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圖案,周圍羅列著星辰。
葫蘆中。
黃沙傲視而立,狀若神祗垂眸。
在他身後,本源沙星羅密佈,神光流轉,輝映不凡。
“哈哈哈!”
王明兆神色亢奮。
“你就是能解決白袍孤煞的仙人寶物?”
王明兆眼中熾熱的目光明顯沒有把黃沙當做生靈看待:“太好了!我是孕育你的主人,也算是你的生父。來,孩兒,到爲父這裡來!”
君文月不禁緊張起來,怯生生地看向黃沙。
黃沙一身黃袍加身,狀若十三四歲的少年,臉龐還帶些許稚嫩。
感受到君文月投來的目光,黃沙稍稍收回手臂。
霎時,漫天本源沙如星辰閃爍,綻放出絢麗奪目的光華,如飛火流螢一般,環繞在黃沙的腰部、手腕與肩膀處。
神輝一斂,黃沙赤裸的雙腳多了一雙流雲金紋靴。
這雙靴子,是本源沙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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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既是黃沙的一部分,又是爲黃沙所用的寶物。
此外,還有本源沙化爲的衣袍、手鐲和髮箍。
上上下下,煥然一新。
黃沙的目光緩緩落在君文月身上。
君文月更加緊張,手指也不自知地攥住了衣角,似乎完全忘了自身修行者的身份。
“承你之因,當有一果。”
黃沙的聲音生澀響起,短短八字,令王明兆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你……你爲什麼不認我爲主?”
王明兆方寸大失,手中握著透魂尖刀,瞪著眼睛,吼道:“楊進他們都說了,向你投食,就能得到你的掌控權,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之間一點心靈感應也沒有?難道,都是錯的?”
黃沙並未理會王明兆的胡言亂語,他的目光完全在君文月身上。
不論君文月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她都算是黃沙的代孕母親。
若無她的代孕,黃沙要花費五百多年的時光才能獨自孕育爲人。
而這一切,又是因爲她的貪婪。
若非她心生貪念,黃沙的新生之身,也不會沾惹上錯綜複雜的因果。
這種關係,利弊糾纏,絲絲縷縷,難以理清。
不過,黃沙的心思,卻非是放在母子關係上。
他盯著君文月的臉,一直在想,和君文月的相遇,是否也是所謂的“命中註定”?
楊進的卜辭,和王明兆的遭遇,無一不在印證著“命數”二字。
黃沙的心中,有著和王明兆一樣的疑問。
倘若一切有定,那麼現在的修行,又是爲了什麼呢?又有何存在意義?
稍稍思索之際,王明兆動手偷襲了。
“既然你不肯服我,那我就毀了你!”
王明兆眼神兇橫,抓起透魂尖刀,捅向黃沙後背。
真元激盪,威勢無匹,尖銳的透魂尖刀發出刺耳的蜂鳴。
王明兆眼中的猖狂得意之色更盛。
“哈哈哈哈!”王明兆大笑著,似乎認爲局勢已定:“好在你提前出世,境界不足,才法力境三重。以你的實力,連我的對手都不是,又怎麼幫助他們渡過‘白袍孤煞之劫’?去死吧!不爲我所用的,只能毀掉!”
但下一刻,王明兆的身形被牢牢定在了空中。
沙石飛舞,從黃沙的背後涌出,如柔軟的繩索,猶如堅硬的鐵鏈,牢牢束縛著王明兆的身軀。
一時間,法力和真元激烈對撞,不斷髮出爆炸之聲。
但本該被真元一面碾壓的法力,卻反而處於上風,死死壓制著王明兆的真元。
王明兆臉色大變。
“你、你是什麼怪物!”王明兆掙扎著:“你的法力品質怎麼如此之高!我修行三十年,聞所未聞!你就算是仙人寶物,也不應該如此——”
話還沒說完,王明兆瞪大著眼睛,沒了氣息。
他的胸膛處,插著透魂尖刀。
不過,不是黃沙動的手,而是君文月。
君文月喘著粗氣,眼睛中帶著報仇後的亢奮和快感,又狠狠朝王明兆的胸膛使勁刺了幾下。
“死!死!去死!”
君文月半癱在地上,淚如雨下:“師姐,我給你報仇了……還有四個,我會用他們的血祭奠你的!”
這一切,黃沙只是平靜看著,無悲無喜。
對於王明兆此人,黃沙談不上恨,也更談不上殺意,有的只是對王明兆的好奇,對楊進卜辭的好奇,對所謂“命數”的好奇!
欲覓死路五人行,求生三月祭驚蟄。
終究,王明兆還是應了預言。
“我出手後,能改變王明兆的命嗎?”黃沙忍不住思索這個問題,但他也在顧忌,改變王明兆命運後,可能引發的後果。
就如剛纔,他的確可以阻止君文月。
但那樣一樣,他和君文月之間的因果關係會變得更加複雜,償還起來也會更加困難。
這種“債務”式的因果,令黃沙心中不悅。
修行修行,若無法率性而行,行止不發自內心,便無法做到真正的強大。
而且,不止是君文月。
若真有強大到無法抗衡的“命數”的存在,以黃沙如今的修爲,做出強行改命的行爲,無異於螳臂當車。非但救不了王明兆,還極有可能牽連到自身。
修爲不足時,要懂得明哲保身。強行出頭不是強大,而是愚蠢,是狂妄。更何況,是爲一個牽扯不深的人出頭。
君文月擡起頭來,淚眼婆娑:“謝謝你給了我報仇的機會。”
君文月的態度讓人無可挑剔,她並沒有以黃沙的“生母”自居,言語間透著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恭敬。
這是一個既愚蠢又聰明的女子。
她知道,一旦引起黃沙的反感,非但無法爲死去的師姐報仇,還會搭進去自己的性命。
黃沙擡手,細碎的沙石託著君文月起身。
“你我之間有因果,有孕育之實,但無母子之情。此因果既深也淺,好自爲之。”
黃沙聲音冷淡,絲毫不給君文月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這個時候,昭玉葫蘆失去了主人的控制,開始向外傾吐葫蘆中的物什。
黃沙和君文月首先被“排出”。
其次,又掉落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價值不一。
但楊進等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物品上面,從始至終,他們都注視著葫蘆壁畫上那個宛如天神下凡的“人物”,注視著他從葫蘆中現出真容!
俊朗少年,一身黃衣。
面如冠玉,不威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