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樺怒意上涌，背起來甩到牀上的書包，快步走到笑彎了腰的許適面前，憤恨的瞪著他，但看他根本無視自己的憤怒，心裡更是不爽，出手狠狠的將許適從自己面前拉開，手剛觸到把手，一股大力將自己拉著迴旋了身體，然後，狠狠的撞進了一個結實溫熱的胸膛。

肖樺反手推他。

許適也沒有過分的動作，被肖樺推開，也沒有在拉，只是跨步地到門後，不讓肖樺出去。

許適問：“你不會喜歡我哥吧？”

肖樺被許適的話驚到了，面上皺作一團。

許適很少能看到肖樺這樣的表情，平時都是冷冷的，無悲無喜、無懼無惡的。倒是覺得像是看到了意見自己從沒見過又好玩的玩具一樣，引人新奇。

“應該不會吧。”

哥哥比他們大了近十歲，這年齡差若是放在別的女生身上，許適不確定，但是肖樺一定不會有其他想法。

肖樺瞪了許適一眼睛。偏過頭不看他也不回答他，許適看著肖樺這表情，剛開始的篤定現在有點搖擺。

許適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兩圈，心裡盤算開了，之前哥哥傳緋聞的那個女孩也就不過二十歲左右，和肖樺也差不了幾歲，許暢有錢有顏，雖然已逼近而立，但似乎既有年少的輕狂，有具備成熟男人的魅力。

許適這麼想著，自己把自己想擰巴了，於是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肖樺見許暢半天沒說話，也沒有其他動靜，就只是看著她，而且越看目光越深沉，有些不耐煩，恨聲說：“起開。”

許適不讓，還是在糾結那個問題，又一次開口：“是不是？”

肖樺不耐煩的後退一步，拉開他和許適之間的距離，她總是不願意和比自己高的人站的太近，因爲總是要仰視。

“什麼是不是？”

許適一字一頓的問：“你喜歡他？”

肖樺無奈：“你能抓住我說話的重點嗎？”

肖樺也是很無奈，自己每次在表達自己的重要觀點和情緒發泄的時候，許適總是會不合時宜的問一些無關事件的問題，肖樺一度以爲是不是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待提高。

可自己和其他人表達的時候，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啊。

那就只能是許適的理解能力有待提高了。

肖樺因爲許適關注點的跑偏，心裡的憋悶就這麼消散了一半。

“怎麼可能呢”肖樺沒有好氣的回答。

許適卻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刨根問底的想要個明確的回覆。

“喜歡還是不喜歡？”

肖樺看著許適異於平常的嚴肅，不知道他爲什麼在這個問題上要這麼糾結。

許暢剛纔和阿柔的舉動，許適看著並不意外，那也就是說許暢和阿柔的關係，許適是知道的，如若不然，就是富二代的無聊消遣都是臭味相同。

肖樺不耐煩的說：“不喜歡不喜歡！”

許適臉上的表情這才鬆懈了一點。

“你要不要聽我解釋一下。”

肖樺條件反射的問道：“解釋什麼？”

許適笑笑。

“我爸也不是隻有我哥一個兒子啊。”

肖樺還在等著許適繼續說下去，但好一會兒了，許適還是隻是看著她，也不在說話，肖樺疑惑的問他。

“所以呢？”

許適被肖樺的反問嗆住了，“所以呢？你說所以呢？”

許適心裡不住的嘀咕，這是學霸嗎？就這領悟能力？

兩位學霸輪流在心裡詆譭著對方。

許適閉上眼，長吁一口氣，看起來似乎是在平復心情。

“我哥說的兒媳婦，動了嗎？”

肖樺看著許適稍微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的具體含義，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忽然熱了起來，紅潮迅速蔓延直至而後，不小片刻，連脖頸都是紅的，肖樺只覺室內溫度陡然升高，自己渾身熱得難受。

肖樺本不是個容易害羞的人，這麼多年無論自己走到哪，無論自己做什麼都少不得背後有人討論，甚至是肆無忌憚的目光凌辱，即使肖樺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會以一個女孩的體能力量對抗，雖說是女孩，但實不該用柔弱二字形容，或許……用強悍比較貼切。

但近來不知怎麼了，自己總是會動不動就臉紅，許適說話離自己太近會臉紅，晚上想到許適也會不自覺的臉紅，甚至在早操的時候，自己班級路過許適班級的時候，用餘光看到許適也會不自覺的臉紅。

肖樺向來剋制，尤其在情緒管理上。

肖樺是一個健全的人，心理生理都是。所以不存在大家說的無悲無喜，只是她小小年紀便學會的隱藏、壓制而已。

可獨獨在許適這人身上，肖樺的一如既往不足以適用，容易怒、容易喜、更動不動就開始悲春傷秋。

肖樺不理解，不過是自己剛認識一個學期的同學而已，即使自己心思萌動，也不至於如此吧。

肖樺心理活動劇烈活動，眼珠子在眼眶裡來回往復的打轉。

肖樺的睫毛很長，不是捲翹的，是全都向下長的。又長又密，濃又黑，即使不施粉黛，也像是畫了濃重的眼線一樣。

每次垂著眼的時候，濃密的睫毛就會向一直蝴蝶翅膀一樣覆在眼眸上，撲簌簌的閃動，直看的許適的心也跟著撲閃撲閃的亂動。

許適催促道：“你到底懂不懂？”

