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天使的祝福(二十)

天使的祝福(二十)

坐在我母親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錢蕓那個丫頭。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好奇的望著錢蕓問道。

可是這丫頭卻毫不理會我,只是扶在我母親的躺椅旁用手指著我問我母親到:“阿姨,你看這個人是誰?”

媽媽望著我看了一會兒,痛苦的用手使勁敲著自己的頭。這時錢蕓不知從何處想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張我上小學時的照片來。然后指了指照片再指指我接著說到:“阿姨,他是嘉豪啊!嘉豪是你的兒子!你想起來了沒有?”

媽媽看了看錢蕓手中的照片又抬頭望了望我,然后又垂下頭仔細的研究了一會兒照片。喃喃自語道:“嘉豪……嘉豪是我的兒子。對!我的兒子叫嘉豪。”

突然媽媽扔下照片站起身來,向我招了招手。我望著母親,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緩緩的朝母親走了過去。

“媽……”

我一把將母親給抱住。母親也下意識的伸出雙臂抱住了我。在她那雙溫暖的臂彎中,我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代。

那時雖然日子過的很清苦,可是在我的心靈深處始終認為那段日子是我這人生二十多年中最美好,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因為,那個時候既有爸爸送我上學,也有媽媽陪我做作業。

我記得有一次連隊上停電,供銷社的蠟燭都被人給買光了。為了陪我做作業,媽媽挨家挨戶的去問人接蠟燭。她怕只點一根蠟燭不夠亮,就給我點了三根蠟燭。還披著衣服一直舉著一根蠟燭坐在我旁邊陪著我。當滾燙的蠟油一滴滴的滴到她手上時,那根蠟燭卻連晃都沒有晃一下。直到我做完了作業,媽媽才一點一點的把滴在她手上的蠟油給摳掉。

后來我出于好奇,淘氣的把蠟燭油滴在了自己手上。沒想到一下就燙得我把蠟燭給扔了,捂著那只被蠟燭油燙著的手直叫喚。媽媽為此還專門教育了我一番。可是當我問媽媽她那天為什么沒有把手里的蠟燭扔掉時,媽媽卻笑著對我說她不怕燙。因為她的皮膚比我這個小孩子要厚,所以不怕燙。

自從母親和我回到上海以后便再也沒有陪過我做作業。甚至就連我獲得了市里青少年繪畫比賽的二等獎,她也提不起精神來多看上一眼。盡管當時我傷心透了,可后來長大之后我才明白母親當時為什么會那個樣子。因為生活的重擔早已將她壓得喘不過起來。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母親在上海為了我們母子二人的生計發愁時,卻接到了父親寄來的離婚協議書。父母離婚以后,媽媽每天早出晚歸,為了支撐這個家而起早貪黑的操勞。因為我的戶口當時還沒轉回上海,所以每個學期都要比其他孩子多付一筆借讀費。于是母親只好打兩份工,才總算能勉強支付我的學費。

中考的時候,我第一志愿報考了華山美校。可是當母親收到華山美校寄給我的錄取通知書時卻沒有高興,反而是愁容滿面。

華山美校第一學期的學雜費再加上借讀費竟然要五千六百塊錢。當時這筆錢對于我們家來說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母親為了學費的事情愁了整整一個暑假。后來她實在沒有辦法便四處寫信問大姨跟二姨借錢。最后還是大姨媽借了一筆錢給媽媽。我那時候完全沉浸在了收到錄取通知書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母親為我所付出的一切。

在華山美校我辛辛苦苦的攻讀了三年。四年級的時候我順理成章的報考了杭州的中國美術學院,并且取得了國畫系專業考試第一名的好成績。我平時文化課的成績還過得去,雖然不是什么年級組前三名,可是也能位列前十五名之內。高考之后,我意料之中的收到了中國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可是大學的學費對于我們這個家庭來說,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文數字。不管母親如何的努力,在開學的時候我們家還是拿不出那筆高昂的學費。我只記得,當時母親給遠在新疆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就將她自己一個人鎖在了屋里。直到開學后一個月我仍然沒有去杭州的學校報道。中國美術學院負責招生的王老師將打電話到我們弄堂口的傳呼電話亭,詢問我到底去不去報道時,媽媽才留著淚對我說:“兒子,媽媽對不起你……”

