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石屋所在的地方,并且那里看著分明不遠,似乎再有十幾分鐘就能走過去。然而似乎真的是應(yīng)了那句“望山跑死馬”的諺語,,再加上幾個疲憊的重傷之人,他們足足行走了一個半小時,才真正走出了這一片大漠,看到了一座座林立兩旁的,高大的石屋。
此時的太陽早已落到地平線之下,但是仍然折射著余暉,在太陽余暉的照射下,石屋既像是金色,又像是紅色,倒是和他們?nèi)藙傋叱龅哪瞧竽畼O為相稱。暮色中的石屋倒也十分寧靜美好,根本看不出這是一處大漠邊上的聚落,沒有一絲粗獷之感。許是因為此時正值黃昏,路上的行人兩兩三三的也不是很多,抬眼看過去,街道上的人們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而且看他們的衣著,很有一種熟悉感,他們的衣著倒很像是中東地區(qū)的阿拉伯人,渾身上下用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眉毛和眼睛,若是不相熟的人,只怕都是認不出來的吧。
觀那些人的衣著,倒是讓寧朔雪三人心下安然了不少,風照月開口道:“看來我們倒是不必太過擔心,不論其他地方如何,至少這里應(yīng)該和地球上的中東地區(qū)相差無幾?!睂幩费]有說話,不知她心里作何想法。司卿云也不發(fā)一言,但是他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不贊同的神色,顯然他不這樣認為。這時寧朔雪開口了:“先不要著急下定論,先進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三人順著街口慢慢往里走,沿路看著兩旁的建筑。走近了以后看的確實要比站在街道以外要看的清晰。比如,這里的石屋應(yīng)該是一種鐵紅色,在夕陽映照下格外美麗。而這里也的確是一個城鎮(zhèn),街道兩旁有許多形形色色的建筑:有高大的酒樓,也有小門小戶的飯館;有氣派的大藥房,也有門臉逼仄的小醫(yī)館。有茶樓,有戲院,有首飾店,有服裝店,還有賣胭脂水粉的,還有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作坊,似乎是鐵匠鋪子,但是又有些不像,好像以前從未見過。別的不說,就是那些冶煉材料,竟然沒有一樣是他們見過的,不對,還有一個東西似鐵非鐵,好像認得出來,又好像認不出來,實在是奇怪的很。
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座高大但是并不笨重,又透著幾分曼麗的建筑,足有三層樓高?!谤o橋仙。這個名字起的好有詩意呀,這莫非是文人墨客舉行詩會的清雅賢居吧?真想進去看看,和他們比一比誰的學問高呢。”寧朔雪看著那高樓,發(fā)出如是的感慨。聽到寧朔雪這話,司卿云和風照月才發(fā)現(xiàn),原本和他們一起盯著那個疑似鐵匠鋪子的人兒不知何時把目光轉(zhuǎn)到了不遠處的一座高層建筑上,兩人看著那牌匾上的名字“鵲橋仙?”聽上去倒是不錯,然而……兩人看著那樓閣上的裝扮,均是皺起了眉頭。此時已經(jīng)過了黃昏,天色早已昏暗了下來,所以樓上早早的就點亮了燈,然而那燈光的色彩卻不似平日里照明用的燈光,而是一種粉艷靚麗的燈光,看上去足夠溫暖,卻也足夠火烈,讓人惹不住生出旖旎的遐想,忍不住去靠近它。
想到此處,兩個男生連忙開口“不能去!”“那里不是安全的地方!”“哦?”倒是少見他二人如此一致的時候,都不帶猶豫的?!盀槭裁矗磕銈冎滥抢锸鞘裁吹胤剑俊薄澳抢锸恰眱扇硕际且桓庇杂种沟哪?,尤其是司卿云,他都憋得臉色通紅快要喘不上氣了,然而還是沒有說出“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還是風照月最終憋不住了,豁出去了似的閉上眼對著他自以為是寧朔雪的方向,快速說:“那里是青樓,妓院,和夜總會什么的有點類似?!闭f完一睜眼,發(fā)現(xiàn)面前是臉色難看的司卿云,而一旁的寧朔雪小口微張,似乎被這個事實驚到了。然而下一秒“什么,你剛才說青樓?這種叫法,是很古老的古代才有的吧?呃,難道說?”
