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這一晚，我如往常一樣在網上瞎逛，無意間讀到一篇關於死亡的詩歌。悲劇的是，天亮時我已死亡。那一天是兒童節。派孟婆湯的時候，我喝了兩碗，結果再也無法忘記前世。這一世我不過一介屌絲，並沒有什麼出息，當然幻想著下一世可以如何如何風光，然而這只是幻想，之後的每一世都還比不上第一世：剛出殼就被踩死的雞、一世死都死不徹底的小草、一世從小在寺廟長大的和尚、一世孤傲的虎王……終於，到第七世，我擁有了一段相當精彩的童年、少年。這是輪迴中的一個幸運機會吧，我想著。每一世，我都秉承一個信念，那就是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但人的一生也不是一段既定的程序，有再好的機遇不去把握，不去思考、思考了又不去努力、努力卻不去創造，都是收穫不了完美的。所以即便時不我與，無論是身爲小草還是虎王，我都沒有虛度，時刻感悟著、領悟著。我的記憶不會消失，所以即便沒有名師，我所感悟到的一切，會保留到我下一世。

第七世的我是個被收容的孤兒，受盡欺凌。一日我藉助野虎懲罰了族長家的小孩，只得逃離鄉村，進入半仙觀後，我獲得年度大比第一，被派往天朝南征軍做軍師（一個湊數的職務），不過我做到了讓大家都尊敬。在南征軍時，我又發現了奚仙人的一處故地，我知道，這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了，是我一個絕大的機緣！我沒有浪費哪怕一個時辰，在故地的秘境苦修八十餘年，而世間卻只過去了兩天。出關後我一躍成爲整個人界第一人，這一年我未滿八歲。之後，利用種種機緣，以及各種腦洞大開，我促成了人界的大一統。這一天，我又發現了位於南極地底的妖族世界，爲了人族和妖族的和平共處，我潛入妖界。地底妖族世界，竟然能和另一個世界相連……

第一章 死亡

我步入叢林，因爲我希望生活有意義。

我希望活得深刻，

吸取生命中的所有精華！

把非生命的一切都擊潰。

以免，當我生命終結，

卻發現自己從未活過。

地球歷某某年6月1日，兒童節之夜。我一如既往的獨自靠坐在牀上，用手機閱讀幾段聊以安睡的文章。這一年的我已經不年輕，六一兒童節與我已很遙遠，我僅有的只是淡定、不自卑的淡定，也不會漫無邊際地幻想自己有可能再享受一次童年生活，即使是不美好的童年。這幾年來，我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心態：爲自己活著，無所謂成就，維護世界和平也與我無關。而這一晚，我正在閱讀以上一段於關於死亡的詩歌。然後，準備咀嚼這段文字爲催眠藥入夢，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夜，會和我生命中的其他夜晚有什麼不同。

每一夜，我都習慣在迷迷糊糊中睡去，最後在鬧鈴聲中醒來。這些年，我已很少有夢，白晝是乏味、平淡的生活，連偶爾的白日幻想都極少出現在夢中。能在夢中幻想我所得不到的一切麼？做爲一個在生意場上失敗過的我偶爾也會有幻想，可是幻想終歸是幻想，失敗到我這種地步也足夠奇葩了，連在夢中幻想成功的願望也無法實現。

渾渾噩噩中......一個優雅的女聲由遠及近。那是玥玥的聲音！我的初戀，現在恐早已爲**母，但那些初戀的甜蜜片段，始終烙印在我靈魂深處，有夢的夜晚，總會讓我一遍遍重溫那些溫馨。我們之間沒有對白，但那曾經的一段段對白，卻在我心靈最深處迴盪，一遍又一遍。

“星。”她喚我的名字。

我癡癡地望著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我以爲她既是我，我便是她，我與她的距離，只是一念之間。一念即我，一念即她。既無彼此，又何須言語！她就在我的眼底，而我亦在她的心底。

