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沒錯,她是有意在避他,但她沒說話,動作麻利地收拾桌面上的東西,站起身,拿過皮包,臉上是淡然的表情,對他說:“走吧!”
兩人的關係雖然仍在維持中,表象沒什麼,但實際上已然支離破碎,即使修復,也是傷痕累累。
電梯裡,兩人並肩站著,但誰也沒有說話,卻各有所思。
擡起頭望著電梯上面跳動的數字,表現若無其事,但她還是能夠感受旁邊投來的目光,有的時候,單獨跟他在一起,她會不知所措。
初愛一個人,會心慌意亂,會小鹿亂撞,但經歷了一些事後,人就會成長,就會成熟,不會再爲愛癡狂,冷靜處事。
到了一樓,電梯門打開,鍾佳怡和唐易軒前後走出電梯,走出公司大門。
前幾天下了雨,天空有點渾濁,但空氣清爽涼快,褪去了之前的悶熱。
唐易軒迅速上前拉開車門,鍾佳怡看了看他,然後坐上副駕駛位上,繫好安全帶。
車子開動,很快駛入車流滾滾的道路上。
一隻手撐在車窗沿邊上,鍾佳怡望著外面快速掠過眼前的風景,風很大,撲撲地灌入車內,吹亂了她的髮絲。
看了看靜默的鐘佳怡,唐易軒開口問道:“我們要不要在外面吃飯?”
“隨你!”淡淡的聲音響起,鍾佳怡沒有任何的異議。
在外面吃,有個好處,那就是不用回去費時費力費心思準備晚飯,更不用緊張地看著他,問他好不好吃,然後聽他各種挑剔。
一家中式火鍋店,鍾佳怡隨唐易軒走進店裡,在老闆娘的招呼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環顧四周,面積不是很大,客人三三兩兩,有點冷清,鍾佳怡看向唐易軒,奇怪地問道:“怎麼突然間想要來吃火鍋?”
唐易軒笑了笑,說:“幾乎每次都去酒店餐廳吃那些東西,換換口味也不錯,於明介紹我來這家火鍋店,具說味道不錯!”
吃膩了山珍海味,牛排配紅酒,有時候小米清粥,簡單菜式,也是不錯的選擇。
鍾佳怡說:“火鍋都是冬天吃的,夏天來吃,豈不是熱出一身汗來!”
也難怪店裡冷清,是因爲夏天沒什麼人來吃火鍋。
唐易軒問:“你不喜歡吃嗎?那我們換一家吧!”
正當他起身要走的時候,鍾佳怡連忙阻止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來都來了……”
老闆娘送來了茶水,唐易軒親自用茶水洗了洗碗筷,並倒了一杯茶給鍾佳怡。
喝著他親自爲她倒的茶,心底流著一股暖意。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他心細體貼,懂得照顧人,只是不善於用言語表達,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近來好幾次,她都被他的舉動感動,甚至有那麼一剎那,想要打消離去的念頭,可當冷靜想想的時候,覺得很可笑,總是搖擺不定。
濃香的骨頭濃湯做爲底料,廣式這邊以清淡爲主,而唐易軒不喜辣,亦不沾海鮮,配菜肥羊,肥牛,牛肉丸等等……
好在店裡有空調,兩人不至於吃得滿頭大汗。
“如果開一家這樣的火鍋店,也不錯!”唐易軒一邊將配菜放進火鍋裡,一邊說道。
鍾佳怡擡起頭看了看他,說:“開餐飲店不錯,民以食爲天,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怎麼樣,一個人總要吃飯的。”
她也曾想過開店,但資金方面是個問題,所以她現在很努力地掙錢。
唐易軒十分贊同她說的,“你說得沒錯,民以食爲天!”
鍾佳怡說:“你可以投資,不過要親自下廚,我想你未必能行!”
雖然他廚藝不錯,但比起一些酒店餐廳的師傅,還是有一定的差距,拿不上臺面,不是她詆譭他,她講的是事實。
唐易軒看著她,輕輕笑了笑,“如果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然後同我一起出去打拼?”
母親說了,如果他選擇她,就會凍結他所有的帳戶,財產,像這樣的事,她早前就對他實施了,他也不怕她再實施一次。
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鍾佳怡一愣一愣的,換作以前,大學未畢業的時候,她或許有那個義無反顧的衝動,但現在,不能意氣用事,什麼事都要考慮後果。
她笑了笑,說:“你不會什麼都沒有的,你也曾跟我說過,沒有如果,沒有假設性的問題……”
“那我現在就問你一次,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不離不棄?”他一臉認真,鄭重其事地再次問道。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鍾佳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怕自己的回答,會傷害到他的心裡,可是她又不能欺騙他的感情。
就在她張嘴要說的時候,唐易軒立馬制止了她,強顏歡笑道:“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
低下頭繼續吃東西,以掩飾自己的失落感,也許答案不盡人意,他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意從她嘴裡聽到答案。
天色已黑,華燈初上,街道上車來人往,熙熙攘攘,城市越夜越繁華。
回來的路上,唐易軒接到一個電話,神色凝重,把她送到北苑花園大門外,就驅車離去。
昏黃的燈光下,影子斜長,鍾佳怡一個人站在那裡,孤身隻影,深湛的夜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淒涼,孤寂。
額頭一陣暖熱,鍾佳怡微微睜開雙眼,一張俊臉印入眼簾,唐易軒勾起脣角,溫聲道:“吵到你了?”
鍾佳怡坐了起來,一臉惺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許是太累了,她洗完澡未等他就直接睡下了。
唐易軒坐在牀邊,目光溫和地看著她,修長的手輕捊她額頭烏黑的髮絲,微笑道:“剛剛回來的!”
眼角的餘光瞥見擺放在櫃檯上的鬧鐘,已經十一點四十分了。
鍾佳怡看著他,隱約能夠聞到來自他身上的菸草味,還有男人特的氣味,想他今晚一定很忙碌,從他臉上可以看到一絲疲倦。
四目相對,氣氛尷尬又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