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夢見一個女人
13樓一直沒人住啊,可能是新搬來的吧。
很快,電梯停在12層,我出電梯,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美女也在看我,一雙眼睛毫無生氣,跟尼瑪死人似得!雖然長得很漂亮,可是,別讓我晚上遇到她!我會犯罪的!不是幹她,是幹掉她!
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又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那個詭異的女人沒有跟出來後,我才進了家門。洗手間就在右手邊,那雙破絲襪還搭在水池邊緣,我從口袋裡掏出紅衣女給我的那雙絲襪,比較了一下,別說,還真是同款,連上面的暗色花紋都一樣,而且,破的這雙,上面還有標籤!
**慕針織用品超市,浪莎連褲襪,
**慕針織用品超市?好像在上班途中見過這個店,應該就在我家附近!剛要開手機搜一下地圖,忽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很雜亂,像是很多人在上面。
怎麼回事?樓上三戶人家,一直都沒人住(晚上回家,從未見13樓亮過燈),是不是剛纔電梯裡遇到那個美女,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聽這腳步聲,可能是搬家,我好奇心起,準備上去看看,正好藉此機會跟那美女認識一下,認識了,以後再見面,就不會再害怕了,如果她是單身的話,孤男寡女,樓上樓下住著,興許還能有些故事發生呢!
我把兩條絲襪放在水池邊,穿著拖鞋出房間,電梯還在13樓,我走樓梯上去,推開安全通道的門,發現13樓走廊裡站著好多人,有警察,有穿白大褂的醫生,還有跟我一樣穿拖鞋的居民。
這也不像是搬家啊?
“怎麼了?”我問一個禿頭阿伯,他住8樓,晨練時候經常遇到他。
“哎,可惜的了,這麼漂亮一姑娘,有啥子事情想不開撒!”阿伯搖了搖頭,惋惜地說。
想不開?難道——
我趕緊分開人羣,進了房間,只見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美女,躺在一張擔架上,一位醫生正要給她蓋白布!
死了?剛纔還在電梯裡呢,這麼快就死了?!
“哎哎,同志,別靠太近!”一名警察攔住了我,“你認識她?”
我愴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到底認識不認識?”警察抓住了我的肩膀。
“不認識,我住樓下,只是跟她見過面。”我實話實說。
“樓下?”警察眉頭微皺,“你昨晚十二點在家麼?”
“在啊,”我說,“啥意思?”
“有沒有上過樓?”警察又問。
我搖頭,那時候我正做夢爽著呢!
警察跟另一個警察耳語了兩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覺一陣冰冷,低頭看,一雙明亮的手銬戴在了我手上!
“哎?幹什麼?”我掙扎了一下,可越掙扎越緊!
“懷疑你與這起兇殺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等會!什麼兇殺案?她不是自殺嘛!”我一把甩開警察,不能這麼平白無故誣賴好人啊!
“我們已經調取了電梯裡的監控錄像,昨晚十二點,一身材與你相仿的男性青年從12樓上了13樓,所以,你有重大作案嫌疑!”銬我的警察虎著臉說完,另外兩個警察衝上來,一邊一個,反剪我的肩膀,壓彎了我的腰。
“等會!你說什麼?昨晚?她不是剛剛纔死的麼?”我做最後辯解,妄圖洗脫清白。
“死亡時間,昨晚十二點到一點之間,”女屍旁邊一個戴口罩的男人(應該是屍檢官),冷冷地盯著我說,“死亡原因,被人溺死於浴缸中,死者身上,有遭受過性侵的痕跡,換言之,兇手是先奸後殺!”
“我沒強間她!你們,你們肯定抓錯人了!”我被壓得死死的,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等等,死亡時間是半夜?那剛纔,我在電梯裡遇到的是誰!
先奸後殺?我突然想起來了,昨晚在夢裡,我跟那女鬼爽完,一起在浴缸裡洗鴛鴦浴來著!監控裡又有我的身影,難道…;…;那都是真實發生的,是我進了她的家門,與她發生關係,然後,又在浴缸中溺死了她?!
我上初中的時候,確實有過夢遊的前科,當時也是在半夜,我摸進宋佳的房間,舉著一隻花瓶站在她牀頭,幸虧爸媽發現的及時,我爸一嘴巴把我給扇醒了。
夢遊癥再度復發,而且,這次真的殺了人?!
“李隊長,我請求搜查犯罪嫌疑人的家。”側著臉,我看見一個清秀女警,對一領導模樣的中年警察說。中年警察點頭,押著我的警察伸手進我口袋,掏出鑰匙和手機,交給女警,媽蛋的,手法比賊都專業!
“帶走!”
我被押下樓,押進一帶鐵欄桿的警用麪包車,拉到區刑警隊,關進小黑屋。
咣噹!鐵門關閉的聲音很大!