“小雪,你也太遲鈍了吧?早在一進入這個城鎮(zhèn),我就意識到我先前的猜測是錯誤的,這里到底是另一個世界,和中東地區(qū)終究是不一樣的。你居然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還是通過‘青樓’這個叫法才察覺到……我的天哪!”風照月臉上此時盡是說不出的無語之色。寧朔雪只好訕訕地笑著,轉(zhuǎn)移話題:“呵呵,是嘛?哎你說這青樓起個名字還這么的有詩意,平白地讓我誤會一場?!憋L照月知道寧朔雪向來面皮薄,也就沒有再說什么。
“這里真的是一個建設(shè)不錯的城鎮(zhèn),起碼各種應(yīng)有的基礎(chǔ)設(shè)施都有,而且前面還有一些景觀咱們沒有看過去?!睂幩费╅_口表達了她對異世界初見的城鎮(zhèn)毫不掩飾的夸贊,以及繼續(xù)探索和了解下去的欲望,只是……“只是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愈發(fā)的昏暗了,咱們還是四處問問,盡量找一戶人家借宿,也好暫時有個容身之所。”寧朔雪做出了此時對他們最有利的決定。不管她再怎么好奇新的世界,也要考慮大家的情況,他們的好奇未必就比自己少,然而天色黑了還不是最緊要的,大家身上都帶著傷,又在沙漠中徒步前行了將近五個小時,在這里逛了逛,也不過是憑著一口氣硬撐著,對這個新世界進行初步的感知,現(xiàn)在天黑了,也終于到了他們該停下腳步的時候了。
他們?nèi)藖泶艘延幸欢螘r間,然而大街之上南來北往,路人行色匆匆,竟不見一人為這幾個形貌怪異的陌生人駐足,難道說他們就不好奇嗎?三人對視一眼,來了新環(huán)境,還是稍微主動一點吧。他們正想著找什么人問問情況,只見風照月已經(jīng)攔下一個中年男子開始打聽消息。風照月不愧是三人中最善交際的一個,他一臉的熱情洋溢倒是讓那個男子露出了憨笑,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只是……風照月雖然知曉他最初的猜測是錯誤的,但還是有著一絲僥幸,所以一開口就講起了阿拉伯語,來詢問這里的基本情況,只是眼下看來,似乎在溝通上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那個中年男子的臉上一片懵懂之色,就好像眼前的年輕人在說什么鳥語蝌蚪文。終于,男子似乎沒有了耐心,一臉惱色地問:“你到底在說什么?!”
男子話音一落,寧朔雪三人皆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眸中明顯露出喜色:這里居然也說華夏的語言,也是華夏語系。雖然這里不一定叫做華夏語系,但是沒關(guān)系,只要能聽得懂,不妨礙交流就足矣。風照月馬上反應(yīng)過來,開口便問:“叔叔您好,我們?nèi)撕图依锶俗呱⒘耍呀?jīng)失去聯(lián)系一天一夜了,煩請您好心告訴我們這里是哪里,我們也好早做打算,及早尋親?!蹦侵心昴凶舆@時才仔細看了看他們?nèi)?,是三個長得挺俊俏的小伙子,看年紀絕對不超過二十歲,身上的穿著前所未見,頭發(fā)也是造型各異的短發(fā),也不知是哪里的蠻夷鄙人,如此奇裝異服,衣服雖然破損,身上一些地方還有肉眼可見的擦傷,一看就是落難之人。不過觀此三子渾身的氣質(zhì),倒不像是什么落魄之人,一看就是什么大家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子弟,不是他這種討生活的受苦人。
男子對三人打量一番有了初步的認知和印象以后,開口說:“原來你們會講中原話呀,讓我白白聽了那么久的天書?!蹦凶影腴_玩笑的語氣讓三人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提起心神,禮貌地說:“這位叔叔,真是抱歉,我們和家人走散了,偶然攔下您,一時情急,講起了我們的家鄉(xiāng)話,讓您費神了,實在抱歉。請問這位叔叔,這里是哪里?”三人禮貌的態(tài)度倒是讓這個男子高興了不少,他笑呵呵地說:“年輕人倒是不用這么客氣,我呀姓陳,你們叫我陳叔就好了?!标愂孱D了頓,繼續(xù)說:“這里是朱仙鎮(zhèn)?!?
三人對視一眼,顯然是不清楚朱仙鎮(zhèn)是何地。陳叔瞧三人神情,恍然道:“哦,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這朱仙鎮(zhèn)倒也正常。朱仙鎮(zhèn)是潞安州的一個下轄小鎮(zhèn),潞安州是我們大周國的邊陲重鎮(zhèn)。”陳叔如此詳細地介紹了朱仙鎮(zhèn),他三人一臉恍然地點點頭:“哦,原來如此。您這么一細說我們就明白了?!泵靼讉€鬼,但是若再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樣豈不令人生疑?不知道朱仙鎮(zhèn)可以理解,不知道潞安州也情有可原,但若連大周國都不曉得,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畢竟一個國家再如何,也一定有名聲傳出的。
陳叔又問道:“不知你們又是從何而來,又要去往何處?”風照月回道:“我們剛從前面的大漠穿行而出,眼下也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地,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和我們走散的家人取得聯(lián)系,再度相逢?!焙芎虾跚槔淼囊环?,讓人挑不出什么錯處,陳叔聽了以后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回答不是稱心如意的答案。不過陳叔倒真的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人呢,他看看三人,再度開口:“看你們這一番遭遇,想來是遇上了什么困難之處,尋找家人不是一時之功,況且如今天色已晚想必你們也沒有什么好的去處,不如先隨我到我家中歇息一時,再做打算?”
陳叔此番話可算得是正中三人下懷,本來他們攔下人就是作此打算,于是三人合計,且不管這陳叔是何心意,姑且先順水推舟應(yīng)下人情。三人一同拱手,對陳叔道謝:“多謝陳叔慷慨,我三人眼下確實無處可去,不得不在貴府叨擾一二?!标愂逍呛堑恼f:“不用這么客氣,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太有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