我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南下杭州去成就我的大學夢。從此之后我的脾氣也變的暴躁起來,動不動就沖著母親發火。媽媽卻對我百般忍讓,從來不對我發火,直到有一天……

我不愿意想起那一天,可是無論我怎樣努力卻都無法將那一天從我的記憶中抹去……

那是一個夏天的午后,知了趴在梧桐樹上叫個不停。母親踏著黃魚車從浦西十六鋪碼頭的水果行剛剛回來。車上裝滿了她新批來的西瓜。

“小豪,幫媽媽去看會兒攤頭好哇?”

我用眼角的覦光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只管自顧自的躺在床上繼續看我的武俠小說。

母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推著黃魚車離開了。

我的母親由于是自動從新疆建設兵團離職的,所以工作關系跟戶口一直沒有轉回上海。像她這樣的情況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工作。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母親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來維持我們這個家的開銷了。于是她便用手頭僅有的一點積蓄,買了一部黃魚車。每天早上4點起床去浦西的水果市場批些水果擺在我家的弄堂口賣。起初我也覺得母親很辛苦,就問她為什么不像東寧路的老韓伯伯一樣雇人讓人家給馱回來。可是媽媽卻摸摸我的頭笑著對我說:“傻孩子,那樣子雇人馱一車貨要花十五塊錢。這十五塊錢足夠我們家一天的開銷了。再說她還要存錢給我念大學呢!”

我當時聽的心里酸酸的。于是趁著暑假便自告奮勇的去十六鋪幫媽媽提貨。可是我對水果的行情一無所知,每次馱回來的貨總是些歪瓜劣棗,根本就賣不出去。母親見我如此懂事,肯為她分擔辛勞,心里雖然覺得很欣慰;可是嘴上卻一直埋怨我眼大無光,分不出好賴。她說要是再讓我這么折騰下去,恐怕連本錢都要賠光了。所以自此之后便再也沒有讓我碰過黃魚車。

自從我的大學夢破碎之后,母親整天起早貪黑忙活她的水果攤。總是每天早上三、四點鐘就起床去進貨,晚上十一、二點鐘才收攤回來。好像是害怕看見我這個兒子似的。本來母親每天中午都有睡午覺的習慣,我也樂得幫母親看一會兒水果攤。可是后來她連每天的午覺也不睡了,總是趁中午人少的時候叫弄堂口的吳家阿婆幫她照看一會兒攤子。她自己則踩著黃魚車去十六鋪碼頭的水果行再去補些貨。人家別人一天最多跑一次水果行,她卻要跑上兩三次。

那天中午我母親推著黃魚車離開了沒多大一會兒,正在家里躺著看書的我突然間看見吳家阿婆的小孫子陽陽,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沖著我喊到:“嘉豪哥哥,嘉豪哥哥,你媽媽殺人了!”

我起初根本沒有把小孩子的話當真,可是這時卻看見吳家阿婆披頭散發的跑了過來,沖著我大聲呼喊道:“嘉豪,你媽媽出事情了!你趕快去看看吧!”

我見她光著一只腳,只穿了一只拖鞋。顯然是慌亂之中跑掉了,更令我感到震驚的是吳家阿婆的衣服上還濺了不少血跡。我不由的嚇了一跳,急得連長褲也沒有套,穿著三角褲頭就朝弄堂口的水果攤沖了過去。

跑到弄堂口一看,只見水果撒了滿滿一地。香蕉、桃子、蘋果、西瓜,樣樣都有。可是卻沒有一個果子是完好無損的。

水果攤的四周早已圍滿了人群。其中還有一群穿著灰色制服的城管隊員。地上躺著一個穿城管制服的家伙,右手正捂著他那像啤酒桶一般的肚子。很明顯他肚子上挨了一刀,傷口上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母親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一把平時為顧客開西瓜的小刀。身上跟手臂上也沾滿了血跡,那把不到十公分長的小刀上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著血。

我當時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傻了!