“我們分手吧。”玥玥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震盪，一如她曾戲謔地在短信上提及此事，而我卻信以爲真的答應：好吧。---或許她不再愛我，或許她有怎樣的難處---但我愛她的一切，無論她說什麼，我都信。可是這句戲言最終卻成爲了事實。但這次我腦海中徒然一陣轟響，那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分手的事實在瞬間刺痛了我。

“不-----！”我在一剎那後怒吼。儘管意識到這也許只是個夢，但我卻放聲大叫----祈求能改變什麼。

“我、們、分、手、吧！”五個大字如當年她戲謔的短信，忽然一筆一劃地顯現在半空，橫豎勾撇，如刀割我心。夢是黑白的，儘管在我的意識裡夢是七彩的，不過此刻整個夢境只剩下唯一一種顏色----黑，墨汁般的黑，煉獄一般的黑。

“不！”我再次怒吼，可是我張大了嘴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更別提在天地間的迴響了。

玥玥的眼底滿是依戀，但除了雙眸，她的臉色卻始終冷漠，重複道：“我們分手吧。”回身，卻有幽幽地說：“這一世，已然結束。如有來世，希望我們再續前緣。”話音一落，甚至沒給我任何的解釋，任何爭取，任何挽回的餘地，就消失不見！

“不！”我又一次怒吼，衝向她曾立足的地方，右手努力地向前伸，想在她消失的虛無裡留住她，握住她的手，用心底無盡的纏綿的、肉麻的、甚至卑微的、祈求的言語，挽留她，無論這是夢，即便是夢！

....

慘淡的黑！

心底無盡的痛！

再也沒有玥玥的存在！！！

我捂著痛徹無比的心，想哭，卻流不出淚，唯一能做的只有呆在原地，再也察覺不到時間原來還會流逝。

一秒、一分、一刻......終於，黑暗被一縷陽光刺破，曙光降臨。如煉獄一般的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濃黑，灰黑，灰白。天，終於亮了。天亮了，夢也走向了終結。

“星星。”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懶蟲，該起牀了！”

是媽媽。自第一縷曙光初現開始，我就感覺到一陣比一陣猛烈的刺痛，這刺痛不是源自肉體的，更像是精神上的。而媽媽的呼喚，最終把我從夢境中喚醒。出現在夢境中的我也許就是所謂的純粹的精神體，那些刺痛的感覺，就是我的精神體被拉扯回身體的過程。然後，現實中的一切，潮水般涌入我的腦海。但夢境中的一切，就像餘溫尚存的被窩，還在影響著我的情緒。我掙扎一下，想要翻身起牀，卻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力，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件也無法運動，甚至連掀開眼皮也是徒然！我這是怎麼啦？“媽！”我叫道。再叫，可就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我病了麼？我茫然，問自己。不過不久之後，我得到了一個此生還未曾考慮過的結論。

因爲我感覺到自己正緩緩漂浮起來！一瞬之後，我就離開了牀鋪，穿過鋼筋混凝土的房屋，飛速地接近天頂的雲團，衝向太陽。“不！”我又喊了一聲----和之前在夢境中一樣聽不見聲音，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聲音格外的虛弱。我死了？不是吧？我還沒有花光我的積蓄呢！我的淘寶我的京東我的專車APP還有不少餘額…….這一定是個夢。死就死吧，最起碼給我留給一小時交代後事吧。我胡思亂想著，感覺身體還在不斷升高，而我，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我漸漸明白過來自己應該是莫名其妙地死亡了。“不！”我努力扭轉身軀，想再看一眼這個熟悉的世界，看一看和我曾經有過千絲萬縷關係的人！時間......在這一瞬間定格。我的精神力忽然被無限放大，數百公里，數千公里以外的圖像清晰可見。一個個和我曾經關聯過的人，他們的現在，曇花一現般出現，又再下一刻消失。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聽見同公司的女生在問：“星星今天怎麼還不來上班？”又一個女生回答：“今天兒童節，他買棒棒糖去了！”我苦笑了一下，感覺到數萬米之下，在牀鋪上逐漸僵硬的身體的心臟又痛了一下；這刺痛令我感覺到一分暖意---還有人在關懷我這個已死的人！這暖意令我忍不住想淚奔，可是我虛無的精神體，又到哪裡去找尋這不再屬於我的淚！

