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
他就會死在他母親的手中。舒殘顎疈
是的,在他沒有辦法看這個世界一眼的時候,他就會永遠(yuǎn)的失去所有的感覺,再也沒有機(jī)會來看看這個骯臟的世界了。
誰說非要活著呢?
更多的時候,活著,真的不如從來沒有來過這世上。
他的歡喜,像是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遙遠(yuǎn),盛夏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是被鎖入了冰層中,無論外界是烈日還是酷雪,都對她沒有絲毫的影響宓。
她淡漠的閉上眼:“我累了。”
顧亦寒瞬間沉默下來,寂靜的房間里,似乎連空氣都是冰冷凝固的。
他的手終于還是緩慢的從她隆起的小腹上拿回來,“那你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來看你。黌”
他撫了撫她的劉海,沒有再多說話就起身下床。
盛夏聽著他的腳步聲在房間里消失,四周的一切再一次歸于平靜,她睜開眼,拿起放在床頭柜子上的手機(jī)。
手機(jī)屏幕上是那一張合照,因為小雨點在他的懷中,他們的臉又貼的那么近,她原本是想要截取下來女兒和自己的一部分做照片,可終究不舍得讓女兒留下來的影像有絲毫的損毀,因此,這一張合照上,還留著顧亦寒微側(cè)的半張臉。
盛夏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那一張笑靨如花的小臉,她好似已經(jīng)沒有眼淚了,只是靜靜的望著,將她的眉眼,一點點的鐫刻在心中。
不要再將過去的事情重復(fù)一遍了。
盛夏,你記住了么?同樣的悲劇,一次就夠了。
真的,夠了。
手機(jī)屏幕暗了下來,窗簾的縫隙中透過來暗淡的微光,盛夏望著頭頂上裝飾繁復(fù)的天花板,她的手心涼涼的,貼在隆起的小腹上許久,那指尖,卻仍舊是涼的。
腹中已經(jīng)五個多月的胎兒似乎也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有些不安的動了動,盛夏忽然覺得心里就那樣一酸,而眼角卻已經(jīng)有了濕涼的淚痕。
孩子……
沒有品嘗過這種骨血相連十個月感覺的人,永遠(yuǎn)不知道一個母親失去孩子,到底會有多痛。
A市是一個季節(jié)十分分明的城市。
夏季和冬季總是很長,而春天和秋天,卻仿佛在人一眨眼的瞬間就已經(jīng)過去了。
夏園到了初冬,仍是不同尋常的美麗的,暖房里有各色奇異的花,爭奇斗艷讓人目不暇接。
只是,已經(jīng)冷起來的天氣里,卻是極少有人光顧這里的,那些花兒開的再怎樣熱鬧,終究還是帶了幾分的寂寥。
徐染染放下杯子,輕輕嘆了一聲,隔著落地玻璃,她望了望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一片,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差了起來。
“這日子真是無聊。”
徐染染有些意興闌珊,那一日的熱鬧和萬人矚目之后,她似乎就被所有人遺忘了。
日子,仍是以前沒生下兒子之前那樣的日子,只不過這牢籠,換了一個精致華麗的而已。
“徐小姐您要不去花房逛逛?我聽說這幾天又有新的品種了。”
一邊的傭人賠笑說著,徐染染這段時間性子有些陰晴不定,尤其是與夏園那位見了面之后,總會一個人沉默很久,稍微不注意就惹得她大發(fā)雷霆,因此這些人與她說話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徐染染原本不預(yù)備去,但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動,仿佛記起前日和盛夏在一起喝茶的時候,她好似說了,顧亦寒今兒個要陪她去花房。
徐染染站起身,傭人立刻拿了大衣過來,她垂下眼簾,心里苦笑,明知道過去會看到什么,可到底還是忍不住……
孩子,一天天的大了,已經(jīng)會對著她咯咯的笑,那可愛的樣子,讓她無法控制的越來越上心,越來越無法離開他。
她無關(guān)緊要,可是孩子的將來,她不能不去考慮。
她不能讓自己的親生骨肉受苦,不能讓這些東西拱手讓人,是這個孩子帶給顧亦寒了一切,他不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傭人給她系好了扣子,正看到她咬著下唇略有些猙獰的神情,不覺微微一怔,“徐小姐……”
徐染染卻已經(jīng)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走吧,我也正想出去散散心。”
盛夏低頭看著那一捧如血一樣艷麗的碩大花團(tuán),在初冬的季節(jié),看到這樣的美景,總歸是讓人贊嘆的。
她駐足看了一會兒,顧亦寒就一邊摘掉大衣一邊走進(jìn)了花房,離著老遠(yuǎn),都能聽到他的聲音輕快響起:“來的這么早,也不等等我。”
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雖然沒有說緩和,但卻也不再如往常那樣冷冰冰的嵌不進(jìn)任何東西來。
有時候她也能和他坐下來喝杯茶,逛逛花園,漸漸的,他們兩人就孩子這個話題,也能說上幾句了。
顧亦寒在心里想,讓她留住這個孩子,到底是明智的選擇,夏夏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會為這個孩子考慮,孩子總不能沒有父親吧?
