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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
“唔,好久沒睡的這麼痛快了。”老古伸了個懶腰,精神飽滿地感嘆道。末世降臨以來,生存一直是所有幸存者最大的難題。食物只會越吃越少,而種植新作物又需要時間和精心的照料。面對不知何時就會出現(xiàn)的危險,誰有那個閒心去種地。大型聚居地稍好一點,但他們依然不敢把莊稼地鋪的太大,因此食物依然緊俏。爲了護住自己那點口糧,沒人敢放心睡死了,說不定夜半時分就會有人爲了半塊饅頭割破你的喉嚨。
許天時等人打破了三位摸金校尉的“常識”。在這個饅頭比黃金珍貴的世界裡,這些人竟然請他們吃了烤乳豬!末世前他們都沒吃過這玩意兒,末世後就更別提了——你先找到家畜再說吧。衆(zhòng)人放開肚皮一陣胡吃海塞,就著二鍋頭直接幹掉整整一頭豬。飯後他們倒頭就睡,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防備?他們有什麼可防備的。連烤乳豬這種奢侈到極點的東西都能拿出來招待他們這些陌生人,還用擔心自己揹包裡那點可憐的饅頭麼?女人?別提了好不好,估計那個少年要真敢打小羊的主意他妹妹就得一刀劈了他。裝備?你在開玩笑嗎?
“哈……現(xiàn)在幾點?”小羊打了個哈氣,揉著蓬鬆的睡眼爬了起來。
老古看看手錶:“七點二十。”
“胖子,醒醒。該幹活兒了。”小羊推了推還在呼呼大睡的胖子。
“誰?!”胖子猛地一驚,下意識地蹦出三米遠,那矯健的身手一點都不像個胖人。別看這貨似乎大大咧咧的,實際上三人裡論警惕性誰都比不上他。以前有數(shù)次危機都是他憑藉著過人的警惕性才平安渡過。不然摸金校尉早已絕跡江湖。
“呼,小羊啊。老古,現(xiàn)在啥時辰?”胖子放鬆身體,舒了口氣道。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少年的慘叫聲。
三人一驚,難道碰上敵人了?
“慧音老師,求您別這樣好不好!我不是想逃課,真的不是啊!”
“許天時同學。你以爲老師‘歷史與知識的半獸’是白叫的嗎?才二十幾公里的路竟然走了一晚上,分明就是想白天藉機逃課麼。來來來,讓老師好好教育你一下,逃課的壞學生要面必須懲罰。”一個三人沒聽過的少女音嚴厲地說道。
三人面面相覷。老師?末世裡竟然還有老師?
“慧音老師。我錯了,我不要被頭……”
“CAVED!!!!”
一聲巨響,少年再也沒發(fā)出聲音。
“你們幾個,也想逃課麼?”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但三人熟悉的幾位少女回答時卻都發(fā)著顫音。
“怎、怎、怎、怎麼會呢慧音老師。我最喜歡學習了。”聽聲音似乎是那個叫楚原的少女。
“是,是啊,我們都是好、好孩子。”這弱弱的聲音絕對是柳璃。
“老師,我們快去上課吧。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天然呆女王終於腦袋靈光一次。[?~]
那個被稱爲老師的少女似乎很滿意:“很好,有這種學習勁頭肯定能比露米婭先畢業(yè)。走吧。你們今天要上完兩天的課程,時間不是很充裕。”之後。樓下便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三人懷著濃濃的疑惑走下樓梯,屋子裡只有尼祿和玉藻前在那裡幸災樂禍地偷笑。
“他們?nèi)四兀俊崩瞎藕闷娴貑柕馈?
“被慧音老師拉去上課啦。哈哈,那個笨蛋以爲能逃出慧音老師的手掌,結(jié)果不還是作繭自縛?”玉藻前笑嘻嘻地說。不愧是有著笨蛋龍之稱的孽龍呢,難道他真以爲自己那點小把戲能瞞過慧音老師的法眼?