這幫穿灰色制服的城管,是最近幾年才新衍生出來的新事物。平時專門跟我母親這樣的小攤小販過不去。輕則沒收東西,重則給你扣上一定妨礙公務的帽子,拖去派出所治安拘留。當真是“酷吏之來吾市,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威風一時無二。

所以在我眼里這幫人就是一群瘋狗,逮誰咬誰。

雖然我對這幫穿著灰皮子的家伙深惡痛絕,可是眼前的這幅光景我卻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因為我母親平時膽小怕事到了極點,這點街坊鄰居遠近皆知。要她拿刀殺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時穿著藍皮子 的人民衛士也來了。他們這幫人顯然要比那幫穿著灰皮子的家伙經驗老到許多。警車一停下來,立刻跑下來幾個穿著防彈背心的家伙用標志樁跟警示條在我母親的水果攤前拉起了一道隔離線。

當然我這個犯罪嫌疑人的兒子也被隔離在了外頭。

我一見這情形一腳就踹倒了一個標志樁,闖進了隔離區。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立刻有四五個膀大腰圓的防爆警察將我摁在了地上。

我不停的拍打著地面,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放開我!放開我!她是我媽!放開我!”

這時滿身是血的母親拿著尖刀像一頭發瘋的母獅一般沖著那幫警察怒吼道:“放開他!放開我兒子!”

可是遺憾的是警察局不是我們家開的,我也不是什么某某高官的公子。所以正義的人民衛士理所當然的將我們這對擾亂社會治安的母子給繩之以法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兩名身高一米八十幾,身高馬大的防爆警察居然沒有拉住我母親。其中一人的手臂還被我母親狠狠的咬了一口。看著母親嘴角那滲出的鮮血,我知道這一口著實咬得不輕。

突然母親隨手抄起一把放在西瓜攤上的西瓜刀,發了瘋似的朝那幫警察砍去。俗話說的好,光棍不吃眼前虧,那些警察可不是人人都有當烈士的覺悟,立刻閃出了一條道來。就連摁著我的那幾個也甩下趴在地上的我,撒丫子就跑。

看著兩眼血紅,披頭散發的母親,我也禁不住心中一凜。可是母親不由分說的一把就將我摟在了懷中,然后舉著西瓜刀與那幫城管和警察對峙著。

“你們誰也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殺誰!”

這時一個警銜頗高的警察站在隔離線外用擴音喇叭沖著我們喊到:“里面的人聽著!立刻放下你手中的刀!立刻放下你手中的刀!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此情此景不禁讓我想起了許多**警匪片里的場景。可是此刻我卻處于這個事件的漩渦中央。而且這架勢看上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一名被劫持的人質。殊不知我母親正是為了要將我這名人質控制在自己身邊,才會對著這些人民公仆和人民衛士揮刀相向的。

當然,以我們孤兒寡母的微薄力量又怎能夠抗拒人民民主專政的威力。我只是感到摟著我的母親身體微微一顫,當我回過頭去時,她已經渾身顫抖昏了過去。顯然是這些官府中的正道人士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傷亡,采用了下三賴的暗器手段。

警察叔叔并沒有為難我,很快做完筆錄后便放我回家了。可是母親就沒有我那么幸運了。作為持刀行兇的犯罪嫌疑人被拘押了起來。幸運的是那名被我母親捅了好幾刀的城管大隊副隊長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其強悍的生命力簡直比那種被稱之為“小強”的昆蟲還要厲害。后來坊間傳聞,是由于他肚子上的油膘太厚,所以才躲過了一劫。不過自此之后,這個原先窮兇極惡的家伙對待小商小販客氣了許多。

既然沒有出人命,如此一來我母親最多也就是一個故意傷人的罪名。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經過司法鑒定,我的母親在案發當時神智不清,帶有明顯的精神分裂癥的癥狀。言下之意也就是說:我的母親不用負任何的刑事責任,因為她已經瘋了!

