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祝福(一)
陰天
在不開燈的房間
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沈淀
愛情終究是精神鴉片
還是世紀末的無聊消遣
香煙
氳成一攤光圈……
電腦音箱里播放著莫文蔚的《陰天》,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我嘗試讓自己的思緒隨著音樂慢慢沉淀下去,手指間夾了一支香煙,這是老牧的遺留下來的口糧。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盡管我想學著別人那樣噴出一個個淡淡的煙圈;可是此刻我卻被香煙嗆得連氣也喘不上來。
我從小就是學校田徑隊的,上中學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偷偷的學會了抽煙;可是我對那玩意卻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一旦染上煙癮的話,我的肺徹底就算是完了!平常看到別人吸煙的時候,我都會刻意的遠遠躲開,深怕被二手煙污染到我的肺。就這樣堅持了十幾二十年,可是對于香煙反感的近乎變態的我,今天居然會想到要借助這種東西來排解煩惱,疏緩自己抑郁的心情。可是我錯了,顯然香煙這種東西并不適合我,就像我討厭它一樣,它也同樣很難接受我。難道這也是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延伸嗎?
關上窗戶,關上門,關掉燈,關掉手機,關掉MSN,關上QQ,拔掉電話線!我想徹底的安靜一下,不愿意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打擾。
黑漆漆的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回蕩在空氣里的音樂……
為什么我的心情還是不能平復,為什么我的思緒還是那么的紊亂?
難道是我平日里用來催眠的音樂嗎?這討厭的音樂!
關掉音樂,世界終于安靜了!
突然間有一種莫名奇妙的凄涼感涌上我的心頭。
我為什么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活著又是為了什么?
這個世界真的需要我嗎?
我想也許不需要吧!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可是世界真的會將我遺忘嗎?也許……
我之所以說也許那是因為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鈴響了!站在門外的會誰呢?沈婷還是錢蕓?我沒有勇氣去打開門面對她們!于是繼續像鴕鳥一樣深深把自己的頭埋進了沙土之中。
門鈴響了很久,我始終無法鼓起勇氣去面對門外的那個人;所以我選擇了一種懦夫的行為——逃避!
門鈴聲終于消失了,隨之消失的是一個女生下樓時的腳步聲和嘆息聲。
我突然像彈簧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可是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了。
原來我是如此的渴望得到別人的關懷跟呵護;原來我是如此的害怕孤獨,只可惜我自己親手放棄了一次選擇幸福的機會。所以我仍然會繼續孤獨下去……
我轉過身去,關上房門,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頭倒在了床上;再一次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囚徒!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只是聽到有人拉開了窗簾,窗外射來的陽光令我覺得很晃眼。我強忍著刺眼的陽光睜開了一只眼睛,原來是老牧回來了!
“你小子在搞什么啊?手機也不開,電話也不接!”
“呃!”
“呃什么呃!我在問你搞什么?你幾天沒上班了?”
老牧像一個大哥般的訓斥著自己的弟弟。
“我被公司辭退了!”我揉著眼睛嘟嘟囔囔的回答道。
“什么?為什么啊?公司為什么要辭退你啊?不行,我去找老茂評理去!”
老牧對我的工作態度和人品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了,他曾經說過老板絕對不可能辭退我的!因為再也不可能找到像我這樣一專多能而且又任勞任怨的復合型人材了,在他看來公司辭退我是一件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我一把拖住老牧,“牧哥,牧哥,算了!你去了也白去!老大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解雇我的。因為要炒我魷魚的是董事長!”
“不是吧?董事長連見都沒見過你,憑什么指名道姓要炒你魷魚啊?你什么時候得罪董事長了?”老牧大惑不解地問我到。
“牧哥,我的確是沒機會得罪董事長,可惜我得罪了他的寶貝孫子!”
“什么?那天晚上跟你打架的是董事長的孫子?”
“是,誰又會想到呢!而且那個人渣被我撞斷了鼻梁,現在恐怕還躺在醫院里呢!所以……”
“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吧!可是董事長也不應該就因為這事把你給炒了啊!這不是公報私仇嗎?”老牧忿忿不平的說道。
“人家就公報私仇了又如何?像我這種小角色,董事長根本不會放在眼里的!”我說著撓了撓亂如鳥窩一般的頭發。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老牧關切的問我到。
“暫時還沒什么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反正老大說我還可以住在這里,只要交房租就行了。”
“是嗎!看來老茂還有點人性啊,沒有對你小子趕盡殺絕。”
“對了牧哥,你不是說要出去一個星期的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啊?”
