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纔是最後的勝利者!”僅剩的修真者滿臉癲狂之色,手舞足蹈地慶祝著自己的勝利。他不過是個煉氣期的小炮灰,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能活著來到遊戲的末尾。
殺了父兄,殺了同門,殺了師長……殺了他眼前的所有人,於是活到了最後。
“是呢,人家宣佈你是勝利者啦。”九尾狐搖搖尾巴,語音中微微帶著一絲苦惱,“連人家都沒想到你搶答的速度竟然那麼快,失策失策。唉,放跑一個就放跑一個吧,反正也只是個無名小卒。”
她揚手散去施加在大門上的封印,朝那邊努努嘴道:“趕快走啦,趁人家還沒改變主意。”
唯一的倖存者跌跌撞撞地跑出螺旋之巔大劇場,一路上不敢有絲毫停留,生怕背後那個可怕的九尾狐突然反悔送他一道劍氣。直至到了戶外他才終是徹底地安心下來,整個人都無力地癱在地上。
“死了,死了,都死了……”修真者呆滯地看向天空,似哭似笑地喃喃自語著,神智已經(jīng)模糊不清。今天發(fā)生的一切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永遠醒不來的噩夢。即使他肉體還活著又能怎樣,終究也只是具瘋癲的行屍走肉。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視野中突然出現(xiàn)一張西方人的臉。
“教皇冕下,這裡有個奇怪的……東西。”富有磁性的男聲沉穩(wěn)地說道。
“沒錯,這的確很奇怪。但是騎士,我們的任務是爲天主奪得聖盃,因此其他事情都要放到一邊。把它放在這裡吧,不要節(jié)外生枝。”
“是,教皇冕下。”
西方人的臉消失在修真者視野中。腳步聲漸行漸遠。然而一個聲音卻順著風悄悄地鑽進了他的耳朵,似乎是那被稱爲教皇冕下之人的自言自語。
“真正有生命的骷髏嗎,難道是亡靈法師的傑作?可把它放在這裡又是爲了什麼……”
聲音就此消失,帶給唯一倖存者的悸動卻剛剛開始。
“有生命的……骷髏?難懂是在說我?怎麼可能,我可是唯一活著……”他輕聲自語著,下意識地將右手伸到眼前。
那是一支雪白的骨手。一絲血肉都沒有。
“不可能,我明明是唯一的勝利者!”倖存者瘋狂地看向全身,入目所見皆是毫無遮掩的雪白骨骼。殺了這麼多人才勉強得到的活命機會,沒想到卻仍舊只是一個騙局。
“九尾妖狐,你騙我!”他淒厲地仰天長嚎,骨骼瞬間崩解散落了一地。
————————————————————————————
“啊。終於全死啦。”九尾狐伸了個懶腰,散去幻術。原本籠罩了一方天地的雲(yún)層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地面上那些猩紅裂痕也一同恢復如初,彷彿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除了滿地……自相殘殺而死的屍體。
“嘖,可憐的傢伙呢。連自己中了化屍水都不自知。”九尾狐搖搖頭,轉(zhuǎn)身不再理會這片空地上的慘狀。黎明樂團的隔離措施做得十分到位,除非舞臺上的少女們統(tǒng)統(tǒng)死絕,否則別人休想發(fā)現(xiàn)到這處修羅場。
“狐貍,還說你沒惡趣味?明明可以用誅仙劍陣輕易絞殺,你卻非要引動他們的‘罪’。”禍靈夢靠在牆上,吐出口煙霧後平淡地說道。
“博麗巫女,這場盛宴吃享用的可還暢快?”九尾狐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笑著反問道。
禍靈夢瞥了她一眼,擡腳跟上九尾狐。
“你這狐貍。想把自己的惡趣味怪到哀家身上嗎?”
“纔沒有啦。”九尾狐抖了抖耳朵,“人家的誅仙劍陣還要留著對付其他敵人,戾氣引動了這麼久都還沒到頂點,讓人家有點擔心呢。”
“所以就想用這些人的‘罪’臨時強化哀家?”禍靈夢噴出口煙霧,斜眼道。
“藍姐姐說,你是食罪而生的災禍巫女。‘罪’即是束縛你的枷鎖,也是強化你的萬能靈藥。嘛,笨蛋團長被拖進了魔女結(jié)界,沒了他這個最大的‘罪孽’來源你其實很不好過吧?”
