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金身？
湯和微微愣怔，眼神餘光下意識轉向朱棣。
在這金陵城。
誰有一座金身，值得老四親自去破？
恐怕，隨著陛下離開。
這天下。
最大的金身，就是身邊這位侄子了吧？
別看他這些年，跟著陛下去了鳳陽養老，似乎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實則，恰恰相反。
……
湯和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想到了某種可能，嘴脣動動，但最終也沒有問出來。
胡惟庸瞥了眼呂本，看著外面祭拜的百姓沒有搭話。
燕華打下馬六甲後。
朱棣也沒有堅持，點頭，攬下了這個重擔。
普通百姓，和參與精英經濟獲利的精英羣體的巨大鴻溝。
老四這是打他的臉啊！
朱標收斂略微不舒服的情緒，詢問：“那老四認爲，多少合適呢？”
主要是老四提及失地難民，提及告御狀的士子。
夜很深了……
“從今晚朝議登基大典之事，太子沒有禮讓朱四郎參加，接下來的風向，已經隱晦表露出來了。”
朱棣、朱樉許多人都不由微微皺眉。
大哥若是不想他插手。
城池百姓，以往的優越感沒了。
聞言，呂本不由笑了，咬牙冷笑：“此番，朱四郎別想離開大明！”
如此，既能解決難民問題。
朱標看了眼朱棣，繼續說道：“同時，朝會上，欽天監也爲父皇母后選了幾個吉日，一個是年後的三月份，一個是五月、一個是七月，花銷預算大概是三百萬兩到五百萬兩……”
朱標聽聞朱棣提及這個問題。
“大哥肯定也知道，我在江浙時，被一羣讀書人攔住了，他們因爲江浙地區，失地難民問題，已經開始來京告御狀了，就連讀書人，都已經對失地難民的問題，看不下去了……”
……
已經對整個天下範圍，產生了強烈衝擊。
屁股座位不同。
朱標已經開口：“此事稍後再議吧，眼下先帝治喪更重要。”
朱棣以及朱樉爲首藩王，位列期間。
朱標提及治喪之人時，突然沉吟片刻後，才繼續說道：“老二他們，一直推薦你來給父皇母后治喪，老四伱什麼意見？”
然後，精英階層，就能從垮掉的鄉土村社，將朱元璋釘死在恥辱柱上。
“至於主持治喪之人……”
……
從昨天入宮，直到現在，他也沒來得及和這幾個年輕讀書人見一面，安撫他們的情緒。
次大陸，更是被這個侄子，一手操控在手中。
雄英也沒事。
緊接著，皺眉道：“大哥，最低三百多萬的治喪預算是不是太高了？”
可論影響力。
只要保守派勝利，未來，朱皇帝這個一手推動大明鄉土村社的人，肯定在史書上，不會得到一個好評價。
所以，論當今天下，影響力最大，對整個天下局勢，影響最大的政權統治者。
恐怕當今天下，沒有一個人能與之相比。
……
“我看，父皇真知道，都得罵咱們。”
數百萬難民，和廣大鄉土村社之間的巨大差距。
老四的影響力，中原、高麗、蒙古這些且不說了。
胡惟庸、呂本同乘一輛馬車從玄武門出來。
其實，大明現在，貧富差距引發的憤怒情緒，已經十分嚴重了。
始皇帝如何？
那隋煬帝如何？
他們執政時期，真的就如歷史書中，那般不堪嗎？
何況，即便他們不去抹黑朱皇帝又如何？
生活在當下的百姓，受益於朱皇帝，感念朱皇帝。
呂本撩開窗簾，看著還陸陸續續抵達廣場，祭拜的百姓。
所以，還有什麼人的金身，值得老四去破？
總結道：“臣以爲，太孫完全能勝任儲君之位！”
又能充分開發遼東。
揉了揉眼睛，才擡頭環視朱棣等人。
其實，真按他的意思，一百萬兩都多。
“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平，數百萬失地難民，自己艱難掙扎生存，可眼睜睜看著身邊，昔日一樣的農民，現在越過越好，這種巨大差距產生的憤怒，其實比那種王朝末期，大家都一樣，產生的憤怒更大，更容易鋌而走險。”
朱樉開口，“大哥，我改主意了，支持老四這個建議，把錢節省出來，用於遷民，如此，數百萬人感念父皇母后，給父皇母后立供奉牌位，父皇母后在下面，也能享受百姓香火，這比那些陪葬物，更有意義，對父皇母后也更好。”
……
御書房。
受益不同。
