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吉爾伽美什甚至沒有“看”士郎,僅僅是掃了他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雄身上,雙臂平伸、心口大開,做出一幅“讚美太陽”的姿勢大笑起來,“雜碎,你的笑話很有意思,成功把本王給逗笑了。”
大雄不溫不火地看著他發癲一樣大笑,就像之前吉爾伽美什沒有質疑自己的笑一樣,他也能理解對方這種心情:像他們這種實力高強的人,總會在戰鬥之前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操作以顯示性格,可以理解。至於士郎……經過六個月的地獄訓練後,他簡直從原來那個溫和有禮的暖男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像這種程度的蔑視和高傲根本無法讓他的內心起點兒波瀾。
生而爲王,吉爾加美什的“包袱”還是挺重的。
他可不能像那種給老大打工的馬仔一樣,見誰不順眼就立馬掄袖子幹架,那樣多掉價啊……堂堂的烏魯克之王,一言一行都必須要有威嚴,要沉著穩重。王者是應該有憤怒,但你見過幾次一國之君親自掄胳膊上戰場的?要是哪個國家淪落到要讓王親自衝到最前線去與敵人拼殺,那這個國家多半是要完……
一句話,能讓英雄之王出手的,也不能是一般的“雜兵”,最少最少身上也得有一個對應的“王者”名號。
比如說上一屆聖盃戰爭裡的rider就行,這一屆的saber也可以,赫拉克勒斯雖然沒有王者之名,卻是一號勇猛無雙的英雄人物,吉爾伽美什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因此也可以。大雄……吉爾伽美什不承認他的“人品”,但硬實力上是絕對有資格一戰的,而且英雄王對他身上那種完全未知的戰鬥體系也很好奇,勉強也可以打幾個回合……事實上他剛纔就已經出手了。
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對手竟然沒打算和自己這邊來一場千古對決,反而推出來一個人類做擋箭牌?
“我不知道你搞錯了什麼,低賤的雜種……”英雄之王盛怒之下,發出一聲有些陰冷的笑,“本王想要誰死,誰就得死。或許你有辦法從綺禮那邊得到一些情報,但是沒有用,因爲本王現在改主意了。你,你,還有那邊那個贗品……”
他指了指archer,輕蔑地說道,“除了saber之外,今天來到這裡的所有人都得死,這就是本王所下的敕令了!”
“呵……”archer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並沒有把堂堂英雄王的威脅放在心上。
在他“生前”的記憶中,在他還擁有“衛宮士郎”這個名字時,自然也參加過第五次聖盃戰爭。另一個時間線上的衛宮同樣要面對吉爾伽美什這個大敵,而他可沒有大雄這樣的外掛支持,只能靠自己動手,將自己身邊所有可利用的資源全都利用起來,包括投影魔術、修煉心象結界、分析並看破了對手的自大心理,以及用了一次遠阪家的魔術刻印……諸多資源被他一項接一項地甩出來,最終竟然莽贏了。
是的,烏魯克之王,英靈殺手,擁有“黃金律”和“全知全能之星”的最強英靈,被一個正式覺醒並開始學習魔術不到一個月的高中生給硬幹了。
要說他不是主角估計都沒人信。
論能力,他的寶具【無限劍制】本身對【王之財寶】具備一定剋制作用,吉爾伽美什之所以說他是“贗品”,完全就是因爲他的寶具可以複製大多數英靈的寶具,因此在寶具數量上並不虛他的王之財寶——你丟出來幾把,我複製幾把,只要在攻速上碾壓你就行。論心理那就更別提了……我十七歲的時候靠著種種資源就能弄死你一次,現在我成了英靈,經歷了無數場戰鬥,吸收了無數的經驗,自家這邊還兵強馬壯、羣英薈萃,底氣十足,我幹嘛怕一個手下敗將呢?
