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破宗師時的具體過程啊.”
徐衛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追憶之色。
“我記得,那一晚我在‘紅浪漫ktv’因為一個陪酒小姐,和人起了沖突。
當時年輕氣盛,當場失手把人給打死了。
結果對方身份來歷不凡,我才出門,就被幾十把槍指著,陷入到幾乎必死的境地.”
路遠聽到這里,端著茶杯的手稍微頓了頓。
他記得徐衛國是六十多歲入宗師的。
六十多歲還年輕氣盛.六十多歲還因為一個陪酒小姐跟人爭風吃醋.
看樣子徐衛國徐宗師的青春期還是蠻長的嘛。
“.在那種境地下,我身無長物,除了一身武學,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靠。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機緣。
那次我險死還生,活下來后便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宗師境.”
路遠靜靜聆聽著,眼眸中倒映出嘴邊茶水折射的頭頂天花板白熾燈的光,微微閃動。
“除了一身武學,再無任何可依靠的東西除了一身武學,再無可依靠的東西”
路遠似乎捕捉到點什么,心里漸漸有了一絲明悟。
“徐宗師可還聽說過別的宗師的突破過程嗎?”
路遠接著詢問。
徐衛國想了想道:“有,我有位老友,因為所學武學比較特殊的緣故,一直沒有子嗣。
他有小半生都為此耿耿于懷。
后邊終于有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大喜過望,當晚就踏足宗師境”
“后來呢?”
路遠聽著覺得有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誰知徐衛國一臉感慨地嘆了口氣,說道:“..后來發現兒子不是他親生的,是那個女人在外邊和別人生的野種。
他剛踏足宗師沒多久,境界還沒穩固,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氣血沖顱,走火入魔生生吐血而死了。”
“額”
路遠神色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只能默默評價了句:“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嗯。事后我替他將那對奸夫淫婦活剝了皮,跪死在他墓前”
徐衛國說著,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仿佛此時喝的是酒。
眼瞅著這場最后答疑隱隱有朝知音故事會的方向發展,路遠連忙輕咳一聲,說道。
“看樣子宗師的突破方式因人而異,并沒有固定的捷徑可走.”
路遠本是隨意感嘆,想將話題拉回來。
沒想到,徐衛國卻回了句:“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哦?!”
路遠頗感意外。
他愈發體會到和徐衛國這種宗師交流的好處。
拋開實力不談,他們極其豐富的人生閱歷對旁人來說都是個寶藏。
“蓬萊的登天梯上銘刻了數百種不同的宗師意志,夏國古流武術界傳承這么久,幾乎每一位宗師,都曾在登天梯上留下過屬于自己的烙印。
這些宗師烙印歷經百年都不會磨滅,對磨礪格斗家的意志很有效果。
我在蓬萊短短十一年,就見過不下三人憑借登天梯成就了宗師.”
徐衛國說道。
路遠神色微怔,蓬萊登天梯他早就聽當初的游龍提起過。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來歷,還有這樣的效果。
“有機會的話,必定會去趟蓬萊”
路遠點點頭,看似隨意地說道。
他給徐衛國斟茶,而后隨口問道:“徐宗師為什么要離開蓬萊?這個方便說嗎?不方便就算了”
徐衛國笑了下,搖頭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三個字——”
徐衛國淡淡道:“沒前途。”
“嗯?!”
路遠眨眨眼睛,“怎么說?”
徐衛國輕嘆一聲:“蓬萊的宗師太多了。
五老把持所有資源,如我這種底層宗師,別說肉了,連口湯都喝不上.”
“五老.”
路遠捕捉到徐衛國話里的這個詞,但沒問,而是疑惑道:“說實話我也不理解,為什么蓬萊高高在上,還對世俗財富看得這么重?”
“不清楚。”
徐衛國搖頭,“其實也不完全是錢。
主要是長生資材.”
“長生資材?!”
路遠神色一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徐衛國看路遠這個反應,用一種頗為羨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道:“路大人年紀輕輕,天資縱橫,人生還猶如早上七八點初升的朝陽一般光輝璀璨。
往后還有大把大好的時光可以揮霍。
但我們這群人就不一樣了。
就算是入了宗師,就算平時注意調養,也不過就比普通人多活個幾十年。
蓬萊真正吸引眾多宗師加入的,就是因為蓬萊有源源不斷的長生資材。
而這些長生資材,則大都來源于秘境”
“原來如此。”
路遠恍然。
徐衛國的話倒是給他解了之前的另外一個疑惑——黃熊積極探索秘境的原因。
如果是和“永生課題”聯系在一起,那一切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徐衛國離開蓬萊的原因也確實簡單。
在蓬萊,實力低地位低,分不到東西。
不如直接加入黃熊,混混功勛,至少有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盼頭了。
很明智的一個選擇。
“長生資材究竟是什么,徐宗師可曾見過?”
路遠詢問。
徐衛國面對這個問題顯得有點尷尬,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于是路遠笑笑就把這話題略過去了,接著說道:“徐宗師多講講蓬萊的事情吧。
這個我愛聽。”
徐衛國道:“路大人想知道有關蓬萊的什么?”
“人吧。”
路遠隨意放下手里的茶杯,漫不經心地說道:“比如徐宗師剛剛提到的五老。”
徐衛國眼神奇異,意味深長地看了路遠一眼,而后開口道:“五老就是蓬萊閣內最為德高望重五位大宗師”
“大宗師?!”
路遠怔了下,“宗師還有大小之分?”