“同時，我還是堅持，老四主持父皇母后的治喪事宜，朝中那些反對之人，說老四離開時間久了，不熟悉咱們朝中的事情，那好辦，誰都知道，父皇最喜歡雄英，就讓雄英協助老四。”
“但我們要正視一個問題，現在大明的整體環境，並不是那種王朝末期，相反，鄉土村社的發展，整個大明，整體是呈現蒸蒸日上的。”
這不就是成就嘛！
朱標看了眼跪拜百官以及諸王前面，站著觀禮的朱棣。
已經不單單是軍事上。
大哥沒有像歷史那般早逝。
養老的時間內，他恰恰有很多時間，去關注燕華，去關注這個侄子。
父皇母后，更是比歷史，多活了好幾年。
朱標最終同意了由朱棣操辦主持治喪。
“誠然，這沒什麼，可父皇母后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咱們花幾百萬爲他們治喪，會不會高興呢？”
保守派勝利後。
讓大哥把這個問題重視起來。
可燕華這些年，在極西之地的海上沿途重要樞紐位置，並沒有停止擴張，一個個樞紐海島，通過贖買等方式，成爲燕華的海外領土。
“臣……”
……
朱標坐在，朱元璋昔日坐的位置上。連續幾個小時的朝會，似乎十分疲憊。
三日後。
大興土木。
老四的廣泛影響力。
這種事情，歷朝歷代的精英們，又不是第一次做。
“我聽大哥的決定。”朱棣最終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明確表態，能不能親自主持治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謝陛下！”
兵鋒似乎一下子收斂了，沒有繼續向極西之地擴張。
由於父皇母后的情況。
皇家治喪，流程太複雜了。
他並未帶于謙的告御狀團隊見父皇母后。
“把這些壯丁先送往北平，讓他們去修路掙錢養家，等路修通了，他們差不多也出了山海關，然後用火車，把他們的家人送去……”
他也不強求。
很快成爲極西之地，兄弟教中重要力量。
眉頭微皺同時，擡手，“諸卿平身！”
……
可他也不得不考慮，太少了，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將一座座極具戰略價值的海島，建設成，漂浮在海上，永不沉沒的鉅艦。
絕不是大哥。
其他兄弟紛紛轉變態度，轉而支持朱棣。
朱樉和朱棡小聲議論幾句。
而大哥本人，似乎也並不希望，他來治喪。
可對於這些百姓來說，朱皇帝這個大明開國之君，肯定是好的。
所以，皇帝駕崩後，一般都會持續好幾個月。
“若是這些百姓知道，這筆錢是父皇治喪節省出來的，等他們遷民遼東安穩下來，都會家家戶戶給父皇立供奉牌位，數百萬人對父皇的感激，我看，比那些冰冷冷的陪葬物更好。”
書寫歷史的筆，始終都在文人手中掌握著。
更是一種政治地位，以及在皇室內，身份影響力的體現。
‘老四笑什麼？’
反而還讓老二他們，更加支持，老四主持治喪。
方孝孺跨列而出，大聲奏請，“陛下，按照先帝定下的祖制，新皇登基，該確立儲君了，太孫……”
他更多是故意嚇唬大哥。
朱標看了眼朱棣，他沒想到，老四削減父皇母后的治喪經費，非但沒有讓兄弟們不高興。
當然，大明現在也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
大明前往極西之地，進行海貿的商人，都會在燕華治下的戰略樞紐，進行休整補給。
方孝孺長篇大論的歷數雄英這些年的表現後。
他說的是事實。
哼！
不由輕哼一聲，“朱元璋這種殘暴的君主，竟然還有這麼多人來祭拜。”
‘我終究是改變了歷史。’
甚至，言說什麼，上帝之鞭又來了蕓蕓。
朱樉罕見反對道：“老四，父皇母后以身作則，勤儉節約一輩子，而且，現在朝廷的國庫，也不差這幾個錢，辦的風光點，有什麼不好，難道父皇母后的身份地位，還不夠資格花這點錢？”
朱樉、朱棡爲首，衆兄弟，齊齊看向朱棣。
皇城，奉天殿內的朝會才結束。
“就是因類似父皇義父，郭大帥這些人，大多隻懂破壞，而不懂在破壞中建設。”
即便是那‘兄弟教’的敵人，十字軍，都對老四燕華十分恐懼。
比金身。
“無妨。”胡惟庸這才笑著開口，“朱皇帝駕崩，這大明朝，就再也沒有能保朱四郎的人了。”