我死了……

現實中的一切，活生生的一切，從今往後，將不再屬於我！

6月1號？想到這個堆積了滿滿童趣的日子，想到自己能夠“光榮”地死在這個節日，這個早已不屬於我的節日，咳！我根本就記不清自己的童年，死於這樣一個日子有意義麼……

渾渾噩噩間，我的精神體被猛然扯動了一下……下一刻，我便以超越這個星球重力的加速度向上……飛昇！我看見月球，看見月亮在我的眼中逐漸變大，看見地球在下方迅速變成一枚玻璃珠的模樣。我這是要飛去天國麼？？？這個念頭的涌出，稍微削減了一些我告別這個世界的痛。是了，天堂。我這輩子雖然沒有什麼大善，可是也沒有什麼大惡不是？？飛昇天國，應該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吧？

天國……我想著這個神秘而又陌生的詞，離別這個世界的負面情緒稍微減少了幾分。就在我越過月亮，距離太陽越來越近，想象著建立在一整片美好的陽光裡面的天國到底跟傳說中有多少區別的時候，眼前卻又徒然出現了一大片黑暗----而且黑暗的面積越來越近越來越龐大，暗得像夢境中的黑。沒聽說過在太陽周邊有黑暗的存在，太陽黑子也不是黑色的呀！黑暗的是什麼呢？忽然！我有了些恐懼：黑洞？不會吧？如果前方是黑洞，首先這黑洞沒聽說過出現在太陽系，距離太陽這麼近的存在！但如果真的是黑洞？黑洞可是吃肉不吐骨頭的主啊！那會不會我還沒有進入天堂就徹底的隕落了？然後……變得一毛也不剩下？

惶恐著……也許幾分鐘......或者有生時候的幾次喘息之後，我便徹底的融入了黑暗，眼中再也捕捉不到一線光明。令我更感恐懼的是吸引我精神體的力變得越來越龐大，完全不給我任何機會（當然以我這沒一毛錢份量的精神體，本就沒有可以抗衡的力量可用），硬生生地把我扯向深處、更深處......突然，在濃濃的暗黑裡面，我看見了一點燈光。那燈光就像是在暗夜裡、某副厚重的窗簾之後，一盞檯燈的光芒。微弱，可是給了我希望：我甚至可以預見，在不遠的前方，在這黑暗的世界裡，除了我之外，甚至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人？剛一想到這個詞，我就後悔了。特麼，我自己就不是人！這裡面哪裡還能有人的存在！

......亮光愈來愈近。突然，那股牽扯我的力量猛地消失，我一下撲倒在地。我習慣地以爲自己還會摔痛，但當我用虛無的手掌穿過自己同樣是虛無的身體的剎那，我終於又一次明瞭，自己恐怕是再也感受不到肉體上的疼痛了！連疼痛都成了一種奢望，我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哎，那個誰！”一個悅耳的女聲從光亮後飄來。

這個聲音並不粗魯，相反還蠻好聽的。但我還是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我以手撐地（如果在我身子底下的也算是“地”的話）站起，瞪大了眼睛，仰望那個聲音的來源，脖子被我仰得快要和脊椎對摺。然後......我就看見了“她”---小巧的身材，玲瓏的面龐……可是這等精緻的臉孔，卻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發青，看起來格外的恐怖。我感覺很壓抑，卻慢慢睜大了眼睛……因爲我看懂了這亮光到底是神馬，而這神馬又是我無比的熟悉玩意，令我感覺很親切---我後半輩子幾乎是依靠這個神馬在活著。那神馬的背面，居然畫了一個被啃過了一口的蘋果！！！我都快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這特麼什麼情況？？這裡也有網絡的存在麼？？？

