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

清冷的微風從窗邊吹了進來。

衛宮士原沒有感覺到一絲冷意，因爲穢土之軀讓他的知覺與死人無異，儘管他仍然像是活人一樣關上了窗戶。

或許…

這樣才能體會到活著？

這間房子是千手扉間幫忙安排的。

雖然衛宮士原並不需要一棟房間休息，但是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對千手扉間的說辭是自己需要觀看這個時代的醫療忍術。

理所當然。

這座房子周圍有一位暗部。

這名暗部忍者並非是在這裡負責監視衛宮士原，而是在這裡負責保護，以及等候著衛宮士原向木葉提出來的要求。

其實千手扉間認爲自己只要一個念頭就能控制衛宮士原的身體，只是他需要保持一下對衛宮士原的尊重，希望衛宮士原不會認爲穢土轉生之術是對他的操控。

“晚上不要熬夜，早點休息吧。”

衛宮士原關上窗戶的時候，對著窗臺下隱藏的暗部忍者說道：“明天早上幫我送一份忍界的地圖過來就好…”

“……”

暗部忍者遲疑了一會兒。

然而想到千手扉間對他下達的命令，這名暗部忍者還是瞬身退下，他要前往火影樓彙報衛宮士原的要求。

“……”

衛宮士原的心情安靜了下來。

“我明明只給它留了一條路…”

衛宮士原百無聊賴地挑起了燈芯，心裡漫不經心地念叨著黑絕：“爲什麼我的盟友還不來見我呢？”

黑絕…

怎麼還不來找自己？

如果黑絕的心智經歷了千年磨練，它就一定會想明白，自己這個昔日盟友纔是它唯一的選擇。

總不至於…

黑絕還是和一千多年前一樣單純好騙吧？

燭火照耀。

牆面出現了一道漆黑的影子。

一個漆黑的生物悄然從地底浮現了出來。

正當衛宮士原有點兒憂心黑絕的心智這麼多年沒有長進的時候，黑絕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好久不見了…衛原大人。”

黑絕陰森的聲音出現在了衛宮士原的耳邊。

衛原大人。

這是一個特別親近且尊敬的稱呼。

一般這個稱呼只有衛宮士原從小養大的蛞蝓會使用，但是黑絕自認爲他們關係十分親近，偶爾也會使用這個稱呼。

雖然黑絕的心裡一直認爲衛宮士原是自己的棋子，但是它也只敢在心裡這麼想想，可不敢當面戳破這些。

畢竟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巨大。

黑絕只能欺騙利用衛宮士原，他們曾經是共同合作的同伴，並不是什麼上下級關係，稱呼衛原大人也只是一聲親暱敬稱。

“這個聲音…”

衛宮士原不敢置信地僵硬著身體，他彷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以致於撥弄燈芯的手指忽然停了下來。

“是我。”

黑絕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它的身影再度潛入了地底之中：“如果您還記得我這個擁有著共同的夢想最終卻慘遭衛原大人背棄之人的話…”

“抱歉…”

衛宮士原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愧意。

當衛原忍不住低頭表達自己歉意的時候，就看到了黑絕從他面前的地下鑽了出來，真正站在了他的面前。

“沒有想到吧？衛原大人。”

黑絕看著臉上有些慚愧和震驚的衛宮士原，它的心情漸漸不再緊張，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我也沒有想到，在我孤獨地活過了這段漫長的歲月之後，竟然還有機會見到一千多年前的衛原大人…”

“的確…”

衛宮士原注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黑絕。

現在的黑絕和一千年前不太一樣，黑絕的體型比起那個時代高大了一些，看起來它的身影更像一個成年人了。

“你也長高了啊…黑絕。”

衛宮士原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溫柔地微笑，就像是許多年前他曾經無數次誇讚黑絕和蛞蝓的時候一樣。

“……”

黑絕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聽到衛宮士原的誇獎，本來黑絕想要質問衛宮士原的態度一滯，一時間竟是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傢伙…

怎麼還是這副性子！

黑絕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將用自己最狠毒的言語化爲最堅硬的拳頭，狠狠打醒衛宮士原！

