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柊城外的一處郊林中,墨夷竹星邊走邊觀察著此處。他追至那人身影到此地便失去了蹤跡,這片林子雖然不大,但是想短時間找人亦是十分不易。
那道身影身法雖快,自己倒也並未跟丟,只不過在來到此處時林中突然冒出許多野獸攻向他。在墨夷竹星與野獸糾纏的那一刻,那道身影趁著這幾秒的短暫時間再次消失了身影。
無奈之下,墨夷竹星四處在這兒林中尋找那道身影與汝嫣笙兒的蹤跡。
“墨夷公子!”
正在墨夷竹星尋找之時,蕭樘衆人也來到了此地與墨夷竹星匯合。
“汝嫣姑娘未曾救回麼?”
以墨夷竹星的返璞之境的武功境界,這天下間能夠對抗之人少之又少。那擄走汝嫣笙兒之人竟能逃離墨夷竹星的追蹤,著實讓人難以想象。
“適才追至此處之際因獸羣所擾,待在下驅逐羣獸之時,那人便趁著空隙帶著汝嫣姑娘離開了此處!”
“我知道他在何處!”
就在衆人毫無頭緒之時一道聲音響起,他們轉頭看去,正是跟隨著蕭樘他們一同前來的那個姑娘。
“這位姑娘是?”
墨夷竹星自剛剛起思緒便一直在那個擄走汝嫣笙兒之人上,一時間竟未曾察覺這位與蕭樘他們一同前來的姑娘。
“我叫巍雅!”
“巍姑娘適才說知曉那個人身在何處?”
“是的,我帶你們去找他!”
……
“你,還好嗎?”
汝嫣笙兒見這體型怪異之人不停抽搐,猶豫再三後還是開口詢問道。
“咯咯咯……”那道身影突然停止了搐動,隨著嘴巴張開發出了極爲瘮人的怪笑。隨後只見他一個閃身便來到了汝嫣笙兒的身前,猙獰的面孔上那雙猩紅的瞳眸如野獸看待獵物般的死死地盯著她。
“少假惺惺的,若不是你身邊男人的那一掌我又怎會受如此重傷!”怪人語氣極爲沙啞恐怖,若不是答應了那人他早就一爪撕碎她了。
“若你不抓我,我朋友又怎可能會重傷於你!”汝嫣笙兒絲毫不示弱地說道。
“咯咯咯,抓你是因爲交易!他助我報此大仇,我自當將你交於他!”
交易,汝嫣笙兒心中一驚。莫非他真是澎國那敬淮王派人前來捉拿自己!一想到自己逃離皇都,逃離了那座地牢,拼勁了一切換來的逃生,不曾想終究還是無法逃脫被抓的命運。
與其再次回到那座人間地獄,倒還不如就此死去!
“你做什麼?”那個怪人突然看著汝嫣笙兒嘴角處溢出鮮血,隨即便想到了她要做什麼。連忙五隻利爪掐住了她的雙頰,這才阻止了她的咬舌自盡。
“與其落在你們這些澎國人之手,我寧可死在這裡!”汝嫣笙兒眼神堅定地看著他,那種一心求死地眼神讓眼前的怪人呆滯了。
他怔怔地看著汝嫣笙兒,回過神後開口說道:“休拿我與澎國那羣雜碎混爲一談,澎國之人我見一個便會殺一個!”
聽得他如此痛恨澎國之人,汝嫣笙兒便更加疑惑了。他既非敬淮王所派來抓捕自己之人,而自己與他更從未有過恩怨,他爲何要抓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之前在城中看到的那些澎國士兵的屍體,他們身上的傷痕幾乎全都是被某種利爪所傷。而眼前的怪人雙爪尖銳,再加之他如此痛恨澎國之人,汝嫣笙兒幾乎可以肯定城中所發生之事便是此人所爲。
“你,是瀝國人?”
聽得此話,那怪人先是一愣,隨後便點了一下頭。但就在此時身體內傳出來的劇痛使得他面目變得更加猙獰了。
“你的傷勢很重,若是再不醫治只怕你的傷會更加嚴重的!”
“我既已獸化,治癒能力自然非尋常之人所及!只要進食,我的傷很快便會好的!”說完那人猛地朝一處角落撲去,隨後汝嫣笙兒只聽見陣陣什麼東西被撕咬的聲音。
一股血腥氣息再次瀰漫在了這處空間,此時汝嫣笙兒終於明白爲何此處一直瀰漫著一股無法言語的腥氣,原是那處有著死去的肉體。
過了些許時間,啃食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徹底消失。那人盯著只剩被啃食的骨骸,猩紅地雙眼靜靜地注視著。
“剛剛你喰食的那具屍體,你與他相識?”
汝嫣笙兒察覺到了此人看向那具骸骨的神情,那是一種夾雜著極爲複雜的眼神。
“不錯,我與他自幼相識,甚至我曾與他是最好的朋友,咯咯咯!”盯著屍體的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地是那般的痛快,其中又夾雜著許多憤恨與痛苦。
“既是朋友,你又爲何……”
“爲何?自然是因爲他搶走了我的一切!爲何從來不曾有人關懷過我的感受?爲何她第一關心照顧之人從來不是我?”他突然發瘋似的咆哮了起來,隨即又再次陷入了一股無限地悲傷之中。
“明明我纔是她最親的人,爲何她從來不把我放在首位;爲何瀝國覆滅,磬柊城卻要受盡屠戮,我的父母爲了保護我而生生地被澎國人所殺!”
他再次來到了汝嫣笙兒的面前,繼續說道:“爲何瀝國皇帝懦弱,卻要瀝國百姓爲他的軟弱而付出生命代價!你告訴我,爲什麼?”
若非這一切的發生,他又何須對世間徹底絕望,將自己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句句皆是他心中最難以言即之痛,尤其是最後一句卻是深深地扎進了汝嫣笙兒的內心,她感到自己的心猶如萬劍穿過般的劇痛。
“對不起!”
這一切得一切,全都是因爲國家敗亡。弱肉強食,國家的罪孽皆都是君王之過,身體裡流淌著的血液,汝嫣笙兒一刻不曾忘記。
一聲道歉,汝嫣笙兒說得卻是這般蒼白無力。事情已變成如今這般,又怎會是一句道歉便能抵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