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從人羣外傳來:“真是丟臉,連黑暗教廷那羣人都抵擋不住!”
聲音不大不小,卻很清晰地傳入耳中,猶如在每個人的臉上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聽到這個不和諧的聲音,所有人都擡起頭,搜尋聲音的主人。
“快看,在屋頂!”
有人發現了不遠處的屋頂上有動靜。
只見一隻全身白毛,身穿短布襖的小猴子,體型和小沙魯差不多,就坐在屋脊上,一手抓著一個桃子,另一手託著下巴,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斜眼看著村民,神色充滿輕視之意。
剛纔的聲音,正是從這隻白色小猴子嘴裡傳出!
“白小猿,你來幹什麼?”
一名年長的村民瞪眼吹鬍子,指著屋頂嚷道。
“白小猿?!”
艾雷輕聲將這名字唸了一遍,注視著那隻小白猴,總覺得似乎在哪見過它。或者說,它身上那股淡有淡無的氣息,似曾相識。
“當然是過來看望看望你們。”小白猴將剩下的桃子全塞進嘴裡,特意將‘看望’兩字咬得很重。
“哼!”
村民們哪能看不出它的來意,臉色更加鐵青。
這小白猴分明就是過來搞事情,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
“快滾,我們這裡不歡迎你。”有村民激動地大嚷起來。
“沒錯,村子遭襲的時候,你們倒好,一個個縮在後山不見人影,現在那幫惡人走了,你倒好意思跳出來說風涼話。”
“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我們被那羣惡人消滅乾淨。”
越來越多的不滿和責備聲此起彼伏,村民們無不紅著眼,滿肚子怒火如同火山爆發,言辭越發激烈,恨不得衝上去對小白猴拳腳相向。
“呵呵,你們自己不中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有臉指責別人。”白小猿也被勾起了怒火,臉色逐漸冷漠下來。
似乎被戳中痛處,村民們更加惱怒,有幾名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擠開人羣,怒指著小白猴,要跟它單挑。
“小白毛,滾下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那幾名被憤怒衝昏了頭的年輕人,早已忘記了他們彼此之間實力差距。
“就憑你們幾個區區二階的廢物,也配教訓我?”白小猿冷笑一聲,忽然白光一閃,它的身影已經從屋頂上消失,來到村民面前。
一族的守護神突然不辭而別,村民們的情緒本來就已經不滿到極點,白小猿的話無疑就像點燃了導火線,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 藥味。
忽然——
老村長從人羣中擠出來,將那幾個年輕人攔住:“都冷靜冷靜,有什麼話好好說,大家都是同一族人,犯不著爲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或許是礙於老村長德高望重的地位,又或許是沒有心情和白小猿計較太多,那幾個年輕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小猿,這纔沒有出言反駁,不甘地退回人羣中,只是眼裡的冷光絲毫未減。
衆人臉色冷峻,彷彿在看仇人一樣。
老村長也很無奈,不再安撫大家,只是背過身,衝白小猿勸道:“孩子,你快點回去吧!這裡已經夠亂了,要是讓你曾爺爺發現你又偷跑出來,你又有苦頭吃。快點回去吧!”
白小猿似乎很懼怕那位白老,面色一顫,朝四周掃視一圈,見沒有任何異常,才長舒一口氣,叉著手,不服氣地瞪著老村長:“你這壞老頭子,別老是拿曾爺爺來嚇唬我,我纔不怕他。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用不著你特意提醒。”
“我告訴你,今天我白小猿來這裡,不是來捉弄你們,而是來替你們找回場子,教訓教訓黑暗教廷那幫壞人。你們識相點,還不快感激我。”
白小猿叉著腰,得意地等待衆人的迴應。然而,村民們哪裡能聽得進它的話,沒人給它好臉色看。
“怎麼?你們不相信?”見村民們投來古怪,質疑的異樣眼光,白小猿急得抓耳撓腮,“你們那是什麼眼神?難道是在懷疑我騙你們?”
“難道不是?”村民們無不冷笑。
“太可惡了,氣死我了。”白小猿全身毛髮都豎立起來,衝著最前排的幾個小夥子齜牙咧嘴,就像胡亂撒氣的小孩子,讓人一陣無語。
反倒是那些村民們,臉色冷峻,彷彿在它耍猴戲,甚至還有人冷笑連連。
白小猿叉著手,站在這些人高馬大的年輕小夥子面前,唾沫飛揚,不時指手畫腳,試圖說服衆人相信他。這畫面不免有些滑稽,可畢竟剛經歷過一場大難,村民們正值心緒低落,哪有人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全都冷冷地注視著它。
無論白小猿怎麼保證,會替村民們出這口惡氣,可居然沒有人,哪怕只有一個,願意相信它的話,村民們無不冷眼看著白小猿,不少人乾脆雙手抱在胸前,看它焦急地上躥下跳,嘴上掛著冷笑。
這一幕,讓艾雷看得直嘆氣,心生一股悲哀之意。
大難當前,這些人想到的竟然不是團結起來,而是窩裡鬥。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白小猿身上,艾雷趁機扯了一下布魯諾衣角:“布魯諾大叔,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這麼排斥白小猿?”
