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熱風吹拂著高樓上的女孩兒長髮,穿著粉色長裙的她安靜坐在圍欄上看著數百米下熙熙攘攘的人羣,絕美的臉蛋不復往日的紅潤可人,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無力。
一樓三輛交警車停著,被攔在黃色警戒線外的喧鬧人羣中不停有人叫著“不要跳!”
“這個安家的千金好端端的怎麼要跳樓?欠錢的是她父母又不是她。”
“聽說是爲了許家的那位少爺……”
“發生這種事許家取消婚約不很正常嗎?誰讓她父母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可不是嗎?只是訂婚而已,又沒有結婚,許家也沒必要爲了她一個一起被罵,更何況現在許浩傑新上任不久,特殊時期可不能掉鏈子。”
嘈雜的人羣不斷議論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讓接手這件事的民警都有些頭疼,就在此時一個女孩兒拉著一個高挑的少年擠進裡層,朝他們招手道:“警察叔叔,麻煩讓我們上去!”
“你們是什麼人?”負責這起跳樓事件的警署大隊隊長走了過來,並沒有立刻拉開警戒線而是皺眉問道。
“他,他就是安小姐想見的那個人,讓我們上去吧,保證很快就能讓安小姐回心轉意的。”張粟泳氣喘吁吁的擦了擦臉頰邊流下的汗,擡頭看了看眼前的高樓。
這高度跳下來就算有氣墊也容易產生意外啊,她和許哲晨本來都要離開萬達城了,已經在樓上的許美萱打電話過來說安語笙非要見到哲晨不可,這不已經坐到最危險的欄桿邊上準備一躍而下了。
警署大隊隊長看了一眼張粟泳身後的俊朗少年,然後吩咐身後倆個民警拉開警戒線給他們帶路。
萬達中心商城的大樓無比寬闊,這也是爲什麼佈置了大型氣墊民警們還是心有餘悸的緣故了,安語笙若真想尋死,又怎會不避開氣墊佈置處跳呢。
乘坐電梯去頂樓的時候,張粟泳特意和許哲晨保持著一定距離,一會千萬不能刺激到安語笙,先把她救下來一切都好說。
許哲晨一路上也沒有說話,安語笙的生死他毫不關心,他甚至在心裡對她的存在感到十分厭惡,因爲她的喜歡,和她的假訂婚更讓他覺得是污點。
“哲晨,看你的了。”頂樓的風呼嘯而來的時候張粟泳輕聲說道。
少年低低的應了一聲後慢慢走上頂樓的臺階。
寬敞而空曠的頂樓上,許美萱站在不遠處對著坐在另一頭欄桿上的少女道:“雨笙姐,你不是要見我哥嗎,我哥來了你有什麼下來跟他說,別幹傻事好不好?”
雖然許美萱也並不在乎安語笙的生死,但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出現對自己爸爸不好的輿論,她和安語笙交涉期間她一直強調要見哥哥,難免大衆會誤會些什麼。
“晨?是晨來了?”坐在欄桿處有些失神的安語笙聽著許美萱的話慌忙扭頭望去,從臺階口走上來的那個少年一頭柔軟墨發,好看的臉讓她神魂顛倒,繼而在看到跟在許哲晨身後的張粟泳時,她眼神怨恨的同時聲音忽的又尖悅幾分:“你爲什麼會和她一起來?那麼快就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賤女人了?”
許哲晨十分不悅的看著安語笙,任何用這種眼神看著,甚至罵張粟泳的人他都不會讓她好過。
難以想象,幾天的變故讓那個嬌羞可人,端莊得體的安語笙變成了這幅瘋癲的模樣。
“安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很擔心你,和你的未婚夫只是碰巧一起上來了。”張粟泳也不知道爲什麼安語笙的第六感那麼準,但想到她此刻正是精神恍惚的時候,看哪個女生在哲晨身邊都會懷疑。
“呵呵,未婚夫?你是來羞辱我的嗎?你們這對狗男女……”
“你不是要見我?現在我來了你就是想說這些?”許哲晨表情淡漠的打斷她說的話,“要是再罵她一句我不介意親手送你下地獄。”
這樣冷酷的話從這個儒雅溫和的少年口中說出來,感到無比陌生的安語笙狠狠地咬住脣瓣。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張粟泳是嗎?你說你很擔心我?呵呵,真的擔心我的話那你過來。”安語笙悽然的笑著看被許哲晨擋在身後的嬌小女孩。
“你想做什麼?”許哲晨拉住就要往安語笙那邊去的張粟泳,冷聲的問。
“你的新歡不是說很擔心我嗎?怎麼?嘴上說得漂亮,過來我這都不敢嗎?”
“只要我過去你就不跳了?”張粟泳掙開許哲晨的手,定定的看著那雙滿含淚光的眸子。
“對,只要你過來。”
雖然隱隱已經猜到安語笙要做什麼,但她來這的目的就是阻止她跳樓,她慢慢的走向她坐的欄桿邊,高樓的風一下就把張粟泳的頭髮吹開,像海藻一樣散落飛舞。
“你……”
越來越近之後看著她猛然伸過來的青蔥玉手,張粟泳心裡咯噔一下,不會真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拉著她一起跳樓吧?!
真不會那麼狗血吧?
“粟泳!”許哲晨的聲音被風散落在藍湛的天空,似棉花糖般的雲朵飄忽著模糊不清。
欄桿外的安語笙力氣大得驚人,抱著要一起死的想法,她瘋狂的拉扯眼前的張粟泳,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就這樣用力拽住張粟泳的腰,張粟泳失笑的看著翻轉的天空和鼻間的香味,呼呼的熱風熱烈的響在耳畔。
刷刷的擾亂她的所有思想,迅疾的風不斷颳著她的臉龐和身體。
從高樓墜落居然是這般景象,如果不是因爲安語笙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看到。
知道一樓鋪著厚重氣墊的張粟泳還是在這刻感受到了濃重的死亡氣息,短暫的腦子混亂之後她和安語笙落在了一樓的氣墊上,她動了動手指隱隱約約看見身旁的安語笙沒了氣息,耳旁不再只有那高速的風聲,周圍無數聲音鋪天蓋地的襲來,更多夾雜著吵鬧和救護車的聲音,有白色的護士想要擡起自己,白色後面還有那熟悉的身影,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
佟邊燃?他怎麼會在這裡?張粟泳艱難的想要睜開眼看清楚,剛剛鬼門關經歷的恐懼卻將她徹底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