“誰說我要出差一個星期的?我給你留的條子上不是說四、五天嗎!”
“四、五天?已經有四、五天了嗎?牧哥,今天是幾號了?”
“今天是四月六號啊!”
“是嗎,牧哥那你才出去了三天而已啊!”
“笨蛋,連三歲小孩都會的算術你都算不對,我看你趕快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我已經走了四天了,本來是打算八號再回來的,可是臨時有點急事,我要回武漢一趟;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回武漢?什么事啊?”我的好奇心又在作祟。
“反正不關你的事!對了,小號你身邊有沒有錢,先借給我應應急!”
認識老牧這么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問我借錢。
“牧哥,你要多少?”
“這個……當然是越多越好!你先說你手頭上有多少吧?”
“我這兒正好有一萬五,要不你先拿去應應急!”我毫不猶豫的從包里取出了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老牧伸出了手,隨即又停在了半空中,
“這樣吧,你先借我一萬,剩下的你自己留著花;過兩個月我就把錢還給你!”說著他從信封里抽出了一沓錢,認真的數了起來。
這時有人輕輕的敲了兩下門,
“請問有人在嗎?”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只是聽上去略微有些沙啞。
“請進!”老牧頭也不會的胡亂回了對方一句,繼續低著頭數他的錢。(不對,應該是數我借給他的錢。)
沈婷穿著一條雪白的裙子走了進來,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的望著我。我想如果不是因為老牧在場的話,她一定會流著淚撲到我的懷中。
“你前兩天跑到哪里去了?”
“嗓子怎么啞了?”顯然我的答非所問。
沈婷掏出手絹輕輕的拭去從眼眶里溜出來的淚水,笑著說道:“你沒有事就好,我買了點心,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胃在隱隱作痛,顯然我已經很長時間不曾祭祀五臟廟了!
“呃,我馬上吃!”
我和沈婷自顧自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似乎完全忽略了老牧的存在。
老牧用奇怪的眼神注視著我問道:“小號,這位是……你的女朋友?”
“啊,不是的!”沈婷緊忙解釋道。
“牧哥,忘了跟你介紹了,這位小姐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沈婷!”說話間我從沈婷手中接過了裝著點心的油紙袋。
“沈婷,這位就是跟我一起合租的張牧,牧哥!”
老牧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沈婷。
“啊,沈小姐隨便坐,隨便坐!你看也不知道您今天要來,這屋子也沒來得及收拾,您多包涵,多包涵!”
“沒關系的!我這兩天一直打不通嘉豪的手機,昨天來也沒有見到他,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才上來看看!沒想到門居然開著……”
(原來昨天來看我的是沈婷,哎呀!悔之晚矣!)
“嗬嗬,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小子只是得了失業綜合癥而已!我說小號你小子昨天跑到哪里去了啊?害得人家擔心你!”老牧趁機揪著我的耳朵問道。
“哎呀,老牧你放手!我那兒也沒去啊!可能是我睡得太死了吧!”
我好不容易掙脫了老牧的魔爪,但是對于昨天的事情,我盡管心里悔恨不已,不過就算打死我嘴上也不能承認!
“你沒事就好!下午還有課,我先走了!”說著沈婷就準備起身告辭。
“啊,是嗎!那學業要緊,今天就不久留沈小姐了。小號你送送沈小姐吧!”老牧畢竟是過來人,恰到好處的將我和沈婷推到了一起。
我將沈婷送到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沈婷默默的凝視著我。
“你要是感到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把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就好了!我以前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會打電話給小黑,把所有的苦水全都倒出來!哭一場,然后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知道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但是我不會在電話里哭鼻子!”
沈婷淺淺一笑,繼續說道:“哭鼻子怎么啦?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難道你從小到大都沒有哭過嗎?”
“哭過,在很小的時候哭過!自從記事開始我就再也沒有哭過了!對于男人來說眼淚是沒有用的東西!”我幽幽的回答沈婷道。
車來了,沈婷臨上車的時候轉過身來對我說:
“失業對于你來說未必是壞事,或許這正是你邁向事業巔峰的起點呢?我相信你一定會實現自己的夢想的!可能明天就會有一份新的工作來找你呢!一定要對你自己有信心啊!好了,Bay—Bay!”
公車關上了門,漸漸的在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雖然公車帶走了沈婷靚麗的身影,可是她那美好的祝福聲卻依然回蕩在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