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陪著皇后娘娘說了會兒話,便有人來傳話,裴延堯告了聲,便當即離去了。
見著他離去的身影,皇后只與林知寒道,“璟娘,我這兒子心性是極好的,我知道他,無論如何,不要背棄他?!?
這是在提醒,還是請求,還是命令。
林知寒只垂首應道,“請姨母放心,我自然不會背棄殿下。”
皇后點了點頭,又與她二人聊了好一會兒的天,留著二人用晚膳。
溫越儀本就是個討喜的性格,說話直來直往,皇后瞧著也喜歡她,本來林知寒就打算借她之口拯救溫越儀,皇后便順水推舟,讓她留在宮中。
那人走至沈言輕身邊坐下了,往她嘴裡塞了一小顆糖,過了會兒,才說著,“該喝藥了輕輕,喝下便好了?!?
有了嘴裡的糖中和,好歹是將藥喝了,接下來沈言輕便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瞧著熟睡的沈言輕,琨玉從林知寒手中接過碗,只道:“喝下這藥睡一覺出出汗,便可退燒了,小姐莫要太過擔憂?!?
秋霜附和著,“對啊小姐,言輕身強力壯,必定很快便能痊癒?!?
寶珠也道:“是啊小姐,莫要太過憂慮了?!?
春絮看不下去了,故意提醒道:“小姐,我們還是出去,讓她休息吧?!?
林知寒爲沈言輕掖了掖被子,當即出了去,其餘人也跟著走了。
待她們離去不知多久後,有一人進了來,走至沈言輕牀前。
正是方淮胥。
他在沈言輕牀邊坐下,盯著她的臉出神了半天,伸手探了探額頭,感覺似乎沒有很燙了。
誰知當他撤手之時,卻被沈言輕一把抓住了。
他一愣,以爲她是醒了,向著她看去。
但沈言輕並未睜眼,不知是夢見了什麼,仍閉目呢喃著。
方淮胥自然好奇,湊上前去聽了聽,只聽她喚的是,哥哥。
當沈言輕再次睜眼時,只覺渾身舒服了許多,結果正瞧見方淮胥坐在她的牀邊,看向她的眼神略有些哀怨。
沈言輕正想他怎麼了,就發現自己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
她忙鬆了手,“你在這坐了多久了?”
方淮胥仍坐在原處,“沒有多久,兩個時辰罷了?!?
兩個時辰。
沈言輕開始不禁思索著這是什麼概念,難道他的屁股不會難受嗎。
“你好些沒有?”方淮胥突然問她。
沈言輕先是愣了一愣,接著又連連點頭,“好很多了,別擔心?!?
許是這擔心二字戳中了他的心思,方淮胥略垂了眼,長長的睫像片陰影似的擋住了眼睛。
不知爲何,沈言輕從裡頭看出一絲絲嬌羞來。
他突然站起身,沈言輕本來以爲他要走,沒想到只是過去給她倒了杯水過來,還解釋著,“我看你的嘴很乾?!?
沈言輕不禁笑了,又輕聲道:“你不扶我起來,我也不能躺著喝吧?!?
方淮胥看著她,頓了頓,纔將杯子放在旁邊的桌上,過來扶她。
他生怕看見什麼,將手搭在她的肩上,閉眼將她扶了起來,又睜眼趕緊在裡側抓了個大迎枕墊至她的身下,方趕緊站直了身子,將杯子遞給她。
一系列動作簡直是一氣呵成,就怕碰到沈言輕的身體似的。
沈言輕並未接過,只面帶笑意看著他,故意道:“阿胥,你臉紅個什麼勁?”
她不說還好,一說方淮胥便感覺自己的臉好似真的有些紅了,當即轉過身去。
“阿胥,我沒有力氣,手擡不起來?!?
沈言輕將語氣放得極軟,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方淮胥轉回身看她,便見她只是看著自己,眼睛有些溼漉漉的,比起平時倒多了兩分令人憐愛的意思。
方淮胥轉過身來看她,沈言輕只是低頭揉著自己的鼻子,嚷嚷著,“好痛啊?!?
“你不應靠近他。”
他這分明是關心,沈言輕瞬間擡頭,滿臉笑意地看他,“謝謝你啦,阿胥?!?
方淮胥卻沒有立時回話,只是微蹙著眉,似乎意圖將她看穿,“你究竟是何人?”
沈言輕無辜地歪了歪頭,“我是沈言輕啊,你怎麼了阿胥?”
“普通人爲何能在面對那種事時如此淡定,並解決?!?
“噗嗤?!?
見她竟笑了,方淮胥不禁一愣,沈言輕走上前幾步,湊到他面前去,方淮胥不得不後退兩步,卻被一把抓住了衣領。
兩人的臉一瞬間靠得極近,四目相對。
沈言輕的眼大而圓,坦蕩澄澈,不含任何雜質,方淮胥不禁盯著出了神。
她卻又一把放開了他的衣領,後退了兩步,勾脣輕笑,“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你應該也瞭解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便是保護璟娘,既然……”
說到這裡,她轉頭去看方淮胥,見他果然眼神動搖,口中繼續道:“既然我們的目的一樣,何須在意什麼身份呢?!?
說完,不待他回話,她便轉身大步離去,一路回了裡屋。
結果一進裡屋,情況看起來著實有些混亂。
也不知方淮胥是從何處買的酒,將一羣人除了林知寒通通放倒了,春絮和寶珠正劃著拳,而秋霜醉得最厲害,湊到林知寒面前去哭訴自己又長胖了。
琨玉雖也醉了,好歹還殘留一分理智,拉著秋霜嚷嚷,“你可別把鼻涕眼淚都蹭小姐身上去了。”
而林知寒,正單手託著臉靠在桌上,面上一抹酡紅,嘴角還浮現著若有若無,有些奇怪的微笑。
所以她去了那麼久,還一路想著回來該怎麼解釋,都是白想了,壓根沒人記得她。
沈言輕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走了過去。
秋霜一見她便笑,“言輕來了啊,來來來,我們繼續喝?!?
“好?!?
沈言輕當即自桌上拿起一個酒杯,對著她舉杯,“來,喝。”
秋霜爲自己倒上了,便和她一起一飲而盡。
沈言輕卻又幫她倒了一杯,“來來來,繼續繼續?!?
然後沒多久秋霜便被她放倒了,而沈言輕從始至終都在對著空杯子喝。
這邊解決一個,沈言輕便對琨玉道:“琨玉姐姐,你還好嗎?”
“自……自然?!?
沈言輕瞧她那樣,說話都快要打結的樣子,只不禁失笑,便推她去和春絮寶珠劃拳,自己則去看林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