“還沒到需要你這狡猾狐貍幫忙的地步。”禍靈夢繞著彎的回到了句“是”。她在離開躍動紅蓮後受到的限制很大,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時刻都要吞食‘罪孽’。別以爲她一直坐在許天時尾巴上只是單純的無聊。更多還是因爲她離不開孽龍那近乎無盡的”罪孽“。
禍靈夢的強大是用無數(shù)世界的屍骸堆積起來的,絕非說說而已。若是真的對她毫無限制,恐怕這世上沒人能在單打獨鬥中贏過她,即便是孽龍女皇也不行。
隱於末世的幕後黑手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因此幾乎是動用了她權(quán)限範圍內(nèi)最強的限制力。即使如此禍靈夢仍舊很強,只要她身邊有許天時這個移動罪孽源在的話。
很明顯,離開了某少年的禍靈夢能級正在急速衰減,此時並未比九尾狐好到哪兒去。
“嘛嘛,你就不要傲嬌啦博麗巫女,想感謝的時候乖乖地說出來就好了嘛。”九尾狐一副“我們很熟悉”的樣子,就差沒和那位巫女勾肩搭背了。
禍靈夢悠然地噴出口煙霧。
“哀家的神社,大概真需要添件狐皮圍巾了吧……”
“……反正人家就當你在感謝。”
“又有新觀衆(zhòng)入場?狐貍,你不去幫忙麼。”
九尾狐看向曹瑾所在的方向,聳聳肩道:“一個小小的僞神,在聖人面前不過是塊橡皮泥,還不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呵,你這麼看好聖人,卻對哀家如此不放心。狐貍,你這是自尋死路……”
“啊哈,人家忽然想起有點事要和可愛的r談談,先走一步!”
九尾狐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跑,再待下去說不定真會被這巫女一陰陽玉砸回英靈殿。
“哼。跑得到快,可你跑得出躍動紅蓮麼?”禍靈夢也沒追,而是掏出個本本把這筆賬記了上去,準備回家後直接上瓦爾哈拉英靈殿找那狐貍一起清算。
她合上筆記本,默默地插回腰間,只有煙霧繚繞在身周。
“哀家也會有生命危險。這便是你真正要說的話麼,狐貍。”
——————————————————————————————————
“剩下的,拜託你了。”
“交給我。”曹瑾緩步上前,壓制著她的力量已經(jīng)消失無蹤。但此時此刻她也已經(jīng)無法救下對方,即使把最擅長符文學的柳璃叫來依然無濟於事。
除非,柳璃突然學會了永恆符文“火”。可這只是一個奢望。她那好友主修的方向是永恆符文“地”,與火基本上搭不上多少邊。
“謝謝。”艾蕾莎輕輕閉上眼睛,安寧的臉龐在橘紅色的烈火中若隱若現(xiàn),最終與剛剛綻放的螺旋一同消失。
“不客氣,螺旋的同伴。”曹瑾接住已被削成人棍的喬治。低聲道。
“閣下,我真的被控制了嗎?”人棍神情恍惚,心中不停涌起的感情甚至強烈到壓倒了信仰。那是苦澀,又是甜蜜,辛酸甘美唯有自己親身體驗過方能知道的滋味。
“當然,我從不說謊。”曹瑾把喬治平放到地上,右手一張便具現(xiàn)出一柄聖劍。
“那我的信仰,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只是虛假的騙局?”喬治喃喃自語著,眼中絲毫沒有焦點。
“不知道啊。我只是認識你精魂之火上的那個術式而已。哼,有‘大赦之言’的痕跡,果然是我們天使聖域的變種術式。”曹瑾冷笑一聲,左手從腰帶上抽出一管ii型聖水。
“天使聖域”並不是只有天使纔會,事實上這一整套術式都是天使們和帕秋莉、愛麗絲共同構(gòu)建的,目的不僅是讓天使的力量發(fā)揮到極限,還有讓更多人能分享天使力量的含義在。只是這套術式太過複雜,即便天使們毫不藏私傾囊相授也沒啥大用。常人中能學會的百不足一,能在原有基礎上進行改造的更是鳳毛麟角。
要知道這可不是單指的納斯拉德大陸,而是所有與天使有關的世界。
“閣下。您是要……殺了我嗎?”喬治看向曹瑾手裡的聖劍,目光中僅有坦然。未知的過去讓他感到無比恐慌,甚至十分希望死在對方劍下。
如果你突然得知自己的父母、親人、朋友、戀人、生活……這一切記憶都是虛假的,你會怎樣?
