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喝湯
對於講究人來說,吃肉不如喝湯。
對於老饕來說,肉和湯都不如啃骨頭。
試想一下,那煮的爛爛的拆骨肉,很有的脆骨,還有那最關鍵的一步,砸開骨頭吮吸裡面的骨髓。
怎一個香字了得啊!
“來,兄弟們都來嚐嚐!這可是正經的河套羊,在汴梁可是很貴的喲!”
趙大錘抓起一隻羊腿,撒上點上好的青鹽,再配上韭花醬,那滋味,真是給個龍椅都不換啊!
種師道也是老飯桶一個,似乎爲了證明自己還寶刀未老,腮幫子都塞滿了,還不忘一手抓起大塊的羊排,去和那脆骨較勁。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監軍童貫哂然一笑,“老將軍的威名,何必要這樣才能證明呢?”
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骨子裡都不怎麼看得起太監,尤其是位高權重、長出了鬍子的太監。
儘管童貫名義上算是種師道的上司,監軍的職權也要大於地方上的軍事主官,但種師道還真不尿他。
有皇爺在,你童貫算哪根蔥花和薑末?
“老夫一頓飯能吃米一斗、肉三斤,沒有軍務的時候還能飲酒數十斤,你能嗎?”
童貫這兩年注意養生,飯量不大,聞言不由譏諷道:“老將軍這個裝飯的桶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打起仗來是不是還有這麼厲害。”
種師道知道童貫也算是個能打的,不跟他比打仗,比起了別的:“老夫還能夜御數女,你能嗎?”
“你……本官力能扛鼎,百十斤的大刀也能揮灑自如,比你這樣的酒囊飯袋不知要強了多少!”
“老夫也能以一敵百!”
“本官以一敵千!”
“老夫以一敵萬!”
……
照這個趨勢下去,接下來,童貫一個人就能稱霸宇宙了吧?
“行了!都特麼別吹了!種老將軍,你尿尿溼鞋不,分叉不,還夜御數女,我送你的小妾爲什麼不敢要?
還有老童,你以一敵千個我看看?你看,前面那夥子人,不到一千吧,你去把他們都給我宰了。剩下一個,我就要你好看!”
各打五十大板,趙皇爺公平公正的一比。
兩個老傢伙卻是誰也不服誰,一人抓起一根羊排暗暗較勁。
動手打起來是不可能的,那就比誰的牙口好。
嘎嘣,一口咬斷了脆骨。
再嘎嘣,種師道和童貫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牙掉了,總不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吧?
“呸!”
也不知道是吐口水,還是趁機把斷牙吐出來。兩人互相啐了一口,消停了。
硬骨頭不是那麼好啃的,沒有那麼好的牙口,不太硬的肋骨都能崩掉牙,龍骨、腿骨這樣的硬貨,你們還敢試嗎?
趙大錘如智者一笑:“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喝點湯,好好養精蓄銳,硬骨頭自然有人替咱們啃!”
“誰?”
趙大錘一揮羽扇,一抖摟綸巾,指向前方:“那不是嗎?”
……
一隻耳和獨眼龍現在的腸子都悔青了,原以爲是一塊香甜可口、柔嫩多汁的肥肉,卻沒想到是死硬死硬還沒有二兩肉的肩胛骨和大骨頭棒子。
說好的金錢和美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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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出來的都是一臉護心毛的黑漢子?
柴構,你的消息是狗仔隊爆料的嗎?
“不是!這是柴構那個狗東西故意坑咱們,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都要完蛋了啊!”獨眼龍的腦子好使點兒,大概已經明白了。
柴構那個狗東西,這是特意挖坑讓他們跳,可笑自己還那麼開心地跳了進去,還嘲笑柴構沒有腳踏實地。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武德都不講啊!
“咱們投降,成嗎?”
一隻耳沒那麼多的牢騷和想法,在大漠混,臉皮和忠義都是最不能有的東西。
識時務者爲俊傑,不識時務的都當了累累白骨,成爲了最具大漠特色的路標。
現在這個當口,只要能活命,跪下叫爸爸,呃不,叫祖宗都行啊!
“晚了。”
獨眼龍指指那些跪地求饒卻被遼人無情地一刀兩斷的嘍囉:“咱們自己是什麼貨色,自己還不知道嗎?人家會留著咱們嗎?”
當然不會留!
耶律大石就是再落魄了,那也是正經八百的遼國皇室,骨子裡的傲氣還在。更何況還有名義上大遼的皇帝,耶律雅裡陛下在此。
區區蟊賊,就敢悍然對我大遼發起進攻,真當我們大遼是泥捏的,是不是個人都敢挑釁了?
殺!
全部殺光!
一定要用鮮血,震懾那些敢於覬覦我大遼的小人!
一定要用最殘酷的殺戮,打響我們大遼在西域的第一槍,打出威風,打出實力,打出一個寬闊的天地!
當一個人老是注意一個方面,往往就會忽視了另一個方面。
當耶律大石指揮自己的精銳,誓要把來犯之敵全部殲滅、一個活口都不留的時候,那些新投效的部落就迎來了想吃肉的“朋友們”。
畢竟只是新入職的員工,都是外圍,也沒什麼安保力量。本部落爲數不多的壯丁,也被耶律大石抽調走殲滅敵軍去了。
這些人,就成了最適合下嘴的肥肉。
雖然不是很肥,分量也不是很足,但柴構深知自己的胃口和牙口都不是很好,不能貪吃,更不能硬碰硬。
這些人,纔是他真正的目標!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
可笑趙大錘,自以爲聰明,想慫恿老子去跟遼人死磕,他坐收漁人之利。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嗎?
誰是漁翁,只怕還不一定呢!
在外面混,尤其是在大漠混,戴上面紗保持一個英俊的面容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當那羣蒙著面紗的沙盜們殺進那些部落時,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都是一個裝扮,都蒙著臉,也都是牧人的打扮,如果不是那些人的遼語不是很準確,如果不是他們突然抽出了刀,誰會想到那個領頭的,沒戴面紗還似乎有點儒雅的漢子,會是大名鼎鼎的“一袖雲”呢?
最起碼,蕭銀瓶是這麼覺得的。
那是一個多麼完美的男人啊!
既不像漢人那麼羸弱,抓只羊都費勁,又不像遼人那麼粗俗,見了美麗的姑娘就想往草叢裡拽!
那男人的名字也好,一袖雲,這是個多麼有詩意的名字呀!
能取出這麼一個好名字的人,一定讀過書吧?
可他爲什麼要當了沙盜呢?
“嗨,你不害怕嗎?”
“我爲什麼要怕呢?他們又不是我的族人,我只是一個後族的旁支,被送給了烏古裡的大王當側室。”
“那個烏古裡的大王呢?”
蕭銀瓶一把推開身上已經沒了腦袋的男人,扯過一件衣服蓋住自己嬌美的身軀,笑道:“喏,這個就是。這下子,我可就沒了大王了呀!我能叫你大王嗎?”
“行啊!你以後就叫我大王吧,呃不,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