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宴那日,整個朝都最熱鬧的就要數這個西市林府的別院來,雖然沐妍是有所準備,可真到了那日,總算是開眼了,人山人海的,反正都是不認識的人。別說沐妍了,就是薛老頭自己都不認識幾個,這些人全都是慕名而來,就是爲了和薛神醫套個近乎,走個關係,尤其是那些豪門貴族,不惜送重禮,也要在薛神醫面前露個臉,只爲了以後家裡有個病災的,好說話。
也難怪,這薛神醫醫術高明,不說能生死人肉白骨這種誇大其詞的話,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甚至是剛剛斷了氣,那到薛神醫手裡就是還有生的希望,總比躺在牀上乾耗著等死的好。這些有名望有勢力的家族,活著就能掌一家之權,大家都不想不明不白就死了,或是一病不起,眼看著大權旁落,而心生悲恨的,因此見著個機會,就要試上一試纔好。
“乖乖的,這些個好東西都是薛老頭你得來的,真是可以啊!”沐妍此時跟個鄉巴佬進城一般,沒見過世面的說道。
說實話,這些個東西,沐妍還真沒有見識過,在宮裡見到的都是些名貴的物件什麼的,到了薛老頭這裡全是稀有的藥材,這些名貴的藥材大多都不好保存,全是用名貴的匣子裝著,這加起來真的是有夠看頭兒的了。
沐妍此時手裡拿著個小東西,這東西圓乎乎的,晶瑩剔透,甚至還冒著寒氣,沐妍是看了又看,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寒蓮子了。這寒蓮子長在寒潭之中,極難保存,必須要千年的寒玉才能保存,所以這些蓮子此刻都躺在一個光滑瑩潤的盒子裡,還沒有接近都能感覺到它散發的寒氣,真是個好東西啊。
“你說這匣子如果能拿來裝些水果什麼的,既冰涼又可口,豈不美哉!”沐妍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就是跟別人不太一樣,這想法也是千奇百怪的,但是還讓你無法反駁,也是讓人佩服佩服啊!
“妍兒要是喜歡,本王著人去找這種寒玉來做個盤子,夏日裡專門給你盛果子吃,如何?”這還是自陛下壽宴之後元翎第一次見到沐妍,自決心已定,元翎開始著手一些事情,忙著熟悉打理著,沒有想到,母后爲了自己竟然做了那麼多,想起來實在是可怖。
“這不是現成的,還找什麼啊,把那寒蓮子給用了製成藥丸,這匣子就騰出來了,剛剛好!”
щшш_ ttκΛ n_ ¢O “那不成,我老頭子還沒有想好這藥怎麼用呢,還是先放著,之後再給你盛果子吧!”
林翳在一旁看著人家師徒二人親暱的話語,自己反而越想越心酸,真有種娶了後孃有了後爹的感覺,不是,怎麼說呢,就是這種說不出來的酸澀。
“我說公主,你現在不應該在後院招待那些個女眷嗎?怎麼還跟我們一羣男人在一起啊,我孃親估計都快頂不住了,她一把年紀的還要出來應付客人,你都不知道幫襯一把,今天可是你拜師的大日子,不應該多認識一些人嗎?”林翳此時只有一種想法,就是把沐妍給趕出這個屋子。
這個屋子說巧不巧,除了他們幾個,元昭元豐也都在,此刻外邊兒的人太多了,太鬧騰了,這些人都不動聲色的跑來這裡躲清閒來了,只有沐妍是實打實的看寶貝兒來的。
元昭坐在那裡喝著茶,不說話,元豐也是坐在一旁,低著頭不言語,現在他是努力在適應著沐妍的存在,看的出來也是忍的相當辛苦。
“真沒勁,好吧,我去後院看一下,你堂嫂不是也在呢嘛,我又不懂人情世故,怕又給人添堵去。”說著,頭一轉就出了門往後院走去。
後院堂屋裡確實坐著不少的女眷,把林翳那堂嫂可是給累壞了,人多都還好說,只是這些人都是朝都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裡她們林家也都不怎麼能夠的上的關係,真是託了薛神醫和小公主的福,才認識了這些個大人物,現在攀上了關係,以後走動起來也方便,只是現下應付起來確實有些辛苦。
“以前只是聽說薛神醫有位高徒,只是沒有想到,卻是你林家兒郎,林夫人真是有福啊!你們家林翳定親了沒?”