我工作的事務所,是一家偵探事務所,大學期間攻讀的是法律學位,所以我並沒太過慌張,坐在地上,冷靜思考。現在的問題,要比鬧鬼更嚴重,涉案,刑事案件,強間加故意殺人,一旦罪名落實,死刑肯定是逃不脫的。
但是,如果是夢遊殺人的話,我並不需要負法律責任!我把昨晚所有細節回憶個遍,開始博弈案情,尋找對我有利的因素。
夢遊殺人雖然不犯法,但是判定夢遊本身,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關於夢遊殺人被判無罪,世界刑法史上的案例少之又少,我又不是經常夢遊,也沒有病歷證明,想靠這個翻案,很難。
還得從案件本身入手。
據我所知,即便是夢遊,其內容與真實發生的事件,也具有很大關聯性,不至於相悖很多,比如,在昨晚我的夢境中,環境與我家格局高度一致,這點很關鍵。我與死者雖然住樓上樓下,但死者住1306,我住1205,她是兩室一廳,我是一室一廳,戶型不同,格局自然不同,所以,我可以肯定,夢遊發生在我家,而不是她家!
也就是說,昨晚,我並沒上過13樓!
警方的初步判斷是,昨晚半夜,我乘坐電梯上了13樓,敲開死者房間的門,將其奸銀後,摁在浴缸中溺死,所謂證據,就是在電梯的監控錄像中,看見身影與我相似的人,從十二層上了十三樓,這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證據。
當然,那個女警察拿了我的鑰匙,去搜查我家,也許會發現其他線索。
但是這並不能將我落罪,除非警方可以找到更關鍵的證據,比如,死者體內殘留我的某種液體,但我清楚地記得,昨晚因爲怕那女鬼懷孕,我並沒有射在裡面,而是射在了洗手檯裡,用水沖掉了,所以他們並不能拿到我的精樣。
想到這裡,我安心了些許,不管是不是我做的,至少,暫時不會被處以極刑!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我沒上過十三樓的話,那真正的兇手是誰?
監控裡的那個男人,爲何要從十二樓上十三樓?完全沒道理啊!這是個新開發不久的小區,住戶不多,十二樓只有我一個人住,警方肯定已經掌握這一點,所以,我一說自己是十二樓的,他們立馬逮捕了我。
冥想了五分鐘,我突然一驚,會不會是,案發現場,並不在十三樓,而是在十二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午夜,我乘坐電梯上樓,敲開了死者的門,死者與我走樓梯下樓,來到我家,我欲與之發生關係,她拿刀反抗,被我強上,之後,我將其溺死在自家浴缸中,又走樓梯,把她背上十三樓,在她家浴缸裡放水,造成她溺亡的假象!慌亂間,我忘記把她遺落在我家的黑色絲襪藏起來,結果,它成了這樁罪案至關重要的證據!
想到這裡,我不禁汗毛倒豎!排除一切靈異因素之外(警方肯定不會相信),這幾乎是唯一的解釋了!而且,現在作爲證物的絲襪,應該已經在警方手中,只要從絲襪上成功提取到死者的表皮細胞(只要穿過,肯定會殘留),就可以給我定罪!
天啊!太可怕了!原來,真的是我做的!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不是神經病,一個思維正常的人,殺人肯定是有動機的,我的殺人動機是什麼?昨晚明明是她先要殺我,但是被我給那個之後,我們相談甚歡,很開心啊!我爲什麼要殺她?在我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關於殺她的內容,洗鴛鴦浴之後,她離開我家,我回到牀上,一直睡到天明。
可是,這是我的夢境啊!怎麼證明這是真的呢?對了,紅衣女給我的絲襪,還在我家裡,那老頭說,我得隨身攜帶那物件,才能免血光之災!難道這回我真的躲不過去了麼?
剛想到這裡,小黑屋的門開了,兩個警察把我帶出,帶進隔壁的房間,房間中間擺著一張長方桌,一側是四條腿固定在水泥地上的金屬椅,另一側是兩把木椅,警察讓我坐在金屬椅上,解開我的手銬,馬上又銬上椅子扶手,這應該是審訊室。
還好,沒給我上腳鐐,畢竟是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罪犯。
其實,他們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這麼對我,按照法律條款,我完全可以控告他們,可是現在局勢不明,我覺得還是消停一點比較好,敵不動,我不動,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兩位警察出去,留我一個人在房間裡,門邊有一扇黑色的玻璃窗,可能是單面透視的監視窗,就是在外面能看到裡面,裡面看不到外面那種,電影裡經常有演。
我佯裝鎮靜輕鬆,左手食指在扶手上有節奏地敲著,這在心理學上,反饋出來的是一種正向的牴觸情緒,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我不服!
約莫半分鐘後,審訊室門打開,進來一男一女,都見過,男人是那位李隊長,女人正是拿了我鑰匙和手機的小女警,胸蠻大的!
