人叫進來，問蒲素是不是需要做辦手續的那套東西，都是行家，蒲素一說他們就知道，阿升讓他們開工，說自己等會拿相機拍照，拍立得馬上就能用不用洗。

蒲素讓他把賬號給自己，那邊拿了一張紙條遞給蒲素，上面打印著抬頭和賬號，還蓋了賬號章。蒲素拿起電話，打給郭娟，把賬號和抬頭報過去又讓她重復兩遍這才把金額告訴她讓她馬上辦。

“就這么多？”郭娟問。

“還有……”蒲素不愿多說，他還有兩家要跑。沒想到在這邊這么順利。

然后他才出去給阿豪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下這邊的情況，說已經安排郭娟打款了，沒問題吧。

“現在就這么怕？以前你來我這里時膽子大的很呀。”

“那還不是你豪哥一身正氣，讓我五體投地……”

蒲素拍著馬屁，阿豪這么說就代表著沒問題了。

掛了電話，他才想起讓阿升拿出鑰匙。一個個上車踩了幾腳油門，裝模作樣的算是質量檢驗過了。然后就提出準備走了，還有其他事情，要求把他送回酒店。

回去是阿升一個人送他的，之前兩個人都在倉庫里忙活，答應等全部弄好了就給他送到酒店。蒲素讓他多多關照，千萬不要有疏漏，否則拉回補辦麻煩的很。阿升讓他放心，都是熟手，做套牌車他們這套程序都是少不了的。不過很多客戶都是讓他們直接套好就行，像蒲素這樣自己去套牌的還不多。阿升只當蒲素也是套牌，大概是想套的萬無一失，車管所找人查過檔對上車型和顏色再套，并沒有想到蒲素是辦真手續。

到了華富，蒲素下車以后就在大堂找了個沙發給老劉打電話。告訴他明天從粵州發文件過來，讓他注意查收，空運過來快的話當天下午就能收到了。南州機場一天一班粵州航班，上午十點多的航班，今晚拿到資料，讓老夏明天早上一大早就去粵州發掉。

和老劉說完，他又給第二個聯系人打了電話過去，說現在有空。而那邊說上午沒有提前約，他那邊現在有事，要下午才行。蒲素說那等他忙完了再給他電話。打了第三個聯系人，那邊到是等著，馬上也說派車來接。

蒲素這才給音樂打電話，問她們出去了嗎，結果她們之前下去轉了一圈已經回酒店了，準備下午再出去。蒲素一聽也不浪費電話費了，直接坐電梯上樓按門鈴。

老夏貓眼里看了看開的門。三個人都很驚訝蒲素這么快就回來了，蒲素也高興的說事情辦的順利。不過說了馬上還要出去，中午讓她們自己吃飯。

上午這一單做了，起碼這次不是空手，而且比預想的要好。專程跑來香山，看車也就二十分鐘。其實自己不來的話，交給老夏做行不行呢？哪里有什么不行的道理。

他就是不讓別人知道的太多，哪怕送錢給誰都愿意，但是接觸自己上線絕對不可能。

作為在香山有辦事處的公司，其實老夏在這邊的意義原本是很大的，但是因為他的這個想法而變的沒有一點存在感。這邊的生意都不怎么見得了光，每一次都是他親力親為，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只是他覺得值得，自從開始經商，他自身唯一的價值就體現在這里，這也是蒲素覺得整個公司都在靠他吃飯的底氣源頭。后來和阿豪開始合作，連這種機會都幾乎沒有了。

就算老夏絕對值得信任，如果現在連這個環節都讓他來做，他實在是也沒有自己經商的樂趣和存在感。現在其他事他基本都不怎么操心，之前阿豪他們送車的時候，連這個活都不用他做。飽食終日的日子讓他自己心里也覺得發虛，覺得一點付出沒有就得來的收獲，總是不讓他感覺安穩。今天上午的順利交易，讓他覺得以后自己還是固定時間來趟香山，自己安排看貨和交易。

坐著抽了兩支煙，蒲素還給老夏推薦了幾個中午帶她們吃飯的地方。只不過他很久沒來，這邊的情況已經不同了，有的地方都歇業了。正聊著天，這時電話來了，蒲素掐滅了煙頭站起身。音樂把她送到電梯口抱了抱他，蒲素進了電梯后，音樂看著自己的男人行色匆匆的在里面微笑著對著自己揮揮手，還不忘關照她們出門要小心，跟著老夏不要亂跑。

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她覺得蒲素看起來風光，其實也很不容易，不由自主的開始心疼起他來。不禁想著自己以后要節省一點，不能亂花他的錢，而且要聽他的話，要對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