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被他悉數吞沒,他好比一頭喪失了理智的野獸,腦子裡僅存的念頭就是吻她,吻她,狠狠吻她。
一直以來的思念、擔憂、心痛在這一刻得到了噴發。這一刻,他似乎已完全不是他了,他唯一想做所能做的就是無所顧忌瘋狂地吻她!
擡手,強有力的大掌扣住她尖尖的下巴,猛烈而強勢地壓了下去。
夏曉琪渾身一顫,雙眸圓睜,驚得難以形容。
溫熱的薄脣緊緊貼合著軟糯的脣瓣,一股清香直直竄入口中,惹人沉醉,她的美好令他癡狂、無力自控。
淡淡的菸草味席捲口腔,帶來陣陣不適,倏地,貝齒對著那正肆意掠奪的禍首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了下去。
剎那間濃濃的血腥味在脣齒間蔓延開來……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目光一滯,俊眉倏地蹙起,脣齒間的動作戛然而止,漆黑的眸子不可思議地凝著她,震驚異常。
趁他愣神之際,夏曉琪拼盡全身力氣倉皇從他的臂彎中逃離開來。蔥白的指尖用力擦拭著脣瓣,眸子裡的排斥和憤怒顯而易見。
狠狠剜了他一眼,擡腳,急急向前奔去。
肖逸臣驀地回神,一躍上前長臂死死擋住她的去路,不甘而又激動地質問道:“曉琪,爲什麼?爲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
“呵呵呵!機會?”
她忽而悽然長笑,眸底掠過一抹嘲諷,白皙的小臉淡漠決絕:“肖逸臣,你、我,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可言!”
言罷,不顧他的阻攔,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向前衝去。
肖逸臣自然不甘示弱,死死擋住她的去路,絲毫不讓。
“沒有任何機會可言?!難道……就因爲你說的那些狗屁理由嗎?”
挑眉,一張俊臉邪肆不羈:“那些……我、肖、逸、臣根本不、在、乎!”
說著一臉的玩世不恭,看向她的目光愈發執拗偏激。
“肖逸臣,麻煩你讓開!”
她實在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一心只想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偏不呢?”
他笑得分外邪魅,痞氣十足,說話間一個用力,又將她死死箍進懷中,剛勁有力的雙臂猶如繩索般將她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夏曉琪直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射而出,呼吸也有些微微的不暢,對著他死命推搡踢打了起來。然而,那雙臂故意跟她槓上了似的愈收愈緊,像是要擠出她肺裡的最後一絲空氣方肯罷休。
“曉琪,你知道嗎?知道我昨晚有多擔心你,多害怕,多自責,多痛苦嗎?知道我一整晚都在瘋狂的滿大街找你嗎?知道我快要崩潰了嗎?……”
他輕輕呢喃出聲,像在自言自語亦是發自內心的傾訴,終究無法抑制心底的悲涼,聲音愈來愈低,到最後竟帶著些隱隱的哽咽。
夏曉琪微微一怔,她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索性放棄了掙扎,就那麼任由他抱著。她知道,此刻,他需要一種精神上的宣泄,需要把壓抑了一晚上的情感全部釋放出來。
她就那麼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沒有解釋;亦沒有勸慰。‘肖逸臣,就這樣,過去吧!對你,對我,都好!’她想。
見她毫無迴應,他慌了,急切而又慌亂地抓過她的手,重重摁在自己的心臟上。
“曉琪,你感受到了嗎?聽到了嗎?它——在爲你而跳;爲你而癡;爲你而狂!一切……都只、爲、你!”
夏曉琪緊閉雙眸,不想泄露任何的情感,不讓自己有任何的波動,宛如一尊冰雕,淡然矗立了無氣息。
她愈是這樣,他愈慌亂激昂,更爲強烈的呼喊接踵而至。
“夏曉琪!你知道嗎?我、愛、你!我……肖、逸、臣,愛——你——!”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試圖引起她的共鳴,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然而,他的願望終究是落空了,她就那樣呆呆地立著,麻木冰冷,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
良久,她終於以一種冷漠而又超乎冷漠的聲音道:“肖少,讓你擔心,我很抱歉,除此之外,我無話可說!”