“上課?去哪裡上課啊,這裡又沒有教室。”小羊很茫然。
“嘛,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躍動紅蓮了。哦,躍動紅蓮是我們超紅蓮團的移動基地,平時爲了節(jié)約能量消耗都呆在半位面裡不出來的。想去的話和團長說一聲就行,悅動紅蓮可是很漂亮的哦。”九尾狐搖晃著尾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三人一頭霧水的對視一眼,有些搞不懂那個九尾狐在說什麼。
“這些先不提,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老古搖搖頭將那些很奇怪的名詞甩出腦海,不懂的就不懂吧。
九尾狐玉指輕點下巴,想了想說:“看慧音老師的意思應該是讓他們補一下明天的課,今天是出不來的呢。你們很著急?”
前所未見的完好大斗就在眼前,誰不著急。
九尾狐似是看出了三人心裡的急迫,輕笑一聲:“呵,不要著急嘛,多一天時間就能多點準備。這樣好啦,讓尼祿陪你們先去實地看一下,明天再正式行動如何?人家以前也在這個國家有過陵墓,裡面可是很危險的哦?”
三人大吃一驚,小羊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爲什麼在我們國家會有陵墓?”活人會爲自己建墓?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是不是。看她衣服的樣式很像剪裁過的和服,要建墓也應該是在11區(qū)那邊纔對。
玉藻前面上笑意依舊,眼中卻透著一絲落寞:“人家可從來沒當過人類哦,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都沒有過。人家是九尾天狐呢,按你們的說法就是妖怪罷?至於陵墓的問題……你們不可能沒聽過人家在這裡的名字。”
“人家,可是有過妲己的化名哦?”
三人瞬間被雷的外焦裡嫩。
妲己,蘇妲己,誰沒聽過她的大名?紂王因她而死,商朝因她而亡,不知道的真該去重學一下初中歷史。她是有史可查的第二位禍國紅顏,比她的前輩“夏之妹喜”出名多了——《封神演義》居功至偉。按照玄幻點說法。她是女媧娘娘派去禍亂朝綱的九尾狐,沒想到還真是九尾狐……
“你,你,你……你就是蘇妲己?讓商朝滅亡的蘇妲己?”小羊下意識地指著九尾狐。震驚地叫道。
“別用手指著人家,很不禮貌的。大商滅亡是其自身氣數(shù)已盡,周的興起是天道使然,這一切與人家又有什麼關係?那麼久遠的歷史啦,你們竟然還都當成真的一樣,讓人家怎麼說你們好呢。”九尾狐無奈地搖搖頭,對這些人類很絕望。
老古來了興致,搬張椅子湊到九尾狐旁邊說:“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其實我個人對正史不怎麼認同。”他們?nèi)齻€都是喜歡天朝歷史的人。不然也不會走上摸金校尉這條路。古墓中的冥器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生前帶進去的知識。死的古人他們見過不少,活生生的還是第一次見呢。
“你們不去看看情況麼?”九尾狐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嘿,過一會兒再去也行。我們不著急。”胖子像個小學生似地坐在老古左手邊,眼睛的亮度都快趕上燈泡了。
“對對,不著急不著急。”小羊坐在老古右手邊——這貨是探照燈。
九尾狐嘆了口氣:“好吧,說說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想聽什麼?”
“就說說商末周初那段事兒唄。”小羊抱著九尾狐一條手,撒嬌似地說道。
九尾狐眼光似乎穿透歷史的雲(yún)霧。再次回到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時代:“那時啊……人家剛剛修成九尾天狐的正身,女媧娘娘便找上了人家,讓人家?guī)兔S護天道的秩序。娘娘說‘一飲一啄皆天註定,無永世之興盛。亦無萬年之王朝。興衰失落乃天道所規(guī),商衰周興不可逆。商王妄圖逆天而行。汝身爲九尾天狐,自當爲天道盡一份力。’”
“人家修行萬年。腦子雖然沒修傻,卻也好不了多少,立刻就興沖沖地下山跑去履行娘娘交付的使命了。就像你們知道的那樣,人家佔了蘇妲己的身子成爲王妃。一開始人家只是盡心盡力地完成使命,可後來便覺得有些不對。”
“商王帝辛是個很好的帝王,哪怕人家對他百般引誘也不能動搖他的本心。他爲了大商的未來禪精竭慮,日日夜夜思考國家存續(xù)之道。然而天道使然,氣數(shù)盡了便是氣數(shù)盡了,任憑他怎麼做都無法阻止大商衰落的進程。朝中奸臣四起,一個個都知道大商氣數(shù)將盡,開始爲自己謀取後路,真正爲大商憂心的又有幾個?”
