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臨來團里報道前偷著回了趟家,這小子一向膽大心細不太服管。在家里他被金玲堵在屋內(nèi)大罵了一頓,他也大罵了金玲一頓。感情上的事說不清道不白的,只知道他們一起吃了頓“散伙飯”宣布正式分手,金玲最后求他的一件事就是托他把樂紅給我的信傳交。
我派出了好幾個戰(zhàn)士分別到各連隊把一起畢業(yè)的同學和朋友召集一處又放開量喝了一頓,算是給林小天接風直到后半夜才回到排里。
我小習翼翼的摸出樂紅的來信,打亮床頭自己安裝的小臺燈(屬于特權(quán)行為,戰(zhàn)士宿舍不允許私接電源)。
“想念的穆童:一定等著急了吧?知道你一定會給我寫信,可沒辦法,我收不到我已經(jīng)出國了,還是沒有辦法,我沒有父親,只有媽媽是唯一的依靠,她已經(jīng)在美國定居,所以我必須去陪伴她親愛的穆童,如果寂寞了或者該談婚論嫁了,就再找一個,把我忘了吧”
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反正胃里的酒精開始做怪,我難受的要吐,難過的要哭,更他媽難心的要死。我忘不掉初戀情人,我渴望女性的溫柔,可我不會在原地等她,她出國了肯定也需要男性的滋補,也不會傻老婆等鑷漢子似的等我,誰都不會守身如玉的等著對方,沒辦法,分手已成必然。
那個年月不同現(xiàn)在出國就跟出差似的,那時的年輕人都把出國當成一件特別值得炫耀特別能吹出牛逼的事情。也不管是去百幕大還是去非洲撒哈拉,只要出去就成;也不管去了干什么活,刷盤子洗碗打掃廁所當保姆當力工甚至當他媽婊子,只要身在外國就行。外國的月亮就是比中國的圓,恨不得削尖了腦袋往出奔,也不知道這養(yǎng)育了他們多年的中國到底哪塊惹到這伙傻逼了。
樂紅應該不屬于那伙傻逼行列,她的中國情節(jié)很濃,我想她有朝一日一定會回到祖國的懷抱,可那時恐怕我已經(jīng)要投入別的女性懷抱,我對自己在漂亮女性方面的耐誘力和控制力甚無信心,應該屬于不做懷也亂那伙的跟林小天算是同類,確切的說跟大多數(shù)男人是同類。
又是想什么來什么,還沒等到我撫平失去樂紅的創(chuàng)傷,連長家屬我這輩子最應該報答的人之一應該叫嫂子吧已經(jīng)主動出擊物色了好幾個對象等著我去全面培養(yǎng)重點挑選。
嫂子是一個賓館的服務員在那個年月也應該算有點文化上檔次的人至少要比連長這種“土包子”強,特別愛給別人張羅介紹對象,對保媒拉遷這行很專業(yè)也很上癮,唯一缺撼就是她姓黃,總感覺要黃的意思。不過,據(jù)傳她介紹對象的成功率不低,沒太受姓氏的影響。
“穆童啊,小小年紀一定沒有對象吧?”
及時雨一般,這么快就找上門來,快說到俺心里去了,正求之不得。
“是啊,嫂子,咱一心撲在工作上哪有閑心談情說愛喲,難道嫂子手頭有貨?”
“當然有貨,從你一報到我就給你備上了,目前手頭存貨有三四個,條件應該算是不錯,不過我覺得配不上你,又重新掏弄了幾個,這周日咱們就去見他二三個”聽黃嫂那口氣跟人販子似的,手頭的女孩子一批一批的估計得論堆批發(fā)。
第一個批發(fā)給我的女孩子長得真不錯,就是沒工作,成天在家呆著,二十二了連飯都不會做,家里就是有錢,想找上門女婿,玩的跟楊副軍長他們家一樣的路子。
看完后,我只跟黃嫂說了兩個字“待定”,就急匆匆的趕赴下一站看另一位美眉。
這個還是很讓人滿意,長的不錯可以打九分,人看著也很溫柔,還有工作,跟黃嫂在一個單位上班都是賓館服務員,缺點就是沒文憑。還得說那個年月,人們對文憑看的很重,搞對象跟現(xiàn)在招聘似的,先得亮文憑出來,結(jié)果她一個賓館服務員哪里亮得出來文憑,假的一時也造不出來,只好被俺列為“待定”,等轉(zhuǎn)一圈再沒有合適的,實在不行就讓她們幾個待定的P一把。
真沒想到咱這山溝里的傻大兵也有牛逼的時候,還能轉(zhuǎn)著圈的挑選美女。只是這挑選太別扭,平時那么能瞎白話的我,到了現(xiàn)場一句話也不會說,盡聽著黃嫂跟人家女方家長白話了,都是張家長李家短三個蛤蟆四只眼的家常里短,我傻呆在一邊跟個柱子似的成了配角甚至連配角都不如純屬一龍?zhí)住?