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和吉爾伽美什對線的衝動。
他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現在的你,已經遠遠強於十七歲時候的我了……”archer在心中默默唸道,雖然他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這卻是無可厚非的事實。他自己也是訓練士郎的“魔鬼教官”之一,六個月的時間,足夠這位少年迎來一次從內到外的質變,“而你面對的仍舊是一個自大的對手。他或許是很強,卻過於自信,導致他從根本上蔑視你,戰術上也不重視你……沒理由會輸的。”
“贏下他。向我證明,你和我不一樣。”
————
“……只要打敗他就好了嘛?”士郎目不轉睛地盯著金閃閃看,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沙啞而又低沉,讓躲在saber身後的凜和櫻都嚇了一跳。
這種質感……像是士郎吞了一口滾燙的炭。
“喂,你這雜碎,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嗯,是的。”大雄滿面春風地笑道,“怎麼樣士郎,有信心嗎?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幹掉他,這就是你的成名之戰。什麼叫天下第一啊?很簡單,你把現在的天下第一打到狼狽逃竄,你就是天下第一!”
“我明白了……”他鬆了鬆脖頸上的肌肉,長出了一口氣,“我一定會盡力的。”
“哈哈哈哈哈……無聊的時候聽聽你這種小丑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語,也是挺有意思的。”吉爾伽美什完全將士郎的宣言當做了瘋人的囈語,諷道,“若是你能讓本王認真出手一次,不用多,哪怕只是一次……就算是本王輸了。”
……
士郎沒有浪費一秒鐘,不等對方說完,他就弓下身子,雙腿蹬地,以獵豹般的速度衝了出去,沿著直線朝吉爾伽美什所在的方向突進。他的起步動作異常果斷,落腳的步與步之間距離適當,完全是無數次長途奔襲練出來的肌肉記憶,在這片凹凸不平的新地形中仍舊保持著可觀的速度……在狂奔的同時他的左右手也沒閒著,但見其掌中魔力流動,湛藍色的投影浮現出來,瞬間凝成了兩把兵器。
其使出投影魔術的加速比大得不正常,魔力之充沛更是讓後面的兩位姑娘連連驚呼……在她們眼中,這兩把兵器幾乎就是憑空變出來的,連施術過程都沒有。整個過程太過奇幻,以至於她們愣是沒想到這是發揮到極致的投影魔術,還以爲樹另外教了士郎什麼遠古秘術之類的東西……
左手一把短匕,右手一桿長槍。士郎就這麼提溜著兩把風格完全不同的兵器一路狂奔,衝到一個自認爲合適的角度上,雙足一頓,前傾之勢驟然停了下來。
“【干將】和【穿透死棘之槍】嗎,哼……”吉爾伽美什冷笑著搖了搖頭,在他面前,除了像大雄這樣完全的天外之物,任何英靈和寶具的特性都會被【全知全能之星】解析,他自然知道士郎投影出的兩件兵器叫什麼名字,“姑且不說你複製一長一短的贗品有多離譜,就憑這……你根本連靠近本王都做不到。”
說完這句,他像是徹底失去了耐心似的揮了揮手,背後排山倒海的金色法陣再度運轉起來,蜂鳴之聲響起,無數把金光奕奕的寶具從中緩緩顯出身形。
一波寶具雨轟炸,他想直取了士郎的性命。
在這等危機關頭上,士郎面對著漫天遍野的寶具雨仍舊沒有慌亂。只見他左手一顛、手腕發力,直接將干將穩穩拋起來,任其自然下落。同時,他的身體順勢拉開,雙手握住右手投影出來的那桿長槍,硬是擺出一個類似棒球選手準備擊球的姿勢。寶具【干將】是archer近戰時慣用的武器,前輕後重,下落時的速度也不過是一呼一吸。然而士郎的動態視力成長得更加驚人,雙臂輕盈地一揮,長槍的槍頭在空中劃出一道略帶紅光的殘影,精準命中【干將】的刀柄。
“當~~~~”
