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嬌小女子的臉上掃量了幾眼,何棄我神情一動,揮退其餘舞姬,而後哈哈笑道:“好啊!清純嫵媚兩相融,秋波流轉風韻成,你的這副姿容即便放在仙門也是上佳,我意將你送入皇宮專娛帝王,你可願意?”
嬌小女子聞言如遭雷擊,呆愣片刻之後似才反應過來,旋即盈盈拜伏於地,輕聲道:“能夠侍奉陛下乃是奴家之幸,大元帥今日提攜之恩,風敏絕不敢忘。”
聽了這句柔弱中透著堅定的答覆,何棄我又自大笑起來,笑罷言道:“不必謝我,陛下近來忙於朝政,少有開懷之時,本元帥身爲友人,自然要爲他籌謀一二!”
之後又對管事吩咐道:“費管事,執我令牌將此女送入宮中,若是皇后一系的供奉敢有阻攔——哼!你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只是寥寥數句,內中透漏的訊息可是不少,風敏聞之心中竊喜,暗道:“看來天南國的皇庭之中也並非是鐵板一塊,自己只需略施手段,定能引得鷸蚌相爭!”
得了這句吩咐,一直立在何棄我身側的佝僂管事立時躬身應諾,笑著接過令牌之後,幾步來在庭中,行走間周身氣機節節攀升,眼見著已經有了不弱於元嬰境修士的修爲。
盯著臉色煞白的風敏看了一陣,費管事收了稍稍散露的氣機,沙啞著嗓音道:“風小娘,這就隨著老奴進宮吧,你的家人自有咱們元帥府照應,至於是一世榮華還是橫屍街頭,皆在小娘子的一念之間。”
風敏聞言臉色大變,怯懦言道:“小女子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家中的叔父與表妹若是能夠託庇於大元帥的羽翼之下,當可不被人欺。”
嘴上如此說著,風敏的心中卻已經泛起了一抹得意,心道:“謝通智謀過人又如何?不也是止步於皇城之外?本姑娘如今時來運轉,一場功勞想是跑不掉了,還有漁幼微,憑她也配與我爭功?”
含笑看著兩人退出大門,何棄我好似沒有骨頭一般又自窩進了寬大的座椅,口中自語道:“無趣,真是無趣,還是山上好呀,可惜自己已經答應了傾城侄女,倒是不好半途而廢......唉!操心的命啊!”
......
坐問仙關苦求參,匆匆到頭終老。磨杵成針勤爲伴,度了幾多華韶?
頓悟超脫越千山,神思冥冥天道。混沌樹下妙理宣,黃庭經聲縹緲。
伏牛山上祥瑞紛呈,百里聖境處處歡聲,鳳念凰誕下麟兒,陳觀主喜得徒孫,一番歡宴之後,他便懷抱著猶自酣睡的柴丫頭來在混沌琉璃樹下講起了閒雲妙法。
柴嬸子對此心生不滿,認爲剛出生的孩子太過孱弱,經不起這般折騰,原本還要訓斥陳景雲,柴斐卻早歡天喜地的把奶奶拉到一旁,言說此乃天大的造化。
道音陣陣,輕悠縹緲,絲縷的混沌本源之力凝結成團,一半投入陳景雲懷中的柴丫頭體內,另一半則分散到了聶謫塵與嶽三斤以及剛滿兩歲的公孫羽身上。
姬傾城對此大爲豔羨,怎奈年紀大了、修爲又高,實在放不下臉面討要,只得眼巴巴地看著聶謫塵和柴丫頭以及兩個師侄享此機緣。
公孫羽年紀太小,還吸納不了如此多的混沌本源,身爲師父的彭逍只得一邊聽法,一邊運指點在弟子的額頭,替她將那些本源靈力深藏於識海之中。
嶽三斤這邊的情形也是大同小異,不過不是師父孟不同出手,而是袁華親自動手,藉著些許的混沌本源爲徒孫洗筋伐髓、固本培元。
聶謫塵最是得意,同樣的洗禮他在幼時就曾得過,六轉境的靈力徐徐運轉,早把師祖賜下的本源之力融入己身。
今日聽道之人不少,除了紀煙嵐和一衆親傳弟子之外,彭仇夫婦、柴家老小以及白氏七姐妹、塗山輕歌、軒轅菁華,連同石鶴等執事長老也都在列。
機緣難逢,衆人無不凝神傾聽,即便修爲不夠者,也能在道韻天音之中淬鍊靈力、洗煉神魂,因此盡皆用心。
距此不遠的鳴潭邊上,舜易與衛九幽也在細細品味,兩人時而蹙眉、時而展顏,都覺得陳景雲今次的講法不同於往日,有些道理即便在上古之時也是聞所未聞,令二人大有灌鶴填鴨之感。
陪在衛九幽身旁的玄璃仙子目露疑惑之色,她是洛玄青以天梧神樹斬出的一具分身,雖然修爲有限,但對造化之力還是感應得出的。
加之玄璃如今再非從前那般懵懂,細想之下已知前因後果,因此不自覺地惱怒道:“真是個大大的壞人!將我拐騙過來很有意思嗎?這幾日定不幫他煉丹!”
衛九幽與舜易對視一眼,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便是閒雲觀的魅力所在了,玄璃即便再是惱火,能想出來的泄憤之法也不過是不幫觀裡煉丹罷了,根本生不出什麼“憤然離去”之類的念頭。
陳景雲盤坐的蒲團旁邊,靈聰獸也正支棱著耳朵聆聽道音,自從修習了得自倔驢的《異獸鍛魂訣》後,胖東西的靈智再次暴漲,那日忽地開口向柴斐討要靈酒,直把柴六爺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魂念大漲之後,再將喉間橫骨煉化,口吐人言自是輕而易舉,陳景雲在得知此事之後也是大爲驚喜,想到夢中世界種種藏書中所載的各類化形精怪,不由得更感有趣。
對於陳景雲這個不良主子,靈聰獸幾乎無語,說什麼被雷劈過之後就能化身成人,之後竟然真拿太一神雷來劈,且還揮手就是八十一道!若非胖東西的七色神光已經大成,此刻的模樣怕是比之村頭的癩皮狗亦有不如。
偷瞄了仿若天人般的主子一眼,靈聰獸復又略帶擔憂地看向了辰翠峰上那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小鯤鵬與白猿倒是沒什麼,那兩個周身散著妖、魔二氣的小弟卻該如何是好?三族秘境兇險萬分,就連自家主子都不願輕易涉足,它們兩個充作路引,到時豈非九死一生?罷了罷了,自己隨同前往便是......”
沒人在意心思百轉且在不斷感慨“大哥難當”的靈聰獸,衆人沉浸在清朗的道音之中,日升月落間,不覺已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