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叫李清月,比我大七歲。初次相遇,是我十歲那年的夏天。在那之前,我只是偶爾聽爸媽提到她。
那天我剛從河壩洗澡回來。背心搭在肩上,下身穿著一條寬鬆的短褲,很涼快。當時小姨坐在屋裡跟爸媽說話,蓬頭垢面。精神恍惚。上身那件碎花襯衣也掉了兩顆鈕釦,領口敞著。胸口處,還有幾道指甲劃過的傷痕。
我把背心隨手一扔,然後站到我媽的身後。好奇的看著小姨胸口處的抓痕。
那幾道抓痕很長,從右側凸起的鎖骨,一直延伸到左胸部位。我不禁納悶,她經歷了什麼,爲何這麼狼狽?
後來從他們的談話中,我才知道小姨是逃婚跑出來的。她和我媽的遭遇如出一轍,都是被外公逼迫,才選擇離家出走的。
外公是喪心病狂的貪財之人。
別人都說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而他的取財之道,卻是利用女兒的婚事,向男方漫天討要聘金,趁機大賺一筆。
早在我爸媽還沒結婚以前,外公就強迫我媽嫁給村裡的首富。但我媽不肯,和外公冷戰到結婚前一天,外公依然沒有退讓,我媽只好在當天夜裡逃到縣城。
後來我媽到縣城打工時遇見了我爸,交往了一段時間,感覺我爸那個人還不錯,於是就瞞著外公和我爸結了婚。
紙總是包不住火。爸媽結婚不久,外公便知道了這件事情。
外公當時大發雷霆,一怒之下,直接和我媽斷絕了父女關係。但他並沒有打消嫁女賺錢的念頭,可我媽是獨女,所以他後來就到處打聽孤女,想再收養一個女兒。
爸媽結婚一年後,外公終於如願的收養了一個女兒,她就是小姨李清月。
外公和我媽斷絕關係以後,就再也沒聯繫過,而且他也不讓小姨跟我們家有任何來往。所以,我和小姨見第一次面時已經十歲了,如果不是小姨逃婚,恐怕我們見面的時間會更晚。
說起來,小姨比我媽更慘,因爲她是在結婚那天晚上從男方家逃出來的。也就是說,小姨已經是結過婚的女人,而外公也拿到了男方家的聘金。她胸口上的抓痕,應該就是她老公留下的。
那時我們也住在農村,小姨來我家之後,我媽就讓她和我們住在一起。起初,我根本不適應家裡忽然多了一個女人的生活,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故意欺負她,試圖將她趕出去。
最嚴重的一次,是我趁她躲在睡房裡面用木桶洗澡時,忽然推開aa房門,讓她顏面盡失。過了這麼多年,我依然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景。
她坐在木桶裡面,木桶剛好遮住她的腰。看到我忽然打開aa房門,嚇得她急忙捂住胸口,憤怒的看著我,卻又不敢罵我。畢竟她當時無家可歸,我家是她唯一的避風港,她根本不敢得罪我。
我對小姨的態度的轉變,是在我讀初中二年級以後。那時我媽患上重病,看了好多醫生都沒控制住病情惡化,還說我媽最多隻能再活一年。
爸媽感情很深,我爸根本不能接受我媽的壽命只有三十幾年,他執拗的認爲,不是我媽的病難治,而是那些醫生都是庸醫。不久,我爸就做了個瘋狂的決定,帶著我媽外出尋醫,誓要治好我媽的病。
臨走時,爸媽把我託付給了小姨,讓她照顧我。
爸媽一走就是三年,始終了無音訊,而我也一直和小姨生活。這三年,小姨對我就像是對待親生兒子般呵護和疼愛,寧願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
現在我十八歲,在縣城讀高二。小姨在學校附近租了間門臉,請了木匠師傅將門臉分爲兩個小間。前面半間賣早餐,後面半間是她的臥室。
小姨長得很漂亮,而且做早餐的手藝也很好,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愛到她的早餐店買早餐。一個月下來,早餐店的淨利有三千多。在我們縣,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收入,已經算是非常能幹了。
不過小姨很節儉,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捨不得買。她說掙的錢要攢下來,等我以後上大學用。
每當我想起小姨對我的好時,心裡總不是個滋味,後悔小時候那樣欺負她。很多時候我都默默發誓,一定要用功讀書,爭取將來能有出息,賺些錢,讓小姨過衣食無憂的生活。
今天是六月第一個週六,高二年級沒課。我起得很早,從學校宿舍出來後,就直接去了小姨的早餐店,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當我趕到早餐店時,店面開著,不過我卻沒看見小姨,也沒買早餐的人。
我愣了一下,難道小姨今天沒賣早餐?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挺好的,畢竟小姨從年頭忙到年尾,難得能休息一天。
我笑嘻嘻的走進早餐店,而就在這時,臥室裡傳來爭吵,讓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張國強,你最好別胡來,趕緊出去,不然我馬上打電話報警!”