“漸漸的,人家不再想著使命,而是爲帝辛著想。哪怕他知道人家是來毀滅大商的,卻依然會在繁忙的公務中抽時間陪人家。那時他只有二十幾歲,黑髮中就已現(xiàn)了斑白。因爲人家不喜歡宮中的冷清,他便總是帶著人家出去打獵,一邊處理朝中事務一邊哄人家開心。人家是九尾天狐,但九尾狐的心就不是肉長的麼?”
“娘娘說的的確沒錯,但天道真的不可逆?天道只是維持世間萬物平衡的準則,雖然逆天而行很難很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后羿便逆天而行了,結(jié)果呢?天道不得不爲其修正因果,不然世界早已毀滅。既然有成功的例子,爲什麼我們就不可以?”
“周興是天道所規(guī),龍氣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周王身上。因此我們就找藉口把他招來,日日夜夜抽取他身上的龍氣藉以維護大商龍脈。剛開始的時候龍脈已有復甦之兆,天下一日比一日穩(wěn)定。只要龍脈恢復到一定程度就能自動產(chǎn)生龍氣,大商便可延續(xù)下去。但我們想的太簡單了,逆天而行怎會如此輕易呢?”
“那時我們對朝中奸臣尚未動手清理,因爲他們畢竟還是我大商的忠臣,與大商龍脈相連。龍脈還未恢復到全盛時期,貿(mào)然動手必將傷及龍脈。可是有些奸臣表面上稱讚著帝辛的英武,實則早已與周王暗通曲款。在他們的幫助下,周王逃出朝歌,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
說到這裡,九尾狐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似是自嘲。更多的卻是仇恨:“知道最大的奸臣是誰麼?”
“誰?”三人齊聲問道。
“比干。”
“臥槽!”老古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比干是誰?歷史上有名的忠臣,因向商紂王直諫其荒淫禍國,最後被挖心而死。商紂王聽說聖人的心有七竅,所以他便命人挖開比干的胸膛看看到底是不是這樣。據(jù)說還是妲己出的主意……
“我們也沒想到,放走周王的幕後之人竟是他。這老東西平時裝的道貌岸然,實則心中早已定好未來計劃。他在大商終究只能做個普通的文臣,哪怕大商再興依然只是文臣。但如果周王奪得天下,他便是助其成功的最重要之人。流芳千古自不必說,也許還能得個王侯之位也說不定。”
“那他咋死的?”胖子忍不住發(fā)問。
“被我們掏出心肺喂狗了。這種狼心狗肺之徒,這種刑罰倒還算輕呢。哼,想從九尾天狐手裡逃出去。他以爲自己也是天命所規(guī)之人麼?”九尾狐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似是想起了當年比干哭著跪下求饒的情景。
“後來呢?”老古面色沉重,低聲說道。
“後來?沒有後來了……復甦的龍脈得不到龍氣滋養(yǎng),大商註定消亡。帝辛不許人家和他一起死。甚至趁著人家睡覺的時候封了人家六識,又是將近千年才解開。等人家醒來後世間早已大變,史書所載的他完全是另一個人。奸臣們都博了個好名聲,我們卻是無惡不作的惡棍。”
九尾狐落寞地苦笑:“天道不可逆,是因爲逆天之人沒有逆天之力。在天道面前。一個小小的九尾天狐算什麼,一個小小人間帝王又算什麼?世事滄桑,莫過於此。人家能做的不多,只有讓周徹底消亡而已。以前你們代表天道是吧。這次輪到人家代表天道了。”
三位摸金校尉吞口口水,默然不語。歷史的真相就是這麼奇葩。相信史書所言的都是笨蛋。正史被修了無數(shù)次,後世修史的人真的知道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麼嗎?不。有些時候連活在那個時代的人都不知道真相,更遑論後世之人。
九尾狐重新掛上那副萬能用笑容,調(diào)戲似地看向尼祿:“嘛,人家都說了這麼多,你這做過皇帝的人不說點什麼嘛?”哼哼,人家一個人說話多沒意思,不拉個墊背的對得起九尾天狐的名號?