這消息就如同是一道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我給打懵了。

母親被強制送進了精神病防治中心。

我怎么也不肯相信這是真的。于是便去精神病院看望母親。起初幾次去,母親還能認得出我。但是漸漸的她越來越孤僻,越來越令人難以接近。后來干脆閉起了嘴,再也不與任何人接觸了。甚至有一次我被她用掃帚從病房里趕了出來。

母親住進精神病院之后,我們這個孤兒寡母的家庭徹底斷絕了經濟來源。而且當我看到精神病防治中心給我開來的醫藥費帳單是更是嚇了一大跳。隨隨便便注射一針鎮定劑就要花上好幾百大洋,對于當時的我來說上哪里去找錢來支付這貴得令人乍舌的醫藥費啊?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正當我一籌莫展時;卻正好碰到我們那一片老房子動遷。動遷組在了解了我們家的具體情況后,就勸我不要拿房子;先拿一筆錢來為我母親治病再說。我當時涉世未深,自然覺得他們這些叔叔阿姨是為我著想。后來我才知道自己被騙了,而且被騙的很慘!

因為動遷組給我算的是我們家目前的住房面積,那只有可憐的14平方。就算是按照當時最高的每平方7500元來計算,也不過才十萬出頭。而如果我問他們拿一套房子的話,一出手至少就是二三十萬。光是這中間的差價就相差了十幾二十萬。

可是當時我急著為母親治病,沒有考慮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動遷組立刻給我辦理了相關手續,所以我成了我們那一片第一個完成簽約的動遷戶。可是拿到了錢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每次去看望母親,她的病情都在一次次的惡化。這錢就像是仍在水里一樣!說的夸張點,甚至還不如扔在水里,扔在水里我至少還能看見個水花,可是現如今我卻連一個水花也看不見。

起初我在肯德基當過收盤子的臨時工,也干過推銷員。后來我終于在電腦市場里找到了一份長期穩定工作。我之所以想要這份工作,最主要是因為這家公司有專門為單身職工準備的宿舍。如此一來我便不用流落街頭了。

沒想到這一干就是五年。有一天我在展廳里正在向顧客介紹我們公司的最新產品。突然身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這不是嘉豪嗎!原來你在這塊兒上班啊!”

我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知道是碰到老鄰居了。轉身一瞧,果然看見吳家阿婆挽著一個半大的毛頭小子正笑盈盈的跟我打招呼。

我緊忙對客戶道了聲抱歉,然后招呼前臺的小王:

“小王,你來幫這位小姐介紹一下產品。”

然后掛著這些年來練就的那副標準的笑容迎了上去。

“吳家阿婆好!真是好久不見了!你旁邊這位不會是陽陽吧?”

“陽陽,還不跟嘉豪哥哥打招呼!”

“哥哥好!”那小子有些很不情愿的跟我打招呼到。

吳家阿婆望著我嘆了口氣說到:

“嘉豪,你這孩子也真不容易啊!唉,當初你要是想今天這樣懂事的話,你媽媽也就不會出事了!”

“是啊!當初我高考沒考上心情不好,所以老是跟我媽亂發脾氣。惹她生氣,現在想想當初自己真的是不應該。”

“哼,什么高考沒考上啊!你從小門門功課成績都很好,你考不上大學怎么可能?你媽媽早就都跟我說過了。當初為了要送你去杭州念大學,你媽媽也曾經問我借過錢。可是當時陽陽的爸爸剛剛去美國,到處都要用錢。我手頭雖然是有點積蓄,但是真的是不敢借啊!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媽媽的為人,而是實在借不出來那么多啊!”

