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下雨天,我倚著車窗看淅瀝的雨點,車窗外的風景一點點從繁華輾轉到鄉間農莊。雨後彩虹從山的這頭跨到那頭,雨漸漸停了。放暑假跟媽媽回老家,探望多年未見的親戚。
這一年,我高中畢業,耳朵塞著耳塞,放肆的搖滾樂在不停的叫囂。
車停了,接我們的是媽媽遠房三姑媽的表親的小兒子,村裡人好客,一輛運糧食的破舊三輪車,二話不說將我們的行李提上車,母女二人坐在裝貨物的後排,三姑媽表親的小兒子蹬著三輪車一拐一拐的朝一條路駛去,他和母親你一句我一句談起這些年村子裡發生的變化。
我摘下耳塞,看著前方那個破舊的小房子,泥土堆砌而成的牆壁,屋頂是茅草,平生所學的也想象不出來用什麼形容詞來描述這個房子,鄉土氣息撲面而來,煙囪炊煙裊裊。
不一會兒便到了,聽見人力三輪叮叮叮的鈴聲,屋裡的小孩跑了出來,三姑媽圍著圍裙拉開廚房的簾子,來不及擦乾淨手上的麪粉出來迎接,還有家中的老人淳樸的笑容。他們幾代人擠在這個破舊的屋子裡,生活清貧卻很開心,很知足。
媽媽跟大人們聊著家常,我閒著無聊,一個人在屋子裡踱步,好奇的走進廚房旁的庫房,昏暗的燈光,什麼東西都像蒙著一層紗布。
“姐姐吃香蕉!”小孩子臉上紅彤彤的可愛極了,站在門口喚我。
“謝謝!”我走近輕輕的捏了捏孩子的小臉,剝開香蕉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庫房最深處吸引了我的目光,小木門緊閉,門邊畫有奇特的圖案。我拿著香蕉沒有繼續吃,仔細打量著小木門。
彷彿有魔力似的,好想推開門,可是又有點害怕。
“你也發現這裡了?”小孩子一直沒走遠,走到我旁邊。
“裡邊兒放著什麼?”就好像兩個小朋友之間探索未知事物,好奇的對白,我問。
“不知道,媽媽老說我看錯了,明明這兒就有一個門。”
他的話乍一聽沒什麼,天真活潑的孩童是不會說謊的,我一驚,大人們看不到嗎?好奇心促使我更想推開門了。
“我們進去看看?”小孩兒扔了手裡吃完的香蕉,毫不畏懼,伸出手把門推開了。
很久沒有人打開它,發出吱嘎吱嘎的刺耳聲,古老的詛咒一點點的從沉睡中甦醒。
“喂!”我猶豫著進不進去,小孩子迫不及待衝了進去。
我站在門口,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洞穴,這老房子的後面是一個小山坡,或許是人家的酒窖吧!我有點害怕,自我安慰起來,掏出手機,微弱的光線撒了進去,裡面很黑,空空蕩蕩的,小孩子正朝我做鬼臉。
“呵呵……”我扔了手中的香蕉皮,我可比小孩兒大十歲,怕黑就太可笑了。
邁出第一步,什麼事情也沒有,我也笑嘻嘻的跟小孩子嬉戲。
客廳裡的大人們以爲兩個孩子在玩得開心,沒過來看。門口的圖案發出七彩的光芒,被封印在這裡的“潘多拉魔盒”因爲兩個孩子的好奇,打開了。
突然地面開始震動,我以爲是地震,慌亂中踩到自己扔掉的香蕉皮滑倒了,黑暗瞬間瀰漫開來……
幾年後……
鬧鐘將熟睡中的女生吵醒,我起牀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窗外正要去耕種的大叔喊道:“哎,選舉準備好了嗎?”
“六叔,早??!您放心吧!”我微笑著回屋穿衣。
我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參加了公務員的考試,成績優異分配到這個村子實習。自從來到這裡晚上總會做一個夢,也就是故事開始那段。打電話問過媽媽,這裡沒有什麼遠房親戚,自己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或許這就是一個夢,我想到這裡打開屋門,騎著腳踏車往村委會趕去。
“希姐姐!”路上趕著去上學的孩子甜甜的喊道。
“早啊!”甜甜的微笑在孩子們心中留下很深刻的影響。
“姐姐加油!打敗那個二代!”
參加競選的還有一個女生,她是上一屆村長的女兒,大學畢業回來,人很漂亮,可是脾氣不好,孩子們都不喜歡她。
我寵溺的笑笑,拐個彎,一棟二層建築映入眼簾,我沒來過這兒,聽說是個有錢人買下來修建的,房子的外觀很現代,聳立在窮鄉僻壤裡,很新奇。最滑稽的是這棟小洋房屋後的山坡下是村子裡最窮的一戶人家的小屋,屋子是用泥土堆砌而成,屋頂鋪著茅草。
這一切怎麼這麼熟悉呢?這裡好像發生過什麼……
思緒涌了出來,遙遠的記憶呈現於腦海。
“是死屍!”