“只是約定俗成的一個叫法罷了。”
徐衛國回道:“蓬萊之內,將實力強于普通宗師數倍以上的宗師尊稱為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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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太過明確的實力劃分,大宗師也有強弱之別。
五老都是這個級別的存在” 徐衛國甚至還細細將自己所知的,有關蓬萊五老的各種信息給路遠說了一遍。
譬如五老分別叫什么名字,出自何門何派,擅長什么武學。
雖然大都是道聽途說,但也讓路遠有種大長見識的感覺。
“.據說五老擅長一門合擊之法,五人合擊,陸地之上幾無人可敵。
不過我未曾見過,也不知道真假。”
“那看樣子五老就是整個蓬萊實力最強的五人了。”
路遠說道。
照徐衛國的說法,蓬萊五老平均實力也就比一般宗師強個幾倍,算他們SS+好了。
五人合擊,要是真有傳聞說的那么玄,撐死也就SSS級的戰力。
以他目前的實力,啃下并不算難。
五人合體戰力能達到SSS那就不要給他們合體的機會好了嘛。
路遠正想著,卻聽徐衛國道:“那倒不是,蓬萊閣最強之人是天主。”
“天主?!”
路遠微驚,“好大的名頭。”
“是有夠大的。”
徐衛國點點頭,卻神色嚴肅道:“但他配得上。”
“怎么說?”
路遠眼睛瞇起,有淡淡的光芒閃動。
徐衛國回:“天主吳巢,是我上上上一代,古流武術界真正的傳奇人物。
他出身平洲..嗯,就是現在的望川平洲市。
自幼習武,據說十三歲就晉升武師境了.”
“十三歲?”
路遠皺眉,打斷徐衛國的話道:“扯吧,十三歲還沒開始發育吧,就淬體大成晉升武師了?”
徐衛國無聲地看了他一眼,路遠聳聳肩,端起桌上的茶杯,示意徐衛國繼續。
徐衛國清清嗓子,接著道:“.后來吳巢一路北下,挑了大大小小大概有五百多個門派.”
路遠強忍住吐槽的欲望,點點頭讓徐衛國接著說。
“.嗯,你沒經歷過那個時代,不太理解。
其實這個數據不算夸張。
三代之前的夏國習武之風極濃,全國遍地都是武館,那也算得上是古流武術發展最快,最輝煌,最鼎盛的一個時代。
最后一位武圣就是那個時代孕育而出的.
扯遠了,繼續說天主吳巢的事情。
吳巢天賦絕倫,就算是在那個時代,也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十八歲那年,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掌斃宗師,成為武道界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宗師級人物,少年宗師!”
“少年宗師。”
路遠聽到這個詞心頭微微觸動了一下。
然后仔細算算自己距離十八歲還有多長時間.
還早。
頓松一口氣。
那還有機會,有機會破對方的記錄。
為什么要跟人比?
男人的勝負欲罷了。
“繼續。”
路遠揮揮手,重新恢復從容和淡定。
“.宗師之后吳巢入了武圣島,在最后一任武圣的指點下閉關了整整十年。
十年后,武圣仙逝。
吳巢出關,擺下百日擂臺,揚言要挑戰天下所有古流武術家,舉國沸騰.
那一百日時間內,總共去了差不多有八十位宗師,其他實力的格斗家不知多少。
吳巢期間幾乎不眠不休,只簡單進食米水.”
“結果呢?”
路遠聽的也起了幾分興致,忍不住詢問。
“結果.”
徐衛國的眼神也帶上幾分神往之色來。
“結果總共超過一千場的對決,他只輸了三場。
再后來,他就再也沒輸過了。”
“這么厲害?”
路遠略帶驚嘆,轉而又疑惑道:“那跟天主這個稱號有什么關系?”
徐衛國看了他一眼道:“百日擂臺之后,吳巢自創‘天宮流’武道,自號天主,且正式入主蓬萊。
后續嘗試挑戰他的人太多太多.但結果都只是讓他天主的名號,還有‘天宮流’武道的名聲變得更響亮一些罷了。
再后來,他就很少出手了.”
“天宮流武道”
路遠口中輕念,神色上浮出幾分異彩。
徐衛國說的天主吳巢的傳奇經歷仿佛在他面前拉開一個曾經輝煌燦爛的大世,不知有多少如流星般璀璨的天驕人物在其中劃過。
可惜那個時代已經遠去。
更遺憾的是.他也再沒了和那些人物一較高下的機會。
不對也不是一點都沒有機會。
“照徐宗師的意思,天主吳巢現在還活著?
那豈不是要超過兩百歲了?”
“是。”
“那一身實力豈不是要下落很多?”
“肯定巔峰不在,但也比一般宗師強太多了。”
徐衛國感慨道:“我在蓬萊時聽人說起,就在我加入蓬萊的前一年,天主還曾出手過。
一招便殺了一名大宗師。
你想想,他巔峰時期得有多強?
無法想象啊.”
“一招就殺一名大宗師”
路遠眼眸閃動著,心里盤算。
那這天主吳巢的實力估計就算沒進SSS級,距離SSS級也很接近了。
再加上蓬萊五老。
怪不得蓬萊這塊硬骨頭這么難啃,連飛熊級都要在蓬萊栽跟頭。
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是有興趣上一趟蓬萊。
路遠看著自己雙手,心中有莫名熾熱滾燙的想法涌動著。
“總歸是要有人來.打碎這些老古董,徹底拉上舊時代散場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