他們兩人之間那些糾葛和矛盾,總會在這個孩子的作用下,一點點的消融。
他相信。
“冷不冷?手也這么涼,怎么不多穿點?”
顧亦寒握了她的手迭聲的說,盛夏卻是抽回手,仍舊低頭看著那盆花:“心里煩的慌,就想出來走走。”
“怎么了?”他立刻捕捉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兒,趕忙低聲詢問。
徐染染遠(yuǎn)遠(yuǎn)的從回廊里走過來,玻璃花房四壁都是透明的,她一眼就看到花叢中身子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
顧亦寒挽著她的手,低頭看著她,徐染染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看著她的眼神,一定是專注無比的。
她真想掉頭就走,可步子在那里停了半分鐘,重又緩步的向前挪動而去。
盛夏不看他,眼圈卻是忽然紅了一紅。
顧亦寒心疼無比,擁著她的肩走到一邊,扶著她在長椅上坐下來,“孩子鬧騰你了?這小混蛋,看他出來我怎么收拾他!”
顧亦寒撫著她高高隆起的小腹,輕聲斥責(zé)著,可說話聲音里都帶著掩飾不住的歡喜和疼愛。
徐染染站在門邊,那里一叢濃郁的花樹遮擋住了她,她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卻難以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透過花枝之間的縫隙,徐染染看到顧亦寒欣喜撫摸著盛夏高隆小腹的模樣,她心里的酸,瞬間就彌漫到了嗓子處。
她的兒子,從生下來到現(xiàn)在,顧亦寒僅僅抱過兩次。
不要說這樣歡喜的和他說話逗弄他,就是一個和顏悅色的表情,都少的可憐。
盛夏搖搖頭:“孩子很乖。”
孩子七個多月了,醫(yī)生算的預(yù)產(chǎn)期大概就在新一年的年初。
“那怎么了?怎么心里煩?”顧亦寒握著她的手,溫聲細(xì)語的詢問,連一丁點的不耐煩都沒有。
盛夏忽然抬起頭來,她的目光從玻璃花房的入口處滑過,看到了一角米色的衣擺,她神情不動,眼睛卻是越發(fā)紅了起來,望著顧亦寒泫然欲泣:“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顧亦寒神情倏然就變了,握著她的手突地一緊,要她疼的蹙起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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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zhǔn)說這樣的胡話!”
顧亦寒輕聲低斥,“孩子都這樣大了,怎么不要?你能舍得?”
她的眼淚突突地往下淌,死咬了下唇含淚望向顧亦寒:“生出來做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徐染染生了一個兒子,那個兒子給你掙來了繼承人的身份,他以后也會承襲你的一切,那我的孩子怎么辦?私生子?生下來就不見光?”
“你怎么能這樣說!”顧亦寒有些哭笑不得,卻是愛憐的把她抱在了懷中,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溫言的勸:“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顧亦寒這輩子,只會認(rèn)我和你的孩子,至于其他的,在我心里,一丁點的地位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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