無數村民的哀叫,血水染紅的水田……
感覺自己經歷過的,我雙眼空洞,好像回去當時,打開木門,放出一個嗜血惡魔。村子如同浸在噩夢之中,卻始終看不見那個所謂“惡魔”的樣子。
可是我怎麼有感覺,自己是如何幫著還是人類的村民逃脫,大家聚集在這個洋房的一樓,緊閉門窗,我叫諸位不要靠近窗戶,十幾個人手拉著手圍在一起。
我們不想死!
後來,有個村民偷偷跑出去,她想拿回自己屋裡的錢,那是她所有的積蓄。我數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人,著急的出去尋找,沒有收穫,小心翼翼回來,發現房子圍滿了**縱的死屍。我心裡很怕,可是想到大家都會死,自己一個人身爲活生生的人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時候出現了一個男子,他的樣子十分高貴,長長的頭髮隨意披肩,一雙金色的眸子,含著笑意看著我。他有一雙長長的獠牙,高聳的鼻樑,他好像西方故事裡的吸血鬼,他的面容十分精緻,像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紅脣充滿誘惑,修長的手指……
我認得他,正是我在“夢裡”放出來的那個男人。他的身後站著幾個跟他類似的男女,他們可不是那羣行屍走肉,他們擁有絕世容顏。
“殿下?!逼渲幸粋€女子,帶領衆人跪下。
“不要嚇著她!”
男子一聲令下,其他人退下。只剩下他跟我,我嚇得不敢動彈,眼前的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乖,聽話!”男子將我擁在懷裡,他的聲音帶有催眠的的音調,“等你醒來會忘了一切,希望下次見面不要這般怕我。”
男子輕吻額頭,這一切他將復原,所有人都會忘了一切。
我停下來,破舊的屋子旁圍了很多人,上屆村長的女兒站在高處指揮。
“發生什麼事了?”我將車放置路邊,幾位幹部像看到救星一般。
“你總算來了,嬸兒家的牆垮了,一家人愁著沒地方住。前任村長家的閨女見隔壁有錢人的洋房幾乎沒人住,打算安排他們去住一樓,等新房子修好了,再搬走。”幹部甲解釋道,“可是那種大戶人家我們可惹不起。”
“我去看看?!?
我走到兩棟房子之間,上屆村長閨女嚷著嗓門安排他們的事情,她知道自己選票的票數肯定比不過我,就四處花心思拉攏人心。
“大家聽我說,現在村子裡最合適的位置就是這棟洋房,現在派個代表跟房子主人說說,我建議她去!”
她說完指向我,她故意把難題拋給我,想獲取最後的成果。這種小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可我也很想搞清楚自己最近“夢到”的奇怪事情,於是上前敲了敲大門,衆人在後面圍了幾個圈圈,有的在看熱鬧,有的爲我擔憂。
“有人在嗎?”我喊道,一樓很多落地窗戶,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還是別了。”隔壁垮了房子的人家唯唯諾諾的說,“這棟屋子有詛咒……”
這個是村子裡的禁忌,其他人從來不敢提起,聽到他一說,膽子小的直接回去了。
“不要迷信了!”上屆村長女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她就是要我難看,“上個月不是看到房子的男子人了嗎?他站在陽臺上,大家都看到的!”
“對!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詛咒!”我跟著說,一定要弄清楚屋裡有什麼。
玻璃門突然開了。
衆人後退了一大步,我鼓足勇氣走進去,一樓有幾間客房,一塵不染。
“每週都會有人來打掃,聽說是屋主顧的什麼鐘點工?!鄙蠈么彘L的話讓大家更加相信沒有什麼鬼神了。
“我看屋裡沒人住,就讓嬸一家人先搬進來,事後再跟屋主說?!鄙蠈么彘L女兒擅作主張。
我本想說不太好,屋子主人不在,擅作主張主人家會不高興,熱心的村民已經張羅著幫忙了。
我一個人走到屋子的西北角,那裡有一道樓梯……第六感告訴我,上去!
沿著環形梯上了二樓,二樓亮著燈,浴室有沖水的聲音,燈是暖色調,二樓的裝修格外華麗,壁畫很漂亮。
突然浴室門打開了,一個男子穿著睡衣,溼漉漉的頭髮上頂著一根毛巾。
我愣住了,自己誤闖了別人的家,太不好意思了。
“那個……”
“剛纔是你在敲門?”他走到客廳盡頭,看著陽臺下忙碌的村民。
“對,隔壁蛾子嬸家房子跨了,見你家一樓空著,想麻煩你借用一樓暫住,等他們的新房修好了就搬走?!蔽业氖植恢婪拍膬?,眼睛瞟著他剛纔走出的浴室,竟然掛著卡通毛巾,太可愛了。
“哦?!彼麤]有拒絕!拿出電吹風吹乾頭髮。
“那個……”
“我叫冰翊司!”男子很帥氣,微笑時露出尖尖的虎牙。
“你好,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試探性的問。
男子擦乾了頭髮,睡衣露出他健碩的胸膛,他坐在沙發上,笑盈盈的看著我。
“或許上輩子我們就見過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