“哈哈哈……”
肖逸臣突然就笑了,那笑聲裡的苦澀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忽而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諷刺;那麼的可悲,活像一個怎麼也入不了她眼的笑話,愚笨而又可憐。然……心,卻如此如此的痛!
這,也許就是最真實的生活吧!你不想要的,它偏要出現;你想要的,它偏會躲得遠遠的;你想它煙消雲散,它偏如影隨形。
生活便是如此吧!該要去面對的,始終是逃不開躲不過的,唯有迎刃而上方是解決之道。
兩顆晶瑩不受控制地潸然跌落,沿著白皙的臉頰滾落而下,徒留兩行溼濡的印記。溼潤的眸子一瞬不瞬直視著他,忽而悽然一笑。
“肖逸臣,你說你愛我,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你瞭解我的內心嗎?你知道我的痛苦嗎?……”
情感的閘門如決堤的洪水,肆意奔涌澎湃,所有的委屈、難過在這一刻席捲而來。他知道什麼,他懂什麼,他想要達到的不過是他自己那自私而又狹隘的目的罷了,他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肖逸臣渾身一顫,心臟如遭電擊。她的眼淚就像兩道閃電刺穿他的心臟,他怎麼可以……他是那樣的深愛著她,他怎麼可以去強迫她?那樣……與流氓何異!
“曉琪,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好好的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急切而又惶恐地辯解道,漆黑的眸子裡自責、懊悔不言而喻,又漸漸轉化爲深深的期待,擡手,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曉琪,這輩子……讓我來守護你,好嗎?”
“守護?!”她厲聲反問道,猝然拍開他的手,“呵呵呵!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卻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你拿什麼來愛我?憑什麼來守護我?!”
她氣急反怒,一連串狠狠質問道,她是真的被他逼急了,惹惱了,她真的受夠了!
‘是啊,他懂她嗎?他了解她嗎?他知曉她的內心嗎?’他不斷在心底責問著自己,‘難道……他所謂的愛僅僅是爲了達到自己的一己私慾嗎?只是——爲了他自己嗎?!不,不是的,絕不是!’
“肖逸臣,你聽好了,我,夏、曉、琪,根本就不喜歡你!”略頓,深吸一口氣,如水的眸子一平如鏡,語氣卻愈發決絕,“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
“你……你說什麼?”
肖逸臣如遭當頭棒喝,身子一晃,一個不穩差點載倒下去,漆黑的瞳仁漸漸收緊,散發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我非常愛他!”
“不,不——!我、不、信,你騙我!”
肖逸臣出離憤怒,一雙眸子噴發著熊熊的火焰,歇斯底里地吼叫道,眸底透著深深的不安和痛苦。
“他、是、誰?!”
片刻,狠狠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闃黑的眸子幽幽散發著狼一樣的鋒芒,一張俊臉沉得能滴出墨汁一樣,雙手死死攥成拳頭。
“怎麼……?說不出來了?”
深邃的眸子愈發桀驁不馴,饒有深意地上下掃視著她,話裡明顯透著幾分調侃。倏爾,俊臉上漾起一絲不屑,脣角微勾,眸底卻是掩不住的憤恨、嫉妒。
“那個警察嗎?哈哈哈,恐怕……做你大伯更合適吧?”
言語裡的譏諷毫不掩飾,眼角眉梢騰起的鄙夷和嫌惡分外刺目,略頓,濃眉輕挑,笑得一臉狂妄。
“就憑他?!一個無父無母的小警察,他——配嗎?!”
“你——!肖逸臣,我告訴你,不要隨便侮辱別人!”
她徹底被他激怒了,杏眸裡的火苗蹭蹭上躥,瓷白的小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一般。
“哈哈哈,生氣了?看來……很在乎他嘛,不然,這麼著急著維護他?”
薄脣蠕動,陰陽怪氣的調調痞痞響起,看似漫不經心一臉玩味,眸,卻更深邃了幾分。此時此刻有誰會知道,每說一個字,他的心,便也跟著更痛一分,直到——鮮血淋漓!
“肖、逸、臣!你夠了!我們之間的事,與他人無關??!”
暴怒中趁其不備奮力揮開他的手臂,踉蹌著向前奔去。
“與他人無關?哈哈哈,是嗎?!”睨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眸光深邃悠遠,而後漸漸蓄滿戾氣,“凌、少、峰!跟我爭?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