“差不多,先別打擾我。”曹瑾咬掉試管上的塞子,將整管液體灑向半空。數(shù)十上百個微型魔法陣在她指尖閃爍不定,而那些液體也在不停地變換著形狀,最終慢慢地形成了一個圓形魔法陣。
“殺我只需要一劍,不用勞煩您使用魔法的……”喬治苦笑著道。
“ok。”曹瑾將空瓶子插回腰際,以光輝神聖天使的技術也需要很久才能做出這麼一套專用器具來,不珍惜點可不成。
“你現(xiàn)在是叫喬治吧?”她深吸口氣,在散發(fā)著微光的圓形魔法陣下輕聲問道。
“是的,閣下。”
“那麼,你要死了。”
“謝謝您,閣下。”喬治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靜靜地等待死亡。
“希望等下你還會感謝我。”曹瑾聳聳肩,擡劍點亮了術式內(nèi)的節(jié)點。
“天使聖域?大赦之言!”
喬治雙目圓睜,下一刻便被無邊白光所籠罩。往昔的記憶一點點涌上腦海,如同一幕熟悉而又陌生的戲劇。從呱呱墜地開始,經(jīng)歷了牙牙學語的幼兒時期,懵懂無知的童年,情竇初開的少年,直到……上一次聖盃戰(zhàn)爭。
當白光散去之時,爲了天主而戰(zhàn)的“喬治”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剩下的……只有一個悲傷到無淚可流的少年。
“現(xiàn)在還想感謝我嗎?”曹瑾提著他的衣領走向後臺,那裡有原始螺旋力保護,至少不會讓其他人戰(zhàn)鬥的餘波要了這人棍男的小命。她耗費整整一管ii型聖水可不是爲了讓這傢伙再死一次的,而是爲了完成對艾蕾莎的承諾。
“大赦之言”這個術式本意是爲了解除一切束縛人心的東西,讓人的精神恢復到最佳狀態(tài),算是恢復類的天使聖域。可不知道是誰擅自在這術式裡動了些手腳,結(jié)果恢復系的東西變成了控制系的技能,不得不說那傢伙是法術個天才。
“你應該殺了我,那樣我還會好過點。”少年低聲說道,聲音中幾乎不帶一絲人氣。他雖然知道自己被教廷的人抓住後洗了腦,因此才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但是他依然無法原諒那個親手殺了艾蕾莎的自己。
“哈,這是八點檔的言情劇嗎,你們祖上都是韓國人吧。”曹瑾嘆息著吐了句槽,接著繼續(xù)吐槽道:“你要是想道歉的話就自己去跟艾蕾莎說,躲在這裡尋死覓活的算什麼啊魂淡,真的想演韓劇?”
少年眼前一亮,自動忽略了對方的吐槽。
“我,我還能見到艾蕾莎?”
“當然,否則我?guī)致锎饝饶恪!辈荑藗€白眼,把人棍往沙發(fā)裡一扔,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你先安靜的在這裡呆著聽聽演唱會,等我們幹掉外面剩下的敵人再細說。”
她剛走到門口,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回身問道:“對了,你也是御主吧?”
“嗯,這次我召喚出來的是r……怪不得幸運這麼低。”少年勉強恢復了點精神,至少還能和人吐槽了。
“在哪裡?”
“我把她留在了外面,省得在戰(zhàn)鬥時不小心陣亡,那樣我還爭什麼聖盃。”少年在沙發(fā)上蠕動了下,似乎讓自己躺的更舒服點。可惜這傢伙的脊椎也被艾蕾莎一柱子捅碎了,因此基本上就是個人棍型植物人。
“能叫進來不?”
“不行。”少年嘆了口氣,苦笑著道:“我剛剛就已經(jīng)試過好多次了,令咒完全召喚不出她,”
“唉,麻煩。”曹瑾撓撓腦袋,轉(zhuǎn)身打開門,“放心,你現(xiàn)在很安全的。我那邊還有不少事,你先呆在這裡看會兒演唱會吧,等我回來再幫你治傷。”
說完她便關門離開,門鎖上閃過一絲細小的螺旋。她到底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這個男人,因此還是把他困在這裡的好。有螺旋之巔大劇場的加成,就是他突然領悟永恆符文也別想突破出去。
其實曹瑾完全是白費力氣,因爲這貨乾脆睡著了……
房間中安靜無比,只有少年一人細微的呼吸聲。
ps:
(夭壽拉,本喵竟然又犯了拖延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