李隊長坐在我正對面,把大號茶杯放在桌上,小女警坐一旁,打開一個記錄本,攤開在桌上,用小嫩手把頁面捋了一下。
我衝二人分別點頭致意。
“態度倒是不錯嘛!”李隊長冷笑。
“您說的是額對二位的態度,還是認罪態度?對二位態度好,那是應該的,畢竟你們是人民警察嘛,但若說的是認罪態度,我可不敢承認,畢竟我沒有犯罪,您可別給我亂扣帽子噢,呵呵。”我先給他們個下馬威。
“油嘴滑舌!”女警狠狠瞪了我一眼,李隊長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用寬厚的嘴脣把茶葉抿在杯邊,並未擡頭看我,淡然開口道:“坐過你這個位置的人,一開始都說自己沒罪,但後來都認了罪,無一例外。”
“是嗎?”我挑了挑眉毛,“恐怕,我今天得讓您破這個例了。”
“哈哈哈!”李隊長爽朗大笑,聲似洪鐘,嚇得我一機靈!
“小施啊,交給你了。”李隊長起身,握起茶杯,轉身離開。
小女警一直目送李隊長出了審訊室,眼神中似有求助,看來她是個新人,沒什麼經驗。
“小施?西施的施麼?名字倒是很配你的長相。”給完下馬威,我再拍個馬屁。
“閉嘴!我問你答!不許隨便講話!”小女警漲紅了臉,啪地把碳素筆拍在記錄本上,咬了咬嘴脣,樣子可**極了!我忍不住偷笑,聳了聳肩,示意審訊可以開始。
“姓名。”小女警低頭在本子上記錄。
“夏朗。”
“年齡。”
“26歲.”
“職業。”
“打工的唄。”
“具體職業!”
“滬市聖徒調查諮詢有限公司,調查員。”
“調查公司?”小女警擡頭,“私家偵探?”
我點了點頭,這都是他們能查到的信息,我不必隱瞞。
“我剛畢業的時候,也在偵探所幹過一段時間呢。”小女警居然笑了。
“噢?”我一看曾是同行,不覺放鬆戒備,“幹了多久?”
“不到一年,後來家裡讓我考警校,我就考來當警察了,說起來警察偵探算是一家吧,只不過在國內這個行業還沒得到法律認可。”
“是啊,在外國警察經常和私家偵探一起破案的。”我一看遇到了知音,非常開心。
“期待國內也能有這一天吧,警察工資太低了,如果哪天你能開個偵探所的話,我去給你打工,你看行不?”小女警抿嘴一笑,衝我眨了眨眼。
“沒問題!”我頓時鬆懈下來,怎麼小女警的態度轉變的這麼快,難道是因爲我長得比較帥的緣故?
“你比我大,我叫你聲哥,行嗎?”小女警又問。
“當然可以。”哈,進了一趟局子,還撿了個妹妹!
“呵呵,哥,那姑娘長得那麼好看,你爲什麼要殺她呢?”小女警笑問。
“因爲…;…;”尼瑪啊,原來又是個陷阱,幸虧我真的沒有殺人動機,要不被她這三言兩語的糖衣炮彈一轟,興許真的會把實情交代出來!
“因爲我根本沒有殺她,你們確實抓錯人了。不過,如果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的話,我興許可以幫你們把真正的兇手緝拿歸案!”我收斂起笑容,認真地說。
“…;…;”小女警見我沒有中她的圈套,臉上浮現出一絲慍色。
她還是太嫩了,心情神馬的都表現在臉上,不像剛纔那個李隊長,永遠一個表情的大黑臉,讓人看不穿。
“畢竟咱們都是當過私家偵探的人,我不想廢話,你想破案,我想洗脫罪名,咱們現在的立場是一致的,儘快破案,對誰都有好處,你都已經把我給關起來了,難道還怕我問幾個問題麼?”我掙了掙手腕上的手銬說。
小女警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足有十秒鐘,我沒有迴避她的眼神,心無旁騖,坦蕩地看著她的雙眸,警校肯定有教過她,如何從罪犯分子眼睛裡,看出人內心的活動,我傳遞給她的眼神訊息是,我是清白的!
“那,你問吧。”最後,小女警被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屈服了。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我問。
“啊?你想說什麼?”小女警好像真信這個,明顯看見她嬌軀顫抖了一下。
“呵呵,你別緊張,”我安撫小女警說,“你去過我家搜索,有什麼發現?”
“對不起,這個無可奉告!”小女警抱起肩膀,驕嬌地說。
“我的意思是,是否發現了死者的絲襪?”
“絲襪?沒有啊!”小女警皺起眉頭。
“什麼?洗手檯上,沒有絲襪?”我一驚。
小女警搖了搖頭!
難道,有人把所謂“罪證”給轉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