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沒想到吧,你想見的人都到齊了,好好敘敘舊吧,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張馳的心絃顫動了下,這紅袍怪人在說什麼,他的意思是?
那紅色高大的身影,在周圍火光的映襯下,就像一團(tuán)噬人鬼火。隱藏著危險的氣息。
晴雪目光轉(zhuǎn)向劉志峰,迷離的眼眸中倒影著父親的樣子。話語在心中流轉(zhuǎn),卻難以吐露。
“小雪。。。爸爸對不起你。”劉志峰先開口了。
張馳,吳小雅,吳昊,三人齊齊望向劉志峰。
晴雪像小龍女一樣冰冰的說“你的作品完成了嗎?”
劉志峰迴答“已經(jīng)完成?!?
晴雪微微慘笑“有沒有獲得那榮譽(yù)?”
劉志峰嘆了口氣落寞的說“沒有”
“值得嗎?”
“對不起,都是爸爸的錯,我不應(yīng)該讓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還記得,小時候你和媽媽帶我去看花海嗎,那時我們一家多快樂。溫暖的陽光,鬆軟的泥土,還有那嚮往陽光的向日葵。那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
劉志峰:“是很幸??鞓罚抑两穸荚趹涯??!?
晴雪周身突然溫度驟降,變得更加慘白,就像一具活著的屍體,怨恨道“那爲(wèi)什麼要親手毀了它。爲(wèi)什麼?就爲(wèi)了你那虛無縹緲的藝術(shù)追求?”
劉志峰低下了頭。
晴雪又道“你不僅毀了這個家,還毀了我的幸福?!彼挥勺灾魍蜻h(yuǎn)處的吳昊。
劉志峰:“還有不應(yīng)該把自己的希望強(qiáng)加在你的身上。”
晴雪流出紅色的眼淚,哽咽著。身體搖搖欲墜,似要倒下去。
劉志峰和吳昊心中悲,急,痛,憐。雙雙向晴雪奔去。
劉志峰離得比較近,先將晴雪攙扶住。
吳昊則停在半途,木愣愣的看著晴雪。關(guān)切之情溢於言表。
劉志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柔聲道“爸爸以後會補(bǔ)償你。”
晴雪:“已經(jīng)晚了。”
劉志峰:“什麼?”
紅袍法師插口道“是的,契約已經(jīng)達(dá)成,她現(xiàn)在是我的了,身體靈魂全是我的,你還是繼續(xù)畫你的畫去吧。她不在是你的女兒。”
劉志峰眼睛似要脫離眼眶“你說什麼!”
紅袍法師:“呵呵,一直以來你女兒不是沒你的畫重要嗎?怎麼你的畫,還沒人認(rèn)同嗎?”
劉志峰癲聲道“他們都是幫凡夫俗子,根本不配對我的作品品頭論足?!?
紅袍法師桀桀道“是,我也這麼覺得,你畫畫的造詣已經(jīng)超出這幫人的理解。這個世界的人根本欣賞不來?!?
劉志峰望向紅袍法師,仔細(xì)打量著,只是片刻,他面色一變,這人的樣子勾起了他的記憶“你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你。”
祭壇上的火光搖曳,照得紅袍法師的臉明暗不定,那張臉?biāo)坪踉诓煌5呐で?,他聲音中帶著戲謔“算是老相識吧,是我啓發(fā)了你的靈感?!?
劉志峰腦中閃過一個人的樣子“你是,洪師傅?”
“嘿嘿嘿,還不算太笨。”
劉志峰:“你,到底做了什麼?”
紅袍法師:“剛纔還誇你聰明,現(xiàn)在怎麼又蠢得跟豬一樣,你還沒想到嗎,你一家所遭遇的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是我一手策劃的。”
劉志峰瞳孔放大,腦中記憶閃現(xiàn)。
“你。。。你,原來都是你乾的好事?!?
兩年前,劉志峰正在爲(wèi)自己事業(yè)遇到瓶頸而煩惱,那是因爲(wèi)他幾次信心滿滿的投稿都被協(xié)會駁回。
理由很簡單,上面說他作品毫無新意,墨守成規(guī),類似的作品就像圖書館裡的書籍,比比皆是。
他的作品太過平庸,上面不看好。
劉志峰心灰意冷,抓著蓬亂的頭髮,那桌子上花花綠綠的畫稿是他這麼久以來全部的心血,現(xiàn)在在別人眼裡竟一文不值。
他瘋狂的將這些畫稿全部撕碎,拋向天空,碎片又紛紛散落,就像五顏六色的雪花。
晴雪站在遠(yuǎn)處靜靜的看著父親,那些碎片落在父親的頭上,使得他看起來很頹廢,晴雪也爲(wèi)之落寞。
就在這時有個人來了,他不期的按響了家裡的門鈴。
晴雪打開了大門,那是個紅色中山裝老者,眼睛很亮,盯著晴雪就好像在欣賞稀釋珍寶一樣。
晴雪看著老者眼神有些膽怯,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問“請問你是?”