一直低著頭假裝“我不存在”的尼祿猛地一驚,下意識“誒”了一聲。聽別人爆料很舒服,輪到自己的時候可就是不爽了。
摸金校尉們把頭轉(zhuǎn)向尼祿,一臉求知若渴的表情。
“你也是皇帝?天朝歷史上只有一個女皇帝武則天,怎麼看都不像啊……”小羊打量著尼祿,小聲說道。皮膚這麼白,還是紅頭髮,應該是西方人才對。嗯,西方歷史上當過皇帝的……爲什麼我以前學的不是歷史而是經(jīng)濟!
“咳咳,朕沒什麼好說的。”尼祿咳嗽一聲,義正言辭地說。
“真的嘛?人家可不這麼想哦。比如說,爲什麼尼祿大帝是個女孩子呢?”
“女的怎麼了,女的也能當皇帝!騎士王也是個女的,爲什麼同爲Saber職階的朕就不能是女的?”
沒等三個好奇寶寶繼續(xù)發(fā)問,方向2號內(nèi)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警報。
“發(fā)生什麼事了?”老古緊張地問。
九尾狐滿不在乎地打開光憑看了一眼,輕鬆地說:“沒什麼啦,只是一羣小小的變異者而已。嘖嘖,LV4又能怎樣,能突破寶具的自動防禦再說。先別管外面,尼祿你繼續(xù),人家可是對你的過去很好奇呢。”
“小……這也能算小?”胖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
光屏裡是鋪天蓋地的變異者,都是最常見的猴子和野豬,同時也是倖存者最大的敵人。這些東西一旦達到LV4就可以帶領很多同類離開困住它們許久的“出生地”向四周遷徙,凡是人類都難逃毒手。再加上它們那恐怖的繁殖能力,不到半個月數(shù)量就要翻番,一個月的時間足以摧毀一些小型的聚居地了。天幸LV4的變異者還不多,不然人類哪有活路?
“九尾狐,朕之奏者說過不能輕敵,萬一裡面有惡魔怎麼辦?”尼祿暗自鬆口氣,嚴肅地說。
“真有惡魔團長早就出來啦。”
“不行,朕要出去看看。”尼祿“蹭”地一下竄出車門,拔出“原初之火”嚴陣以待。
“切,跑的還真快。”九尾狐小聲嘀咕一句,轉(zhuǎn)而面向三位摸金校尉,“各位,要不要出去觀光一下?唔,記得可愛的master說過,這個應該叫圍觀吧?嘛,反正都差不多,人家對這個國家的新詞彙不是很瞭解呢。”
圍觀你妹啊,到底是我們圍觀變異者還是變異者圍觀我們啊魂淡!
外面,速度最快的猴子已經(jīng)衝到尼祿面前。那猙獰的利爪、堅硬的毛皮、嗜血的眼神都是倖存者最深的夢魘,不知多少人在午夜時分被這些怪物嚇醒。與那些並不常見的怪物相比,數(shù)量最多的它們給人造成的創(chuàng)傷是最大的。
有些人的親人便是喪生於這些怪物手中,有些人甚至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朋友變成怪物向曾經(jīng)的一切揮起死亡的利爪。懦弱者沉淪在恐懼中難以自拔,堅強者在面對這些怪物時心中也會略微帶著恐懼——沒人知道眼前的怪物是不是曾經(jīng)的親人朋友。
然而這些怪物在尼祿手裡像稻草一樣一割就是一茬,飛舞的光塵幾乎遮蔽了天空。
“好厲害……”三人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一般吧,我們在超紅蓮團裡還不是最強的呢。”九尾狐聳聳肩。這些東西在禍靈夢眼裡就是個“順手”的事兒,萃香也能一腳踩死它們,更別提那上千個天使了。說實話,她們只是對單純的收割不感興趣,這纔會讓兩個無所事事的英靈下來保駕護航——對收割表示很感興趣的淫賊在上課。
“這還不是最強?!”小羊震驚地叫道。
“別管尼祿啦,等下人家?guī)銈內(nèi)ビ^察一下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