只聽得一聲金鐵交加的中空之聲,匕首被打飛出去,呼呼生風,以一條筆直的軌跡朝著吉爾伽美什刺來。這一招可以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英雄王的近身戰鬥經驗也不是很足,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人敢在戰鬥初期就把武器投擲過來。論起“如何華麗地投擲兵器殺死對手”,應該是他的專屬纔對,這會兒冷不丁被人搶先讓他莫名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雜碎……”吉爾伽美什擡起右手,“啪”地一聲穩穩接住了投擲過來的匕首,但他看向士郎的眼神卻愈顯兇戾了,“你和那些傢伙一樣,真是擅長惹火別人……”
說到一半,他那蛇一樣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因爲就在他放狠話的同時,士郎已是半伏下身,趁勢將自己的身體前後拉開,再度改爲單手持槍。他的動作標準得像某個標槍運動員,唯一的區別是其手中的長槍也是寶具,重量和質感比標槍強上一截。起身、換腳,腰部發力!士郎輕叱一聲,穩穩地將【穿透死棘之槍】投了出去,穩得宛如羅馬古戰場的長矛兵。
沒想到不僅匕首是消耗品,連看似穩一點的長槍也是消耗品。
“你這……”被人兩次朝臉上扔東西,吉爾伽美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有些惱怒地將方纔接住的匕首扔到一邊。數不清的寶具在這一刻傾巢而出,其勢堪比飛蝗過境,足以讓觀者產生密集恐懼癥。單拿出來,每一把兵刃的級別或許也不至於太高,但當它們全部淪爲一次性炮彈射出來時情況又不一樣了……吉爾伽美什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怒火一般,毫不留情地使出全力,直接將這些妙用無窮的寶具當做最最原始的子彈,一排一排朝著士郎射去。
“轟————!!”“轟————!!”
先前投過來的那桿槍自然是被淹沒在了無窮的寶具轟炸之中,就連士郎本人也淹沒在了再度飛起的煙塵之中,不見蹤影。第一把寶具撞到地面時爆發出的衝擊波和爆炸範圍堪比一枚榴彈,無數的寶具像雨點一樣落下,造成的範圍傷害並不遜色於集束導彈,平整的地面又被砸出了大大小小十來個彈坑。
這種不要錢的進攻方式……少有英靈模仿的來,畢竟別人沒有他這樣雄厚的資本。
多虧了大雄他們橫插一腳,本來必死無疑的伊莉雅暫時活了下來。她想了想,這會兒愛因茲貝倫家也全滅了,最強戰力就剩下自己和berserker一組人……見識到吉爾伽美什的全力出手後,她也認識到繼續保持這樣的單體作戰極有可能會白給,於是很識趣地見風使舵,偷偷滑到了大雄那邊。
其實英雄王看見了,但他也懶得明說……身爲王者,要是不把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先弄死,總歸有辱聲名。古語說仰面視君有意刺王殺駕,現在士郎何止仰面視君,直接拿把刀子朝他臉上甩過來,這要是能忍……他這個烏魯克之王真是白當了。
“大哥哥沒問題吧?”伊莉雅讓berserker蹲下來,勉強一併躲入了大雄展開的能級護盾中,在一旁優哉遊哉地坐起了解說席,“一般的人類不可能贏過英靈,更不要說他還是英靈中的佼佼者了。吶,哥哥,你們在這裡看戲……真的合適嗎?”
凜有些不甘心地瞪了伊莉雅一眼,顧全大局,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幾天前,她們彼此之間還是敵人,都憋著一股勁兒要把對方弄死。結果現在……大雄這幫人的出現徹底攪亂了一切,自己想象中的聖盃戰爭註定不會回來了。
不過……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櫻似乎並未注意到姐姐在看她,只是定定地眺望戰場中心,那姿勢那神態簡直要化身爲望夫石了。
想到這裡,凜又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櫻能夠回來……這對自己來說就足夠了。和它相比,所謂的“許願機”並不重要。
……
大雄笑了笑,沒有說話。
“放心吧,小姐。”樹直接半蹲下來,很有紳士風度地直視著伊莉雅的眼睛,保證道,“士郎早已經脫胎換骨了,這種程度的攻擊……我相信他還能擋住。”
————
斜刺裡殺出一道人影,如飛鳥一般掠過重重煙塵,在寶具雨的不間斷轟炸之下竟是硬生生衝了出來!