“唉……楞什麼楞！說你呢！”臉孔發青的女漢子見我還在發愣，秀眉一挑，擺了個茶壺式的poss，粗著喉嚨就是一聲吼。喊完了似乎還不過癮，忽地一下就飄到了我跟前，烏黑的指甲差一點就戳進我臉頰裡。我忽然感覺又好氣又好笑，這茶壺到底是個什麼路道？鬼？不像。天堂的接引使？但願吧。想到女漢子見面第一句話就這麼直接，也就不想再猜測了，還是學人家女漢子，直接問吧。

“那個......”我儘量表現得很惶恐，可是內心卻實在惶恐不起來。只是很糾結。該怎麼稱呼她呢？叫老大？大姐？小姐？好吧，冒了一頭冷汗，我艱難地虛僞了：“美...美...女，”眼看著青色茶壺嘴角彎了彎，臉上浮現的應該是一抹淺笑吧，我才小心翼翼地問：“May I help you？”說完這話我就後悔了。這裡是天國麼？還是地獄？也不知道英語流不流通……

茶壺衝我一瞪眼，發號施令：“去修電腦。”

我皺了皺眉，渾然沒想到死了還有這麼一出。但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僞和市儈：“修電腦啊，其實，我的學歷......”

茶壺眼珠一瞪，在指尖快要洞穿我身軀的時候緩緩收回，這一瞬間足夠我看清她發青的手、指上，五枚指甲分別繪製了西瓜蘋果草莓橘子櫻桃。只聽茶壺喝道：“學什麼學，歷什麼歷！叫你修你就修，哪那麼多廢話！”

好吧。人在屋檐下。看在咱人生地不熟的份上。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具懸在半空中的電腦，四下摸索起來。四下裡漆黑一片，沒有鬼哭狼嚎聲，沒有種種詭異和幻象，她不會想把我塞進屏幕裡，做一枚程序鬼吧？

“你幹什麼哪？”茶壺問。

“找鼠標，找鍵盤。”我答道，下一刻一個小小的冰涼的巴掌就印在了我的屁股上。我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強壓下要回頭理論的念欲。這世道真不講理！人世間如此，非人世間也是如此！就只有女生挺著兇器威脅男生，就只能大媽摸男生的胸，扇男生的屁股，就不能反過來。嗚嗚.......我在內心深處嗚咽。

“笨死了，怎麼還有人能這麼笨？你們全家都是笨死的，你們一村全是笨死的吧？”這次茶壺不知道繪製著那一枚水果的指甲猛一下戳進了我的身體：“人家就不能是觸摸屏麼？”

好吧......我眼看著她的手指一分一分脫離我的身體，卻沒有在我的體內造成半點傷勢。我的忿怒和恐懼也漸漸消失，開始無言地鼓弄超大屏的iPad，頂著身後泰山般沉重的壓力，最終以自己僞大學的學歷、無數個夜晚砍殺虛擬BOSS的本能，搞定了它。結果這丫居然一句謝也沒說，就一把把我推進了黑暗，然後就歡快地在淘寶的海洋裡遨遊，甚至有幾次還噬無忌憚地就在我的眼前打開了幾個小胸聚攏內衣的頁面細看。好吧，反正我一個虛無的精神體，就算是此刻的茶壺自己穿了套t褲在冰絲睡裙裡面，也不會有半點反應吧。不過寶寶我嬌嫩的內心深處表示狠無語，倒不是對茶壺的軀體，而是因爲想到了，快遞小哥的電動三輪都可能開到這裡來的情況！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可能是我的焦急終於影響到了茶壺的心情，她終於瞥了我一眼。“新來的？”

“恩恩。”我趕緊回答。

“看在你幫忙修了電腦的份上，給你個痛快的。”茶壺順手把兩片硅膠模樣的東西加入購物車。

“？”我瞪大了眼睛，一陣茫然，差一點想問這丫啥叫痛快的，是讓俺再死一次麼？撓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是頭皮還是小腦，我猶豫：“可不可以先告訴我這是在哪裡？天堂還是地獄？”

茶壺晶亮的的眼珠閃爍了一下，就又鎖屏回到了平板電腦的屏幕：“你猜？”