他大概也能猜出幾分,不外乎就是白小猿在村民們心目中,風評太差。
布魯諾望著白小猿,搖頭嘆氣道:“這也不能怪大家,白小猿在族裡是出了名的頑劣。它的來頭可不簡單,老村長口中的白老,正是它曾爺爺。不止這樣,白小猿的修煉天賦,是我們一族近千年來最出色的,傳言那位守護神大人曾允諾收他作爲弟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或許是養尊處優慣了,白小猿從小性情頑劣,隔三差五從後山聖地中偷跑出來,變著花樣捉弄村民,惹得村民們怨聲載道。又苦於它的身份,大家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
“不過現在,守護神大人已經棄我們離去,村子又剛遭到外來襲擊,村民們有這樣衝的情緒,實屬正常。換作平常,一見到這隻小白猴,我們都得頭疼,遠遠地繞開走。”
“原來真是這樣啊。”
再次望向白小猿,見它仍然焦急地爲自己辯解,艾雷眨巴著眼睛,露出一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無奈表情。
“布魯諾這小子平日裡待人和氣,不輕易得罪人,真實情況應該比他嘴上說的還要糟糕,估計這隻小白猴平時玩心也挺大,也難怪村裡人會這樣排斥它,不願相信它的話。”黑豹閱歷豐富,立刻就聽出事實絕非這樣簡單。
“那現在是不是應該制止……”艾雷剛要回應。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他循聲望去,正好看見一個年輕小夥子捂著右臉頰,上面還印著一個清晰而鮮紅的巴掌印子。身旁的人連忙將他攙扶住,你言我語,開始指責起白小猿。
“你這小猴子,憑什麼傷人?”
“我看八成是謊言被我們戳破,惱羞成怒了。”
“沒人管教的野孩子,我替白老出面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規矩。”
幾個虎背熊腰的村民,擼起袖子,大步上前,就要出面‘管教’白小猿。可還沒走出幾步,一道道‘啪啪’的清脆的響聲,立刻傳來。那幾名村民,身形趔趄,各自捂著肚子,紛紛往後倒退。
“一羣不中用的垃圾,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管教我?”白小猿冷眼豎眉,擡手指著那幾名村民,手指尖有微弱的淡淡白光流轉。
從小養成的驕橫氣息,側露無疑。
“你……”那幾個倒黴的出頭鳥,忿恨地怒視著它,氣得身體直髮顫。
“怎麼?還嫌打得不夠疼?”白小猿冷笑著掃過衆人,最後,目光落在最前方那個身板壯得像熊的大漢,食指一勾,挑釁意味很是明顯。
“這小子無法無天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教訓你。”
被一個小毛孩這樣挑釁,任誰都忍受不了這種屈辱,熊大漢雙眼赤紅,完全出離了憤怒,掄起拳頭就衝向白小猿。
結果很簡單。
白小猿僅僅只是站在原地,不慌不亂。忽然,它的全身毛髮迸射出無數道淡淡白光,將身體完全籠罩。白光中,白小猿手指平伸,一道細如筷子的白光激射飛出,以極快速度射入熊大漢的左腿。頓時,熊大漢身體傾斜,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慘叫不已。
“它也會魔法?”
艾雷吃驚地望向那團白光,白光的施法範圍並不大,直徑還不到兩尺,剛好籠罩住白小猿全身。只是那團白光由最初的柔和,變得越發明亮,越來越璀璨,彷彿一顆剛從朦朧夜色間露出身影的星辰,熠熠生輝。
“大家一起上。”
“揍死它!”
今天所有人的心情,似乎特別暴躁,村民們也顧不得惦記白小猿的身份,一蜂擁全都涌了上去,恨不得將它踩在腳下蹂躪一番。
哪知,籠罩在白光中的白小猿,居然咧開嘴,彷彿在嘲笑衆人!
‘咻——’
原本站立不動的白小猿,忽然動了!
那團白光拖著細長的‘尾巴’,如同一顆流星,越過衆人頭頂,劃出一道拋物線,一個起落,就落入人羣中,在人潮中不斷極快地穿梭。
“在這裡!”
“快抓住它!”
“別讓它逃了!”
衆人手忙腳亂地撲向那團白光,可白小猿的速度遠比他們來得快,總是在快被抓住的前一刻,瞬間改變行進軌跡,輕易地跳到另一個方向。
“該死!”
“站住別跑!”
恐怕,在場的除了艾雷,布魯諾幾人還無動於衷,其他人都蜂擁上前,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白小猿按在地上摩擦。當然,老村長也在原地,年邁的他只能幹瞪著眼,扯著嗓子試圖阻止這場紛亂。
但這有用嗎?
人羣騷動,猶如油鍋上的螞蟻亂了陣腳。只見一道白光上下左右,以直線型飛速穿梭,迂迴折行,從村民們的雙腳縫隙間穿過,不時跳到他們頭上,踩在肩膀上,完全將他們當猴耍。
這速度,恐怕再多的人,也很難抓住它!
“來啊,來抓我啊。”白小猿譏笑連連,絲毫不擔心會被抓住。
“太可惡了,這猴子速度怎麼會這麼快?”
衆人又氣又急,感覺臉上火辣辣,這麼多人,居然還抓不住一個小屁,反而被它耍著玩,動作更加凌亂無章。
“白小猿,跑這麼快,你是趕著去投胎嗎?”
心急氣亂之下,有村民站在原地破口大罵。哪知,話音剛落,他後腦門上立刻傳來一陣疼痛,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上。
“這是你們自找的。”白小猿眼中精光閃過,白光的飛馳速度,再次拔高一截!
白小猿,生氣了!
這回,它不再被動躲閃,反而是主動出擊。白光大漲,如同一顆耀眼的小型太陽,撞向其中一名村民腹部。
‘蓬’的一聲,那個村民被撞飛出去,接連撞倒附近的村民。白光沒作停留,迅速折向另一個方向。
‘蓬’‘蓬’‘蓬’……
接二連三的撞擊聲和慘叫聲,不斷響起!
村民們像收割季節中的麥子,接連倒地!
形勢,簡直一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