“嗯?”吉爾伽美什看清了他是怎麼出來的,眼神中儼然也是有些驚訝,“居然能複製到這個地步嗎……”
但見九口古銅色的寶劍豎著懸浮在士郎的身邊,圍呈鐵桶狀,劍刃朝上,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護身劍圍。在他奔跑的同時,九口青釭劍也隨其同步移動,於空氣中留下了九道淡藍色的電光,然如某種強大的鎧甲。細看之下,地面上除了插著那些金光閃閃的寶具外,還留下了許多金屬色的“仿品”,同樣是橫七豎八地插在地面上……這些無疑都是士郎用投影魔術製造出來的“贗品”。鑑於王之寶庫中投放出來的寶具也不可能有多高級,士郎的投影魔術幾乎能完整還原出原件的硬度和精度,一時間竟鬥得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無限劍制】這種破而後立的心象世界……這個時間線上的士郎肯定練不成了。
但他的戰鬥機制卻有了更大的提升:樹的“生命模板更新果”給予他用不光的魔力,藉此發動投影魔術,可以將【無限劍制】的效果複製到現實世界裡。毫不誇張地說,士郎現在就是一個人形的“白聖盃”,魔力儲備量更是深不見底。方纔一波死鬥中,他完全可以複製出對手投過來的每一件寶具,並複製出相應的“贗品”,以同樣甚至更快的攻速反擊回去,就寶具的數量上來說竟然沒落下風!
“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贗品一定會敗給真品的道理。”士郎淡定地說出了這句絕殺名言,語氣平穩冷靜,似乎完全沒有被吉爾伽美什身上的王者之氣震懾到。
這對後者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在他的記憶中,任何“凡人”遇見自己時都會被壓制住。能面對自己且毫不畏懼的凡人……著實不多見。要麼是那種多智近妖的先知形人物,要麼就是什麼都不在乎的瘋魔。
他不知道……現在站在大雄身後那位看似人畜無害,和恩奇都有著相同髮色的少年還有另一層身份——順位第五的星雲戰神,設定上來說是能夠讀條爆星系的人。他訓練士郎的手法也和其他三位不一樣,基本上以各種神術爲主,魔法爲輔,完完全全是古一練奇異博士的那種手法……17歲的衛宮士郎在這場魔鬼特訓中收穫頗多,也見聞頗多,他已經很難再對人世間的什麼東西感到“畏懼”了。
話音未落,下一輪寶具攻擊驟然殺到。
只見士郎一個瀟灑閃身,硬是從兩把飛來的劍戟縫隙中擦身而過,片葉不沾,身法靈動得像是在飛。他的投影魔術從發動到成形根本不留痕跡,不過是踏出一步的時間,在他身後同樣浮現出無數把複製出來的寶具,奔著王之財寶就去了。二者在空中接連碰撞,寶具與寶具的對撞在空中形成了連環爆炸,能量彷彿不要錢一樣傾瀉 出來……而士郎本人則是繼續保持筆直的路線朝吉爾伽美什衝過來,目光堅定,儼然是把“我要你命”四個字寫在臉上。
“轟!”“轟!”……
聲若驚雷。
偶爾有幾把寶具穿過了複製品的防線,交織著朝士郎刺過來,他周身的九口青釭劍就會飄逸地飛起來,朝各個方向散去,將這些企圖偷襲的寶具當空打落。這些奇異的寶劍像是有著自己的智能,做出防守後立刻退回來,繼續在士郎身邊飄著,以備下一次不時之需。
很高明的戰術。
士郎像一輛失控的火車般橫衝直撞,在佈滿天空的寶具雨下殺出了一條血路。
“區區贗品,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等他開始真正重視對手,士郎已然下蹲、蓄力,猛地一個大跳。這一躍彷彿擺脫了地心引力,直接讓他騰飛到了十來米的高度,直直朝著高處的吉爾伽美什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