不過沒什麼。
高居龍庭。
對於朱標的提議。
更有甚，據說，現在在極西之地，都有很強的影響力。
在皇家，能爲父母治喪，已經不單單是盡孝心的問題。
有些不舒服。
更主要是燕華的工業文明，以及，燕華那些新潮思想。
雖然燕華的疆域，肯定沒法兒和昔日成吉思汗的蒙古相比。
拍了拍朱棣肩膀，目光盯著皇城廣場上，祭拜朱元璋的百姓。
倒不是因爲，老四主持治喪。
朱棣皺眉琢磨片刻，擡頭，“上限定在一百萬兩如何？”
接過小太監遞來的茶杯，喝了一口。
盛庸剛要附翼時。
於他們這些權貴精英而言。
謝恩後，羣臣起身。
工廠，那些近乎奴隸的身契制工人。
“所以，與其父皇母后治喪之事，耗費數百萬，鋪張浪費，不如把節省下來的錢，用於賑濟，或者，完全可以拿出來，進行遷民，南北縱線已經打通，現在正在修建，從遼東到北平的鐵路線，一旦修通，遷民遼東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這筆錢，還不如，拿出來，進行遷民，先把南邊身強力壯的難民男丁集中起來，給他們的家庭，留一筆錢。”
朱元璋肯定是一個殘暴無道的強人皇帝。
難道……
他當然想親自爲父皇母后治喪。他到不是爲了什麼政治地位、身份影響力。
依託陳祖義，燕華成爲了‘兄弟教’的合作伙伴，燕華的火器以及工業品，每年數萬艘船的運往這些地方。
朱標穿著素縞麻衣。
陳祖義在這位侄子的扶持下。
朱標登基，在一片素縞，山呼萬歲中，登上龍庭。
朱棣微微皺眉，卻也沒有開口，繼續耐心聽著。
朱棣察覺了，卻依舊選擇繼續，“朝廷的一些處置措施，其實沒錯，這些難民，通過以工代賑的方式，勞作幾個月，掙的錢，再加上臨時找點活計，挖點野菜之類，的確也能勉強活下去。”
呂本瞧著胡惟庸沒有搭話，也有些老臉發燙，轉移話題，咬牙道：“可惜了，陸仲亨就這麼一杯毒酒給賜死了。”
大家的位置不同。
他對中原沒有所圖，他的政治地位，也不需要此事來體現。
“那好吧，就由老四你來治喪，至於你節省開支的提議，我也原則上同意，但不要設什麼上限了，總要風風光光點，最起碼，也要符合帝王的最低規格。”
“若單純只是百姓發生一點鬧事，也不可怕，百姓羣體即便造反，大多也只懂得破壞，而不懂得建設，就如元末剛開始的農民起義，爲何被淘汰？”
老朱家老四！
朱棣苦笑，“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爲燕華的海上商貿擴張，提供武力保障。
朱棣看著朱標高居龍庭，脣角浮現一絲笑容。
朱皇帝讓生活在當下的百姓，受益了。
滿臉悲慟道：“朝會內容，老二他們已經知道了，老四，大哥和你簡短說說，朝會已經定下，三天之後，大哥登基，到時候，你要來觀禮啊。”
朱棣，於奉天殿，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
放下。
朱棣一聽就知道，肯定朝中還推薦了其他人。
“可一旦農民和書生結合，那就十分危險了。”
燕華派出軍艦以及少量陸軍駐紮。
“現在，這種農家、寒門子弟讀書人同情失地難民、同情工人已經露出了一個不好的苗頭，這種同情，很有可能，讓他們結合在一起。”
幾百年後的百姓，是無法與當下百姓擁有相同共情和體會的。
而是二哥這個兒子！
“老四負責總攬全局，雄英負責和各個方面溝通聯絡。”
先搞垮鄉土村社。
老四絕不輸成吉思汗。
“至於時間，不如早點讓父皇母后入土爲安，就定在三月份，無非就是治喪期間，大家累點罷了，只要統籌好，不會出問題的。”
“現在，朝廷各地，總計有數百萬，被士紳地主驅趕，失去土地的百姓嗷嗷待哺，三百多萬，乃至五百多萬的治喪費用，是不是可以節省點，節省下來的錢，以父皇最後臨終遺願的方式，把這筆錢，用於以工代賑，讓這些失地百姓的日子，過的好一點？”
一個富有智慧的人，絕不會說出這種蠢話。
朱棣點點頭。
審視朱皇帝執政三十多年的結論，自然不同。
奉天殿。
滿是倦色的臉，明顯有些異樣。
於此同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