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
我踱步尋找第四十七個書架,古老沉重的檀香木,上面斑斑駁駁的紋路,一本本書放在上面,矜伶竟然沒有告訴我具體位置,這個書架上足足有上千冊書。
“目光四下掃視,終于看到了左下角有一本比其他書都要薄的紅色裝幀的書。
伸手抽下來,我的手抖了一下。
這本書不是紅色的,而是——用血染紅的!
每一頁上都有血跡,泛黃的紙頁都被滲透,我想起了十三歲那年,那個絕色男子血肉模糊,對著我喃喃自語,“物情今已見,從此欲無言?!?
一頁一頁地翻下去,上面的字跡越來越潦草,有些甚至有些因為血跡而模糊不清。
“我苗若微竟有今日,倘若我大限已到,就將我燒了,把我的骨灰灑在靈鷲山的月神池中……”我一句一句地念下去,有些生疏的苗文就跳過,大體意思還是能掌握,“如果我真的要千刀萬剮,把我的殘玉缺拿到拜月教,交給司碧落……”
“幽人竹桑園,歸臥寂無喧。物情今已見,從此欲無言?!?
“司絕色,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絕境,現(xiàn)在,我什么牽掛也沒有,只有繚亂。我知道,她這一生坎坷非常,絕色,你幫幫他,我苗若微這輩子從來也沒有求過人,這一次……”
眼角已經(jīng)濕潤,我潸然淚下。
原來,父后他已經(jīng)預(yù)測到了我會有今天?父后是什么人?他提到的司碧落是誰?他提到的司絕色是誰?矜伶說他和司絕色是舊識。
“父后說的殘玉缺?”我倏忽想起了,殘玉缺還放在大悲殿。
我匆忙間將父后留下的手諭放回原處,急急忙忙跑回大悲殿。
大悲殿——
一片冷清當(dāng)中,龍謠靜靜地躺在榻上,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只是依舊昏迷不醒,連城每天幫助治療??墒牵搜钥晌罚B城是有婦之夫,出入也不方便。
我在妝柜中翻尋著殘玉缺,可是,卻一點跡象都沒有。
床頭,衣柜,幾案,都沒有。
我絕望地看著躺在榻上的龍謠,他那雙眸子緊緊地閉著,“龍謠啊龍謠,現(xiàn)在我只是籠中鳥,除了丹藍,連城,就剩下你了…… ”
如今,我真是身無長物了,你是我的利刃。
目光再次在大悲殿流轉(zhuǎn),四下尋找,可是卻不見殘玉缺的蹤影。
“在找什么?”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轉(zhuǎn)過頭去,目光正好撞到那雙絕美絕毒的眸子中的不羈,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唇邊是似笑非笑的清冷神情,而輪廓優(yōu)美的臉頰上一雙深邃的眸子。
“祭司?”我一愣,下意思地拉上了床邊的紗帳。
祭司皺了皺眉頭,隱隱約約看見榻上有人,可是卻跟沒看到似的,微笑地看著我,“在找殘玉缺是么?”
祭司手中拿著的,青色的玉缺,上面還沾染著五年前的血跡。
我一愣,他的眸子深不可測,仿佛深深地潭水。
他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但這張臉上卻因那雙黑瞳而現(xiàn)出清冷高遠的傲然神情。像極了一個人……父后——苗若微!
“什么時候在你這兒?”我皺眉。
“昨晚?!奔浪緶喩砩舷铝髀冻鲆环N彰顯而不容忽視的的清冷高遠之氣,他仿佛是在惱怒,這是在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出來。
昨晚?昨晚?是那個時候,我在鸞砂園的時候。昨晚祭司一走,我便離開了鸞砂園,肯定是我和矜伶交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