說到此事,吳家阿婆不禁面露愧疚之情。

“嗨,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還提它干嘛!也許我這輩子根本就沒有念大學的命!”

“你知道那天你媽媽為什么跟那幫人吵起來嗎?”

“我不愿意再提這件事了!”

我一聽吳家阿婆又提起那件令我不堪回首的往事,立刻唬起了臉。可是吳家阿婆卻全然不在乎。

“你記不記得,你媽跟你說過,讓你等一年再考。到時候她一定供得起你這個大學生!”

經吳家阿婆這么一提醒我想起來母親似乎還不止一次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你曉得嗎?你媽媽為了存錢給你念大學,一直在偷偷的做走私香煙的生意。但是她本錢小,每次拿得貨少,所以賺得錢也不多。可是市容監查那幫人還三天兩頭的來你媽媽的水果攤上敲竹杠。你媽不想惹事情,后來只好送了幾條外煙給他們。可是沒想到這幫人卻變本加厲,隔三岔五的來敲竹杠。而且胃口一次比一次大!最不是東西的就是那個姓程的死胖子。要不是他那天說讓你媽媽給他當小老婆,讓你改姓的話,誰會拿刀子去捅那頭豬啊!”

我聽到這里,早已忍不住眼眶里滾動的淚水,向吳家阿婆說了聲:“謝謝!”