好吧......又是我憎恨的人世間的那一套狡詐！我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就開始詛咒發明這兩個字的人。儘量不動聲色，用一個絕無可能的答案回答：“地獄？”我淡淡地問，然後我就感覺到自己本已不存在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茶壺的眼神......她作秀式地掩著櫻桃小嘴的表情，令我在下一瞬間感覺天在這刻塌了下來！這、居、然、能、蒙、對？？？

“你真聰明，絕對的！”茶壺點點頭，語速飛快：“還從來沒有人猜對過！”

我的臉孔開始禁臠，勉強控制著自己的臉孔沒因爲聽到這個如雷擊般的噩耗而風癱，好吧，我已經語無倫次了，但是茶壺還在繼續，一次又一次地蹂躪我嬌弱的小心臟。

“這裡千真萬確如假包換就是地獄。嘻嘻！那些傻瓜也不動動腦子想想！地獄一定要在地底麼？天堂一定會在天空麼？物理沒學過麼？人死了沒有了肉體只剩下一個沒有重量的精神體不往上飛還能往下沉麼？沒文化真可怕啊！逆向思維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重要的話說三遍！既然死了只能往上飛，那地獄和天堂爲什麼不能都在空中？”

“......好吧，那，開始吧？” 好半響後，我才喃喃地吐出幾個字。

“開始？開始什麼？”

“開始我的地獄生活，比如，先登記姓名性別身份證號碼什麼的。”我瞪大了眼睛，人世間習以爲常的那一套早已慣熟，就算來到地獄也沒必要改變太多吧？

嗤———茶壺捂住了小嘴好一陣狂笑！“切！人死之後，第一站就是我這裡，你以爲這裡是派出所啊，就算是派出所還要拿了死亡證明註銷了戶口人家才曉得你是不是真死了。你既然這樣說，呵呵，那請你出示一下自己的身份證和死亡證明，否則的話，你就去做孤魂野鬼，也不用來我這報到了！”茶壺狂笑著，說的話勉強才能聽清。

呃......我唯有抓耳撓腮地鬱悶著......我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和女生吵架了，跟這些伶牙俐齒的生物們吵架吵下去，受傷的只能是寶寶我幼小的心靈。

茶壺終於笑停，不過臉色卻因爲激動略透紅潤，看上去有了幾分人色：“不跟你玩了！每天死那麼多人，再跟你扯下去，後面的人死都死不痛快了。先把你的事情辦了！”她的手一揮，一段信息就強行闖入了我的腦海。一瞬間我就明瞭了一切。原來，人生不過是一段經歷，死亡也不過是一段經歷。我在世間的一生，只不過是“我”的一個片段而已。我這段人生之前是什麼，不會有人告訴我，之後就是一段地獄的歷程。在地獄中再過完一世，如果這一世過得完美，就可能晉升入天堂。不過天堂也不過是一世，一世之後，仍然會墮入地獄，或者進入輪迴，再做一世人，或者一世動物，甚至植物，輪迴復始，時間不停宇宙不停，一切就會這樣繼續下去。

這些信息完完全全顛覆了我一世的認知。我還有沒有完全把心態調整好，茶壺又魔術似的拿出了一樣我曾經聽說過的東西，我看著它，眼淚就止不住地嘩嘩了。

孟婆湯！

讓前世所有記憶全部消失的孟婆湯！

這一刻，我忽然知曉了在世間最爲寶貴的是什麼。不是金錢，不是親情，而是回憶。既然……那麼，就讓這一切來得更猛烈些吧！我淚眼婆娑，慘笑：“那麼，能多給我一碗麼？我想......把一切，忘得更徹底一點。”

茶壺神情古怪地看了我好一會，猶豫了好一會才又變出一碗濃黑色的湯。然後她居然四下裡張望了一會，才命令我：“三秒鐘，把兩碗湯喝完！”

一口一碗。我義無反顧地喝湯，故作瀟灑地抹嘴。然後……整個世界就一片模糊，再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