其實部隊的軍官處對象大部分都通過介紹,按說這方面我應該得天獨厚,當過英雄,做過報告,也有不少優(yōu)秀女大學生粉絲,可那時英雄的光環(huán)籠罩的太嚴實,也不好意思下手怕辱沒了英雄的名聲,再說那時還有樂紅呢,咱也得自覺不是?這回可好,簡直快把我挑花了眼,簡單算了一下,黃嫂給我介紹的女孩子不下一個連,一直包干到我們確立戀愛關(guān)系。我還跟她開著玩笑說:“嫂子,哪天你老弟黃了,你可得負責繼續(xù)給我掏弄。”結(jié)果這話真他媽說著了,兩年后她還真又重新給我開始掏弄,原來那個一聽說部隊要參戰(zhàn)嚇的屁滾尿流,立馬在我眼前消失了。
“沒問題,這事就包在嫂子身上,不過你可別有這種想法,這個是嫂子費多大勁才掏弄來的啊,跟你家在一個城市,人家爹媽工作都不錯,本人還是大學生,你就偷著樂去吧,別打什么歪主意讓嫂子我做辣。”
在黃嫂的幫助下我處了漂亮對象,填補了樂紅離去的心里空白,最關(guān)鍵的是與連長一家結(jié)成了深厚的友情,他的家?guī)缀醭闪宋也涑圆浜劝l(fā)牢騷說怪話的陣地,不管什么時候去都有酒喝都有飯吃,都會被當成親弟弟一樣對待。
連長姓鄭,東北人,為人豪爽極其仗義,武功高強善使各類輕重武器,前文已經(jīng)說了他五十米距離槍掐八號線,我還親眼見他有過槍響鳥落的場面。最厲害的還不只這些,他當兵的時候才十六歲,可只當了一年兵就當上班長,這還不算希奇,只當了半年班長就代理排長,不長時間就進了軍教導隊集訓,回來可就是名副其實的排長,人家提干了,隨后參加全軍大比武又拿了名次,在師里那是有名的訓練尖子,又是立功又是受獎,職務提的嗖嗖的快,比小孩雞子長的還快,還沒怎么的呢,跟他一同入伍的弟兄就被遠遠的甩到了身后。
連長和黃嫂也是經(jīng)人介紹,上一任老連長將親表妹介紹給了連長,看來給別人介紹對象這事很有傳統(tǒng)都挺上癮。他們的感情非常融洽,典型的溫馨家庭,平時很少吵架,冷不丁的吵幾回還都讓我給碰上了,幾乎不用勸,人家自己說著說著就能合好。不象我跟對象乃至后來結(jié)婚的媳婦干仗,每次必找到連長夫婦評理,最后經(jīng)過人家的好言相勸才和好如初。
我看過他們所謂的吵架,想起來真的好笑就跟兩個孩子過家家一樣,吵吵幾句就算完活,然后感情更加深厚,就象故意安排好的一樣,在甜蜜的生活中來那么一點小插曲。
“老鄭,你該管管孩子了,都讓那幫老兵教成什么樣了,再不管孩子該成流氓了。”通常情況下都是黃嫂搶先起刺撩閑。
她說的很在理,凡是把孩子長時間的放在連隊和戰(zhàn)士們接觸都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那幫老兵沒事背后就教孩子罵人,什么花花罵什么。真的不知道這幫渾小子出于什么心里,可能是受不了連隊正規(guī)的管理,平時盡挨干部批干部罵了,沒地方發(fā)泄就來這招,打孩子的主意。估計我的分析判斷也沒什么道理,更多的是這伙老兵的惡做劇。
“別瞎得咕,戰(zhàn)士們都不錯,讓孩子從小就接受軍事訓練,長大好接老子的班?!边B長也心知肚明,可他有時候還是得在家里裝上一裝。
“接班?就接你的班?受訓?就讓那幫老兵教的,張口閉口媽了個逼的,咱孩子可不到三歲啊,那要是受訓到十三,孩子不得成了罵街的高手?跟農(nóng)村老娘們兒似的?”
就這句農(nóng)村老娘們兒是連長最不愛聽的一句話,他家住農(nóng)村,他媽就是標準的農(nóng)村老娘們兒,所以最不愿意誰在面前拿農(nóng)村人說事。
“農(nóng)村老娘們兒怎么了?我就是農(nóng)村老娘們兒養(yǎng)大的,別以為你們城里人有多么偉大。沒有我們農(nóng)村人,你們一個個都得活活餓死。”連長盡管發(fā)了脾氣,堅決的予以反擊,甚至還把城鄉(xiāng)差別扯上,但就是不帶一個臟字,這跟在連隊管理弟兄們差別甚大。
夫妻二人到此時均采取默不做聲也可以說是無聲抵抗的方式,按說這種冷戰(zhàn)最容易讓夫妻離心最后鬧的互不關(guān)心矛盾加大,但人家兩口子玩的明白,不一會的功夫就能柳暗花明。
“哼,你城里人好,那追我農(nóng)村人干什么?”
“誰追你了?別不要臉?!?
“沒追,也是對我有意思,否則我第一次到你家,你倒水的功夫拿眼睛瞟我做甚?”
“我對你有意思?我瞟你了?我看你是對我徒謀不詭,否則你不會在我倒水的時候偷著摸我的手?!?
夫妻二人都不出五句話,肯定相似而笑,通常情況下把孩子攆到另一個屋,然后閉燈上床研究業(yè)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