肖樺轉身背對著許適，往遠走了幾步，讓自己離許適在遠一點。

肖樺的心在跳，她覺得聲音有點大，她的走遠一點，免得讓許適聽到了。

“懂什麼？不懂！”

許適見過兩次肖樺這個樣子，一次是上次晚自習之後自己把肖樺拉倒實驗樓背處，她扭捏羞臊的樣子時常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一次兩次， 每一次自己早晨醒來去洗澡換內褲的時候，腦子裡大多都是前一晚夢裡那個羞澀忸怩的肖樺的樣子。

還有就是當下。

許適做了一個深呼吸，垂在兩側的拳頭微微握緊了些，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上前一步，開口說話前又似乎覺得語言沒有組織妥當，又抿起了嘴脣，乾咳兩聲。

“還有一個兒子是我，所以我哥說的兒媳婦不是說他，是我。”

許適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口氣說完。

肖樺吞了口唾沫，艱澀的說：“有什麼區別嗎？你們這些富二代，如果想要玩，有的是人，我不喜歡這種遊戲，玩不起。”

許適聽肖樺這麼說著，瞇起了眼，走到肖樺面前。

“我不是玩，是我告訴我哥我想要你。很久了。”

這話肖樺聽不懂了，“很久了”？那是從她剛來二中的時候，自己被他燙傷的時候就喜歡自己了嗎？她記得那時候兩人的關係實在不怎麼樣。

肖樺蹙著眉回想著，慢慢的，過去的一幕幕閃過眼前。

終於她得到了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關係不怎麼樣好像一直是自己單方面討厭他的做派，許適確實沒對自己怎麼樣過。

許適打斷她的思路，繼續說：“我是真的喜歡纔會和我哥說的，我從不會給我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只有你，我告訴了他，因爲你對於我，很重要。”

頓了頓，許適怕肖樺不信，又說：“這事，我還沒有和我哥詳細聊過，不過看起來，我爸應該也是知道了。”

肖樺徹底蒙了。

敢情這人喜歡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而且稀裡糊塗算是見過家長了？

肖樺此刻的心裡活動很複雜，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當然是驚喜的，但驚喜之餘，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負面情緒在躁動。

比如，憤慨。

眼前人既是喜歡自己，卻看著自己這段時間陷在自己臆想的壞情緒裡拔不出來，還火上澆油，讓自己生生苦惱這麼長時間。

比如羞愧。

原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氣憤的富家公子哥的遊戲都是莫須有的，許暢莫名其妙就被肖樺在心裡磋磨了這麼久。

幸虧許暢曾幫助過自己，所以自己一直將這份呼之欲出的憤憤然強壓在心底，若是放在其他無關人身上，怕是早就撕破臉皮了。

忽然，肖樺就想到了自己剛在餐廳的舉動，眉眼瞬間就縮成了一副囧字型，身體也由剛纔的緊繃轉爲忽而泄氣。

肖樺甚至都不怕打架鬥毆的狼狽被人看到，但剛纔衝動的行爲著實讓她難以爲自己找個遮羞布。

肖樺絕望的閉上眼睛。

許適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面色一再變換的肖樺，許適似乎胸有成竹，倒也不急著等到答案，或者說，他並不在乎現在的答案。

他用了十多年的時間等待，甚至在肖樺還沒出現的時候，自己就已經開始籌劃未來，許暢總是會派人隔三差五的爲許適傳來關於肖樺的消息，儘管如此，許適還是漏過了很多她所經歷的痛苦。許適真的沒想到肖樺會來到二中，回來到他身邊。

許適甚至在看到肖樺的時候自戀的一位肖樺還記得他，就是爲他而來。

可當兩人第一次說話後，他便知道那都是自己的期待過剩而產生的臆想。

許適柔聲提醒肖樺：“想什麼呢？”

肖樺一想到待會兒出去要看到許暢和阿柔，就倍覺尷尬。

甚至把許適剛纔的表白都忘記了。

許適乾咳兩聲。

“咳！咳！肖樺，你就算不喜歡我也要有點被表白的自覺啊，怎麼一副失魂落魄，魂遊九天的樣子，這可不像話啊。”

肖樺這才擡頭看許適。

是哦，這人剛纔……表白了？這就算表白了？

肖樺坐在牀上仰頭看著許適，表情呆呆的。

許適心情很好，覺得今天賺了一批，光是肖樺今天豐富的表情包也夠自己美一天了。

許適走過來，坐在牀邊，又不滿足的往肖樺身邊捱了挨，見肖樺沒反應，又得寸進尺的往跟前湊了湊，這才滿足的開口。

“你如果不討厭我的話，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肖樺本是目視前方，弓著腰坐的輕鬆自在，在聽到這句話後，許適分明看到肖樺的瞳孔忽的縮了一圈，然後迅速將頭轉到另一邊。

好半天才慢悠悠的說：“你先出去。”

許適聚精會神的在大腦裡刻畫著此刻的肖樺，猛女害羞，都和其他女生不一樣呢，不愧是會“書匡”的學霸。

許適起身，從頭頂揉了揉肖樺的頭髮，溫柔的說“好。”

肖樺伸手打掉許適的手，換了一個方向繼續坐著，許適笑笑，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