結果拳頭尚未出手就碰到了棉花。

然而黑絕還來不及戳傷衛宮士原那顆善良的心臟，衛宮士原好像就已經主動受傷了，穢土之軀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抹難過。

他的手上重新開始撥弄起了桌子上的燈芯，探出手指無視火焰挑動著燭影晃動。

“真好啊…”

“時隔一千多年呢…”

“我竟然還有機會見到昔日的同伴。”

“這個時代的忍宗…”

“不，現在他們自稱是忍者…”

衛宮士原的口中似乎有些愉快，臉上卻是無法言喻的難過，讓黑絕都能感覺出來他在壓抑著悲傷和痛苦。

“黑絕…”

“這個時代的忍者真是天才呢。”

“竟然能利用我當初爲後世之人留下來的屍體標本，重新復活我這個一千多年前的亡者。”

“衛原大人在生氣吧？”

黑絕冷笑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跟著衛宮士原嘲諷起了這個一千多年後的忍界：“這是最糟糕的時代了吧？”

“是嗎？”

衛宮士原擡起頭來，有些自嘲地開口道：“這個時代的忍者告訴我，這是他們千年以來最好的時代…”

“不錯！”

“對卑劣者的後人來說…”

“這是千年以來最好的時代了！”

黑絕的臉上陰森了起來，嘲諷著這個時代忍者的先祖們：“那些得到了查克拉的卑劣之人，他們爲了爭搶利益利用查克拉的力量發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製造了持續千年的戰國時代…”

“即便我在這千年時間裡傳播著衛原大人的故事，讓忍者們知曉上古時代曾經存在過一份偉大的理想，查克拉的力量是用來拯救痛苦的世人，但是忍者們依然利用查克拉的力量爭鬥不休…”

理所當然。

黑絕隱瞞著自己挑起戰爭的事。

“衛原大人。”

黑絕的嘴角勾起來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它感覺氣氛已經到了，在這一刻決定問出自己一千多年來想要問出來的問題。

“見到了忍者們的爭鬥不休…”

“聽到了忍者們混亂千年的戰國…”

黑絕看著衛原的臉色越發難看，讓它的心情漸漸感到有些暢快，它決定給出自己的致命一擊。

“現在，衛原大人…”

“你後悔自己當初相信了阿修羅的蠢話嗎？”

“……”

衛宮士原在黑絕的質問中沉默了下來。

這種沉默在黑絕的眼裡正是無言以對，它的嘴角笑容越發開心，甚至想要多說幾句再接再厲！

“或許…”

衛宮士原忽然開口了。

“一切還未可知吧。”

衛宮士原的聲音有些飄渺空洞，彷佛尋找不到目標一樣，說起了過去：“我記得阿修羅和我承諾過，他會平息查克拉帶來的爭鬥，他會保護弱者不再會被強者欺壓，他會讓查克拉成爲拯救世人痛苦的力量，即使是他的生命死亡也不會停止…”

“本來…”

“我已經以爲這個世界荒誕得無藥可醫。”

“但是我今天見到了阿修羅查克拉這一代轉世的承載之人，這一代阿修羅查克拉轉世者叫千手柱間，剛好也是阿修羅的後裔。”

“我依稀還曾經記得千手這個姓氏，是我當初第一次遇到阿修羅的時候送給他的，幫他爲後人取的姓氏之一。”

“千手寓意著人們團結起來聚集在一起伸出自己的手，千手的力量就可以平息未來一切爲世人帶來痛苦的災難…”

衛宮士原提到了自己聽到的千手柱間的故事，似乎對千手柱間非常欣賞：“我聽說了千手柱間的事，他的身邊團結了很多人，平息了持續千年的戰爭，結束了混亂的戰國時代…

“……”

黑絕臉上的陰森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是…

你還相信著阿修羅呢？

你怎麼還是這麼單純愚蠢啊！

不是……

這都上過一次當了！

你怎麼還相信阿修羅和他的後人呢？

不是…

別上他們的當了！

他們都是在騙你的啊！

能不能老老實實只上我的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