中山裝老者很和藹的說:他姓洪,是美術(shù)協(xié)會的人。
劉志峰得知來人身份趕緊讓到屋裡,還把晴雪支到了樓上。
兩人促膝而談,聊了很久。劉志峰受益良多,便尊稱對方爲(wèi)洪大師。
洪大師說,很欣賞劉志峰這樣有才氣的年輕人,想提拔他,然後像變魔術(shù)一樣拿出幾幅畫,放在了桌子上,讓他好好借鑑,將來必有成果。
送走了洪大師,劉志峰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幾幅畫。
這些畫乍一看和梵高的作品很像,在他看來甚至尤爲(wèi)過之。
那扭曲,厚重,不羈,癲狂,的風(fēng)格,深深地震撼著劉志峰。
他像快要渴死的魚兒一樣,夜以繼日的吸收著這幾幅畫的營養(yǎng),執(zhí)著筆不停的在畫板上塗塗畫畫。都忘記了吃飯喝水。
時間一天天過去。
他日漸消瘦,他眼眶凹陷下去,他頭髮都稀疏了。但他還在不停的畫。忘了時間。
剛開始,女兒晴雪做好飯送到他跟前,關(guān)心的讓他吃一些,但他心中只有他的作品,怒吼著將晴雪轟走。
晴雪害怕極了,他父親變了,變得不再溫文爾雅,像是換了一個人。
爲(wèi)了舒緩心情,晴雪又來到了院子裡,雙手扶住圍欄仰望著天空。
望了許久,天空的遼闊令她心情開朗了很多,她收回目光,不經(jīng)意間,她又看到了那個男生。
他咧著嘴漏出兩顆虎牙,看著她呵呵的傻笑,還舉著手“嗨”的向她打招呼。
他叫吳昊,他像一束溫暖的陽光照進(jìn)了晴雪陰霾的生活。
每次畫完畫或者被父親罵後,她都會來到院子裡,而她每次都會看到那個叫吳昊的男生。
他好像一直都在那裡等著她,他衝著她傻笑,他還編著蹩腳的笑話逗著她開心,雖然笑話很冷。
她笑不出來,但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晴雪知道這個男生肯定喜歡她,其實(shí)她也對他又好感,但是那吳昊總是不表白,她也很著急,於是晴雪便想激勵他一下。說自己談戀愛了,看看這男生會是什麼反應(yīng)。
沒想到這男生會這麼蠢,居然以爲(wèi)她和別人談戀愛了,瞬間變成了苦瓜臉,唯唯諾諾的說祝福她。
他可真是個大傻瓜。晴雪暗自竊笑著。
就在這時父親在屋裡突然叫她,那聲音刺耳沙啞,也像換了一個人,冷冷的。
晴雪回到屋裡,劉志峰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說:好好完成你的作業(yè),別把時間浪費(fèi)在沒用的人和事兒上,知道嗎!
晴雪乖巧的小聲說:知道了。
劉志峰又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男孩?”
晴雪低下頭臉上有些發(fā)燒,沒說話顯然是默認(rèn)了。
“現(xiàn)在不行!”
“爲(wèi)什麼?”
“等你畢業(yè)了,想怎麼談戀愛都好?!眲⒅痉鍏柭暤馈艾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我交給你的作業(yè)做完,否則你就別想出門。”
晴雪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回“知道了?!?
劉志峰嘆了口氣“我這也是爲(wèi)了你好?!?
“哦?!?
晴雪輕輕的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父親給她的畫,那畫裡有個男人,滿身邪氣,微微翹起嘴角看著她,粗狂扭曲的線條,濃郁迫人的色彩。令晴雪不寒而慄。
它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讓晴雪無法呼吸,像是要吃掉她。
晴雪還是拿起了筆,勾勒出線條。
爲(wèi)了她的父親。。。。。
一天。
兩天。
三天。晴雪感覺身體越來越差。很多次幾欲暈倒,她感覺自己整個人越來越輕飄飄的。
她開始產(chǎn)生幻覺,那畫中的男人,就像動畫一樣活了過來。
幽幽的對她說“要她成爲(wèi)他的妃子?!睆漠嬛猩斐鍪忠阉龓ё?。
晴雪驚恐的往後退著,一個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她感覺她真的要被拉入畫中。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身處在一副畫中。
她被禁錮著,身體無法動彈一絲一毫。
他被掛在一面牆上,不能說話,不能呼吸。
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身邊駐留,然後離去。
她試圖拼盡所有的力氣求救,但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那個紅袍法師的出現(xiàn)。
他像個世外高人一樣,對她說,他可以救她,只要她心甘情願的聽從他的命令,他就能令她像從前一樣。
晴雪不傻,她怎麼會相信一個陌生人會平白無故的幫她。
肯定有所圖謀。
不付出代價,怎麼可能。
但她別無選擇,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可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