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瑾華殿。
“啓稟皇上,元國犯我邊境,現如今軍營將帥無人,糧草亦是撐不過幾日了。可在裕京之中,貴族們依舊奢靡無度,剝削百姓。這樣下去,百姓們只會怨聲載道,民不聊生啊!” 寒士出身的御史洛卿巖參奏道。
“卿巖所說孤並不是不知曉,可自古以來在我裕國就是貴族者爲大,孤登基已然三年可朝堂卻依舊不穩。爲著能夠想出法子剝削貴族的權力,孤才深夜招卿請來。”龍瑾宸原來並非如表面那般暴戾成性,只是貴族專權,沒有辦法才裝作被貴族拿捏在手心。
“皇上,皇上暴君的名聲已在外傳了三年,始作俑者是誰想必皇上也心知肚明。若要剝削貴族,必須先要想個萬全之策打擊封家。這萬全之策的關鍵就在於皇后娘娘。”洛卿巖高深莫測地看了龍瑾宸一眼,龍瑾宸卻當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要說二人也不愧自幼相識。
“孤明白卿巖之意,這糧草與將帥之事,明日再商議,孤非得讓他封家出一層血不可。”龍瑾宸不怒自威,眼角眉梢都是算計。
“那臣先退下了。”龍瑾宸擺手示意洛卿巖退下,洛卿巖作揖,從容不迫的走出瑾華殿。
“皇上,夜深了,就寢吧。”林穆勸道。自從背上了這個暴君的名聲之後,皇上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
“林穆,陪孤去皇后宮中走走。”想起今日白默染的淡漠和從容,龍瑾宸倒是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如果換作昔日自盡之前的白默染,聽到自己侍寵是必會罵自己一頓,說自己小人行徑吧。他太瞭解白默染了,以至於白默染有那麼一點不對勁他也可以察覺的出來。
鳳宸宮中。
白默染躺在牀上思考人生,怎麼樣纔可以避免侍寵呢?自己割腕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暴君應該不會勉強自己的吧。
“皇上駕到~”林穆出於職業習慣喊了一嗓子,可是卻被旁邊的龍瑾宸打了腦袋。林穆感到十分委屈,跟了龍瑾宸十多年了,也沒因爲這事兒被打過腦袋呀!
林穆不喊不要緊,一喊嚇壞了躺在牀上思考人生的白默染,無奈白默染只能裝睡。心下想著這暴君怎的如此邪門,這大晚上來找她,生怕她嚇不死嘛?
“既然皇后睡了,那孤就改日再來,依孤看,今日剛發配到浣衣局的宮人還是處死吧。” 龍瑾宸雲淡風輕的說道,其實只是爲了看一下白默染是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皇上,妾給皇上請安。”白默染匆忙下牀跪拜,縱使她是受過人人平等教育的現代女性,但在這個時代還是要仰人鼻息生存。
“皇后可還記得之前答應過孤什麼?”龍瑾宸雙手扶起白默染,明知故問道。
“妾記得。”白默染咬緊牙關,死死的盯著龍瑾宸。
“既然如此,林穆你退下吧。”林穆默默走出去,順手帶上了門,龍瑾宸看著白默染那倔強慘白的臉蛋兒,雖然心疼,但爲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卻也只能去裝作不在乎。
“給孤更衣吧,皇后。”龍瑾宸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白默染,他很想知道爲什麼經歷了一次死亡之後,人的性子就有了這麼大的轉變。
白默染糾結了老半天,剛把手放在龍瑾宸身上,接著就被龍瑾宸攥住手腕推到牆上。
“你不是染染,你,到底是誰?”龍瑾眼底一片清冷,看著眼前的人明明是白默染的面容,可是性格卻跟換了個人似的。
看著眼前的俊秀面容,白默染心虛的撇過頭,不敢正視龍瑾宸。自己應不應該給他坦白只是因爲肝癌去世了魂魄附身到他的皇后身上了。那樣的話,這個暴君會把自己當成妖怪吧。想到古裝劇裡的妖怪不是被火燒就是被道士砍,她就瑟瑟發抖。可這個暴君已經識破自己了,自己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同樣也是不能活命的吧。
“你先放開我,然後我再給你解釋。”手腕被攥的生疼,白默染欲哭無淚,到底怎麼樣說,自己才能夠安然無恙呢?龍瑾宸聞言鬆開了白默染的手腕,背過身坐下。
“我確實是白默染,但是我是一縷幽魂,我在我的世界因爲絕癥死掉了,來到了你們的世界。至於你的皇后,她應該是真的自盡死掉了,也可能像我一樣,魂魄附到了別人身上。你,能聽懂我說的嗎?”白默染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自己的小命就這樣交代了。
“呵,我就說嘛,染染故意只開所有人割腕,一日之後纔有宮人發現,怎麼可能還活著,我以爲是奇蹟,是上天憐憫我,原來,到頭只是一場空。” 龍瑾宸癱倒在地,一瞬間狼狽不堪。
“既然真的喜歡她,爲什麼還要寵幸別人?”白默染不解,她承載了原身的所有回憶,若不是龍瑾宸寵幸封穎君,原身也不會過的如此艱難。白默染之所以答應龍瑾宸侍寵,是因爲之前遭受宮人虐待的不是她,作爲有著法治思想的現代人,她是不會樂意多條人命因她而死的,可是同樣白默染也忘了她在用著原身的身體
“孤從未寵幸過別人,一切只不過做給那些人看的罷了。”龍瑾宸的解釋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斯人已逝,皇上應以大局爲重。”白默染看著龍瑾宸對原身如此深情的樣子也不禁爲之動容,可是他是皇上,還是亂世之中的皇上,就更應該處理好家國天下事,而不是困於兒女私情。
“皇后說的是,從今以後你是皇后,卻不再是孤的染染。”龍瑾宸此言一出,既說明了白默染不用死,又說明了皇后還得是白默染。白默染認爲自己不用死極大一部分原因是這是染染的軀體,龍瑾宸捨不得。
“皇上如此深明大義,裕國一定會萬世永昌。”白默染突然跪下,一是因爲自己不用死的感激,二是因爲對龍瑾宸的刮目相看。龍瑾宸,不是傳聞中的暴君,所有的一切都在將計就計。只是不知道,之前的染染可有看懂他這一份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