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間一座叫溪城的城市,城市不大,卻十分繁華。面前是一條筆直而寬闊的街道,街道兩旁屋宇鱗次櫛比,茶樓酒館、當鋪、作坊、歌臺舞榭……各種店鋪應有盡有。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熱鬧異常。
月靈兒雀躍的穿棱在人羣中,一會摸摸這個,一會看看那個,那樣子像個好奇的孩子。紅素看到她這副模樣,忍不住輕輕的笑起來,問道:“靈兒,你怎麼那麼喜歡人間啊?”
靈兒笑道:“因爲人間很熱鬧、很好玩啊,比咱們妖界好玩多了!”說著,她轉過頭看著紅素,“紅素姐,你不喜歡人間嗎?”
紅素道:“我還是更喜歡咱們妖界,可惜……再也回不去了。”說到這兒,她的雙眸瞬間黯淡下去,如同蒙上了一層悽迷的水霧一般,裡面透出無盡的哀傷。
聽她這樣說,靈兒也面露悲傷之色,低聲道:“是啊,妖界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好想爹爹和二哥!”這句話說完,她眼淚往上一涌,差點滾落下來。紅素見她如此,連忙笑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玩吧。”靈兒答應一聲,便快步向前面走去。
走著走著,看見一個賣糖人的,靈兒連忙跑過去,大聲道:“紅素姐,我要買這個。”紅素忍不住笑道:“你呀,就知道吃,幸好魔尊給了我們一些銀子,不然你就沒的吃了。”一面說,一面從懷裡掏出一點散碎銀子遞給賣糖人的老闆。
靈兒嘻嘻一笑,拿起一個糖人放在嘴裡吃了一口,隨即一臉陶醉的神情,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甜。”
紅素道:“你以前吃過這個?”靈兒“嗯”了一聲,道:“以前都是思齊哥哥買給我的。”
“說起來魔尊對你真好,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和他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呢。”
“我和思齊哥哥是在兩百年前的事認識的,就是我偷偷從妖界溜出來到人間玩的那一次。那次我剛到人間沒多久便被一個道士捉了,思齊哥哥剛好從那兒路過,就救了我。他怕我再遇到危險,便帶著我在人間遊玩了幾天,還給我買糖人吃。幾天後他把我送回萬壽山,我很捨不得和他分開,就讓他以後常來看我。那之後,我每年生日他都會來陪我,每次來都會給我帶很多特別的禮物。”
紅素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她這句話剛說完,忽聽一聲斥喝,幾匹快馬自街道那邊風馳而來。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馬上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神情傲慢的少年,後面幾匹馬上坐著幾個彪形大漢,一看便知是前面那人的隨從。路上行人衆多,那幾人卻絲毫未減慢速度,馬蹄聲聲,濺得路上塵土飛揚。
見此情景,靈兒忍不住說道:“這人實在太囂張了,我捉弄他一下!”紅素忙搖了搖頭,道:“靈兒,別惹事!”
靈兒完全不理會她的話,擡起右手輕輕一揮,一道光箭“嗖”的一聲,劃破長空,向最前面那匹馬射去。光箭不偏不倚,正射中馬腿。那馬長嘶一聲,“撲通”摔倒在地,馬上坐著的華服少年也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他這一摔下來,不禁又驚又怒,迅速站起身,對著人羣大聲罵道:“是哪個王八蛋暗算本少爺,給我滾出來!”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個婉轉動聽的聲音傳來:“是我!”隨著聲音,一個容顏俏麗的綠衣少女出現在衆人面前。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靈兒。
看到出來的是一個很嬌美的小姑娘,華服少年臉上的怒氣立即消了幾分,眼中浮出一絲驚喜的神色,色瞇瞇的盯著靈兒,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真是個小美人,看來今天本少爺豔福不淺啊!”說著,衝身後幾人一擺手,“去,給我抓住她!”
那幾人忙從馬上跳下來,張牙舞爪的向靈兒撲了過去。靈兒有意捉弄他們,便利用移形換影之術在幾人中間來回穿梭,動作輕盈靈動,有如花間蝴蝶一般。那幾人忙活了半晌,卻連她的衣襟也沒有碰到,反倒被她耍得團團轉。一會兒這個捱了兩巴掌,一會兒那個被踹了兩腳,樣子狼狽又可笑。
衆人見了,都覺得有趣,暗暗爲靈兒喝彩。那華服少年見此情形,又驚又怒,大叫道:“你們幾個廢物,連個小姑娘都抓不住,要你們何用!”
那幾人一見主子怒了,不禁急躁起來,出手更快更猛了,卻仍奈何不了靈兒。靈兒嘻嘻笑道:“怎麼樣?抓不到我吧?”那幾個大漢氣急敗壞,怒吼著再次撲向靈兒。靈兒道:“不陪你們玩了。”說罷,疾速出手,一人一掌,將幾人打翻在地。這一次出手略重,幾人掙扎了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他們捂著被打得生疼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少女,一時竟不敢再上前。
靈兒看了幾人一眼,道:“還不走?再不走我還打你們!”
那華服少年長這麼大從未吃過這樣的虧,如何嚥下這口氣?不由得大爲惱火,“哼”了一聲,道:“小丫頭,你膽子真不小,居然敢捉弄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靈兒道:“你是誰?”華服少年仰起臉,不可一世的道:“你給我站穩了,說出來嚇死你——我爹是穆子剛!”
他這話一出,圍觀的衆人都是面色一變,很顯然,大家都對華服少年說出的名字有所忌憚。靈兒卻一臉詫異的神情,問道:“穆子剛是誰?”華服少年身邊的一個大漢道:“連知府大人都不知道,真是該打!”
靈兒當即明白了,原來這人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仗著老爹的權勢橫行霸道,和妖后的侄子重澤一樣。靈兒最恨的就是這樣的人,聽他這樣說,心想: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想著,飛身躍到華服少年面前,擡手對著他連扇幾個耳光,一邊扇,一邊道:“叫你仗勢欺人,叫你仗勢欺人!”
華服少年本以爲報出爹爹的名字能嚇住靈兒,誰知不但沒嚇住,反而又被那小丫頭打了一頓。這幾巴掌扇下來,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靈兒竟這樣大膽。他身邊的隨從和圍觀的衆人也傻眼了,都呆呆的看著靈兒,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打完這幾巴掌,靈兒氣消了一些,看著那華服少年,道:“今天就先給你一點小教訓,以後你再敢仗勢欺人,被我知道了,絕不饒你!”
華服少年瞪著靈兒,眼裡怒火熊熊燃燒,咬牙切齒的道:“你給我等著!”說完,飛身上馬,帶著那幾個屬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