“還沒有呢,前幾年一直跟著他師傅到處行醫,都沒有來得及給他說一門親事,也就最近纔回來,我也是正到處相看,不知張夫人可有合適的姑娘啊?”
“那您算是問對人了,我孃家侄女,今年16歲,婉約大方,端莊秀麗,感覺跟你們家林翳很般配呢!”
“哦,是嗎,改天張夫人帶著侄女來我家做客,我家裡有不少翳兒遊歷時帶來的小玩意兒,估計小姑娘家都會喜歡!”
“那自然好啊,少不得還要請教林夫人您一些藥理知識呢!”
“對啊對啊,林夫人有空也幫我們診診脈,調理調理身子纔是!”
林夫人雖然跟這些貴夫人們沒有打過招呼,說起話來也是不卑不亢,根本看不出地位的懸殊。況且哪家夫人沒有個隱疾,尋常看些大夫都是不太方便,這林夫人恰巧也是行醫世家出身,把脈問診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嫁了人之後嫌少看病,這些夫人們知道後都急著要求改日拜訪一番。
沐妍進屋之後,也就恰巧遇見這樣一幕。
“妍兒,你來啦,快到嬸嬸這裡坐!”自從沐妍被指婚,鎮南王雖然覺得遺憾,卻也無能爲力,反而世子妃鬆了口氣,心知對沐妍不公平,但爲了自己兒子的將來,也是沒辦法。一眼瞧見沐妍,拉著就往旁邊兒的座位上坐下。
按理說,這裡沐妍的地位最高,應該和林夫人一道坐於主位,只是這小公主一點都不矯情,一屁股就坐在一旁與世子妃閒聊起來,讓這些趕緊起來行禮的人驚訝不已,這,似乎不合禮數呀!
“各位都是沐妍的長輩,不必多禮!”既然公主都這樣說了,那也只能這樣子,只是主位的另一位郡王夫人此時如坐鍼氈,有些坐不下去了。
“今天可是你拜師的大日子,怎麼就不見你人影了呢,我以爲你又跑哪裡瘋玩,野了心,回不來了!”
看這世子妃與公主說話如此親暱的語氣,各位夫人都相互看了一眼,也沒聽說鎮南王家與公主有何交情啊,怎的如此熟稔?平日公主在宮裡頗得太后喜歡,難道是因爲這層關係?雖說太后是鎮南王的親妹妹,但也沒有特別照拂王府,怎麼都越想越奇怪?
“瞧嬸嬸說的,我沐妍再不著調,這種日子還是省著的,我只是閒院裡人太多了,就在師父哪裡玩了會,這不,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就來陪陪各位夫人,免得被我那小師弟說不懂規矩,累壞了人家的孃親。”
這句話倒是逗得各位夫人開懷大笑,尤其是那林老夫人,更是抱怨了一句自己兒子,讓各位見笑了,還不住的誇沐妍懂事乖巧。只是這些夫人們就更納悶了,按理說,那林翳入門早,應該是師兄纔是,怎的,就變成師弟了呢,怎麼都想不明白。
今日接收的信息量太多,一時大家都消化不了,只能在一旁幹陪著,時不時插上嘴說上兩句話,也算是跟這位公主搭上了關係。
正午時分,吉時一到,院外放響了鞭炮,正堂坐著薛神醫,滿面春光,興高采烈的接過沐妍的拜師茶喝上兩口,算是正式認了個徒弟,特意還叫林翳來拜見一下小師姐,這次算是板子訂釘子,實打實的長輩了,以後還需要恭敬些,林翳心裡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