隨后便沖了出去。

這早已塵封多年的往事我從不愿意去想起它。可是當我此刻看著面容慈祥,兩鬢卻早已斑白的母親時,這段被我封存已久的記憶卻又禁不住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魔女的詛咒(六)魔女的詛咒(七)Blood!(血)天使的祝福(廿五)Blood!(血)阿斯莫德的嘆息(四)魔女的詛咒(三)天使的祝福(十八)天使的祝福(十五)天使的祝福(廿六)夢開始的地方(一)夢開始的地方(二)夢開始的地方(二)天使的祝福(四)天使的祝福(二)天使的祝福(十七)天使的祝福(八)阿斯莫德的嘆息(六)阿斯莫德的嘆息(三)魔女的詛咒(十一)天使的祝福(九)魔女的詛咒(七)天使的祝福(十五)魔女的詛咒(十)天使的祝福(十三)《大導演》創作札記夢開始的地方(二)天使的祝福(二)阿斯莫德的嘆息(二)阿斯莫德的嘆息(八)天使的祝福(十二)魔女的詛咒(九)阿斯莫德的嘆息(三)夢開始的地方(三)魔女的詛咒(五)天使的祝福(一)阿斯莫德的嘆息(四)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八)Blood!(血)天使的祝福(廿六)夢開始的地方(二)魔女的詛咒(八)天使的祝福(十八)夢開始的地方(四)天使的祝福(廿六)天使的祝福(十九)夢開始的地方(一)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六)《大導演》創作札記天使的祝福(九)阿斯莫德的嘆息(三)《大導演》創作札記魔女的詛咒(四)魔女的詛咒(十三)天使的祝福(十四)魔女的詛咒(一)魔女的詛咒(二)阿斯莫德的嘆息(十二)天使的祝福(十六)阿斯莫德的嘆息(五)魔女的詛咒(十二)天使的祝福(四)Blood!(血)魔女的詛咒(九)天使的祝福(十九)阿斯莫德的嘆息(六)阿斯莫德的嘆息(四)魔女的詛咒(五)阿斯莫德的嘆息(三)魔女的詛咒(十三)天使的祝福(九)阿斯莫德的嘆息(六)夢開始的地方(一)魔女的詛咒(十)天使的祝福(廿六)魔女的詛咒(十三)《大導演》創作札記魔女的詛咒(十二)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天使的祝福(三)天使的祝福(廿一)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六)阿斯莫德的嘆息(十二)天使的祝福(十二)魔女的詛咒(七)阿斯莫德的嘆息(六)阿斯莫德的嘆息(十三)天使的祝福(十五)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夢開始的地方(二)天使的祝福(廿四)天使的祝福(六)魔女的詛咒(八)夢開始的地方(四)天使的祝福(二十)阿斯莫德的嘆息(二)阿斯莫德的嘆息(七)阿斯莫德的嘆息(四)天使的祝福(廿三)阿斯莫德的嘆息(四)
魔女的詛咒(六)魔女的詛咒(七)Blood!(血)天使的祝福(廿五)Blood!(血)阿斯莫德的嘆息(四)魔女的詛咒(三)天使的祝福(十八)天使的祝福(十五)天使的祝福(廿六)夢開始的地方(一)夢開始的地方(二)夢開始的地方(二)天使的祝福(四)天使的祝福(二)天使的祝福(十七)天使的祝福(八)阿斯莫德的嘆息(六)阿斯莫德的嘆息(三)魔女的詛咒(十一)天使的祝福(九)魔女的詛咒(七)天使的祝福(十五)魔女的詛咒(十)天使的祝福(十三)《大導演》創作札記夢開始的地方(二)天使的祝福(二)阿斯莫德的嘆息(二)阿斯莫德的嘆息(八)天使的祝福(十二)魔女的詛咒(九)阿斯莫德的嘆息(三)夢開始的地方(三)魔女的詛咒(五)天使的祝福(一)阿斯莫德的嘆息(四)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八)Blood!(血)天使的祝福(廿六)夢開始的地方(二)魔女的詛咒(八)天使的祝福(十八)夢開始的地方(四)天使的祝福(廿六)天使的祝福(十九)夢開始的地方(一)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六)《大導演》創作札記天使的祝福(九)阿斯莫德的嘆息(三)《大導演》創作札記魔女的詛咒(四)魔女的詛咒(十三)天使的祝福(十四)魔女的詛咒(一)魔女的詛咒(二)阿斯莫德的嘆息(十二)天使的祝福(十六)阿斯莫德的嘆息(五)魔女的詛咒(十二)天使的祝福(四)Blood!(血)魔女的詛咒(九)天使的祝福(十九)阿斯莫德的嘆息(六)阿斯莫德的嘆息(四)魔女的詛咒(五)阿斯莫德的嘆息(三)魔女的詛咒(十三)天使的祝福(九)阿斯莫德的嘆息(六)夢開始的地方(一)魔女的詛咒(十)天使的祝福(廿六)魔女的詛咒(十三)《大導演》創作札記魔女的詛咒(十二)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天使的祝福(三)天使的祝福(廿一)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六)阿斯莫德的嘆息(十二)天使的祝福(十二)魔女的詛咒(七)阿斯莫德的嘆息(六)阿斯莫德的嘆息(十三)天使的祝福(十五)阿斯莫德的嘆息(十)夢開始的地方(二)天使的祝福(廿四)天使的祝福(六)魔女的詛咒(八)夢開始的地方(四)天使的祝福(二十)阿斯莫德的嘆息(二)阿斯莫德的嘆息(七)阿斯莫德的嘆息(四)天使的祝福(廿三)阿斯莫德的嘆息(四)
主站蜘蛛池模板: 布拖县| 兴仁县| 云龙县| 台安县| 上林县| 南澳县| 苍溪县| 攀枝花市| 乌苏市| 延边| 雷波县| 林西县| 锡林浩特市| 正镶白旗| 旬阳县| 合江县| 巢湖市| 汝南县| 鸡泽县| 庆阳市| 石城县| 手机| 涟水县| 甘泉县| 长治县| 龙门县| 双流县| 平顶山市| 郑州市| 萨嘎县| 宝兴县| 象山县| 邹城市| 江达县| 彭山县| 和平区| 河间市| 多伦县| 闻喜县| 景谷| 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