小姨的聲音剛落地,臥室裡又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報警?嘿嘿。你倒是報啊!李清月,你別忘了,你是老子用二十萬娶回家的。要是警察真的來了,正好能給老子評評理,憑什麼老子花了二十萬把你娶回家,當天晚上你就跑了,而且一走就是八年?
更可恨的還是你爸那個老東西,你走之後他不但不給老子退錢,反而還問老子要人!他憑什麼向老子要人,罵了隔壁的,你們這明顯就是在騙婚!今天你不跟老子回去也行,那你馬上把老子的二十萬,連本帶利還給老子!”
“那二十萬我一分沒拿,要錢你找我爸去!”小姨道。
“老子不管那麼多,反正就一句話,不還錢就馬上跟老子走!”
顯然,這個張國強就是小姨的老公。時隔八年,他竟然找到了小姨的下落,今天他要小姨跟他回家,自然也是有些道理的。
可是,既然小姨躲了張國強八年,那就說明小姨非常不情願這門婚事。如果小姨今天被張國強帶走,那她的後半生豈不是每天都度日如年了。
怎麼辦?
一時間我徹底懵了,不知道我石化了多久,回過神來,臥室裡正好傳來小姨反抗的聲音:“張麻子,你放開我,你這是強aa奸,要坐牢的!”
“坐你麻痹啊,老子上自己的女人還坐牢?八年了,老子今天就收點利息!”
爭吵過後,我清晰的聽到撕碎布片的聲音在臥室響起。此刻的我就像打了雞血,血流加速,怒火衝頭。我不管小姨是對是錯,總之,我不想她受任何傷害!
我的目光落在櫥櫃裡面的菜刀上,可是,我卻沒有勇氣走過去握住菜刀。最後我抓起身邊的小木凳子,火急火燎的衝進小姨的臥室。
小姨的臥室光線不好,不過燈是開的。踹開門的那一剎那,我看到小姨正被張國強壓在牀上,雙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撫aa摸。隨著我踹門而入,張國強急忙鬆開小姨,直起身回頭看著我。
“小陽,你怎麼來了。這沒你的事,快點回學校。”小姨也急忙從牀上站起來,看到進來的是我,眼神變得更慌張了。
我知道小姨也被張國強嚇得不輕,她只顧著說話,卻忘了收拾上身那件被撕碎的襯衣,以至於戴著黑色內衣的雙胸,完全暴露在我的瞳孔中。
自從那次推開門看到小姨洗澡之後,我就再也沒看過她的胸。當時我才十歲,根本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看到她和我的身體構造不同,頂多也就納悶而已。但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成年,再次看到小姨胸前的風光,我瞬間喪失了理智,炙熱的看著她的胸脯。
小姨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異常,這才恍然發現自己走aa光了,急忙用雙手遮住胸。而我也尷尬得不行,急忙低下頭,余光中我發現她的臉色紅潤,就像要滴下血水似的。
“罵了隔壁的,你個兔崽子是誰?爲什麼會來我婆娘住的地方?”這時,張國強橫眉怒眼的看著我,那表情恨不得把我拍死,“噢,老子明白了,你個兔崽子跟我婆娘有一腿吧!”
“不……不是!她是我小姨!”我慌張的解釋,張國強凌厲的眼神,竟然讓我有種當小三的錯覺。
張國強的長相和年齡,完全出乎我以前的預料。
顴骨高高凸起,雙眼深陷,而且滿臉都是麻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年齡竟然有四十多歲。和小姨站在一起,完全不像是夫妻,更像是父女。
我打量張國強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隨後他不屑的笑了笑,點了支菸,露出兩排大黃牙很輕鬆的道:“原來你就是李清芳生的娃,陳陽?那你見了老子怎麼不叫姨夫,反而還想用板凳打老子,操,真是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