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某一天的早上。

楊八叔靜靜地望著牀上的三個已封裝的紙箱，他知道里面存放的，是兒子從小學到初中的書本、字部，

還有其它書籍。

兒子個性上有些奇怪，他不讀書有4年了，這些書既不賣掉又長不出顏如玉，只要兒子外出打工就把

它們搬到牀上，問爲什麼時，兒子就說：搬在牀上老鼠不會咬壞。

八叔走近它們，抹抹箱上的塵，嘴角上有了一層風雨過來的滄桑。在這個房間裡，八叔有太多對兒子的

懷念，牆上還有兒子塗鴉的大大的古體字，它們鑲在牆上，就像是兒子的眼睛。

妻子身體不好，兒女又不在家，困呀，這是生活，八叔牽掛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家。

見到了病容的妻子，八叔想說什麼，但又忍著，夫妻三十年了，八嬸知道八叔想說點啥，便問：“是

什麼事了？”

“三嫂那邊，有些困，我想把二頭豬賣掉！”八叔說。

賣豬？這二頭豬還不是很大頭呀，現在把它們賣了太可惜，但八嬸一直很順從丈夫，她沒有怨言：“賣

就賣吧！”

這對老夫妻，就是楊柏球的父母。

八叔有五個子女，他的唯一的哥哥好早就過了身，留下了三個子女，三嫂就是八叔的親嫂，爲著不想

自己的嫂子帶著兒女改嫁，八叔一人承擔了兩個家庭，八嬸的病就是操勞過度。

一年一年的扶持，八叔的子女長大了，他侄子侄女也長大了，但八叔當自己的侄子侄女親如親生，

現在還要操心侄子的婚事，把兩頭未夠大的豬賣掉，就是爲了照顧親嫂一家。

自己兒子楊柏球不再去讀書，實質原因是兒子知道：家，太窮！必須外出打工！

。。。

“二爹71了，咱們要去看看他！”八嬸對八叔說。在廣東某些地方，人們的壽辰喜歡是31、51、61、71、

81、91、101，指歲數。

八叔雖然窮，但他爲人正直大方，年輕的時候，八嬸的母親嫌棄八叔家裡窮，不讓女兒嫁給不八叔，但

阻止阻不了愛情的奔向，八嬸還是來了八叔的家裡，爲此，八嬸的母親不再來往這個女兒，

農村人很執著俗情俗禮，要一門孃家來往，所以，八嬸相認了八叔一個工友作父親，就是二爹。

“應該去看看的，但你身體不好，路又遠，怎麼去呀？”八叔擔憂的問。

“沒關係，多遠都要去！”八嬸很在乎這門相認的外家，因爲，在兒女還小的時候，是這門孃家照

顧了他們，這個恩，自己要報，也要教兒女去回報！

擺在八叔眼前的事是，去哪弄錢呢？“豬錢花掉了，我得要借！”八叔說。

“我還有五百元！”

“你有錢？”八叔一值管家裡的賬，八嬸在哪來的錢？

“今天早上，何悅來看我，她給了我五百元！”八嬸知道，何悅給錢自己是想自己看病用的，現在爲了

相認的父親，她必須拿來作壽禮。

<兩天後>

何悅收到自己男朋友楊柏球在連山發來的信息，信息中寫的是何悅給錢他母親的事，內容有感謝、有

對何悅濃濃的思念。

每當有楊柏球的信息，何悅都像拾到了寶，在回家的時候也要打開來看看。

她記得楊柏球對自己說過的一次話：我媽的病，若不是一個閒人，命早就丟了，這個閒人懷著對我爸

的恩情，才告訴治病的藥方的！

楊柏球指的“閒人”又是什麼樣的人呢？就是風水先生、看面相、算命、戲子、賣藥等等專門在鄉下

逛遊的外地人，這些人被楊柏球統稱爲“閒人”。還在楊柏球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看到這些閒人在自己

家裡露宿一天兩天，爸還招呼熱情，管飯管湯。

還有一段話何悅記得非常清楚，也是楊柏球說給她聽的：我爸說我，當你去到一個地方，見到老公公或

是老婆婆在買茶水營生，你就算不渴，都去幫襯一下，茶水錢不多，一角錢，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因

爲他們老了依靠不多才來賣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你幫襯一杯，就是積一點陰德！

因爲受到楊柏球的響影，何悅未有嫁入楊家，精神上已經尊敬了楊柏球的父母，所以，主動上門給了

楊柏球母親五百元，還有一些營養品。

***

以廣東省來說事，那麼，德文村就是外省的地方。這兒有一個女人叫盈麗，她的親人都叫她做麗兒，所

以，在別人口中叫她，也是叫麗兒。

麗兒很不幸運，24歲的她來到某城市幹餐廳，認識了一個男子，因爲愛慕，她把身子付出了，當知道自己

懷了身孕時，那個男子已經不知去向。

哭過、痛過，最後還是不忍把肚中的孩子打掉，無法下，只有回家，她父母的痛心更不用多說啦，但

醜事不外傳，她的父母只好對外說：麗兒的丈夫是外省人，他不方便來，所以麗兒在這兒生了孩子再

去她老公那兒！

雖然有不少的閒言閒語，但爲了生命的延續，麗兒及麗兒的父母都必須忍受這個事實，讓別人說去。

但有的事得剖析一下片面，任何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長得如花似玉，指尖一揚就能風情萬種，可麗兒

不是這類容顏的女人，她健康，但有點兒黑，她不算矮小，但長相一般。

哇！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人要衣裝，馬要鞍。或許像麗兒這麼一般樣貌的女人，若有機會打扮，

怕也會變成電，氣質嘛，有形有款自然上檔次了，但按麗兒現在的條件，她只能接納一個字：難！

再說，沒有錢的家庭不獨是自己的家這樣，雖然富裕人不少但還是窮人多，這個麗兒沒有自卑自己，

她有那麼一點兒不自信的是：自己皮膚不像別的姑娘那樣雪白，像媽子的膚色，有點兒黑。

女人一旦成爲母親，她的母性思想就會產生極大的呵護精神，在某種層面說，是遠比男人更有精神的。

那天，麗兒抱著女兒，看了，哭了，女兒生下來纔是2個月，那天，她離開了家鄉，

這麼一個愛情不幸的女人，又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