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夏知柔想明白,老者忽然緊緊攥住她的手,臉上滿是痛苦。
“知柔!”
外公的驚呼讓夏知柔心裡咯噔一下:“外公,我在,我在……”
“夏知柔,我要你發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跟任何人說你哥哥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說……你自己的事,好好,活著……”
老者的口裡一股股涌出鮮血,看得夏知柔心裡直打顫。
“外公,你看看我,你……你不要……知柔才第一次見到您,我……”夏知柔的嗓音已經有些乾啞,外公是第一次見,但沒想到居然要成最後一次見。
老者看著孫女停不下來的眼淚,很像伸手摸摸這個像極了自己寶貝女兒,像極了早已亡故的妻子的女孩。
“知柔,別哭……扶我坐起來。”
夏知柔用了點力,將外公慢慢扶起來,讓他靠在牀邊。
“你母親,很好很好,你沒能見她多少,但也別怨她,還有夏大人,一日爲父,便終生……爲父。”
夏知柔回想自己的上輩子,過得那樣渾渾噩噩,外公也沒能見到,這輩子終究是一切都改變了。
老者牽著夏知柔的手,眼神逐漸渙散,夏知柔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了。
這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外公慢慢沒了呼吸,但是面上帶笑,好似很滿足。
夏知柔看著外公,最後將人放在牀榻上。扯下外公身上的一塊黑布裹在自己的胳膊上,算是戴孝。
走出茅草屋,蒐羅完外公所剩下的所有東西,這纔在屋前點了焰火,滾滾的濃煙翻騰而出。
守在林子外的西瑤立刻看見,指著煙霧道:“肯定是王妃!”
溫彥暉滿臉的焦急,立刻站起身就要往裡走。
西瑤攔著他:“溫大人還是留在外面吧。”
溫彥暉黑了臉,什麼時候自己還要聽從一個丫鬟的指令了?再者說,這要是夏知柔出了什麼事,老皇帝肯定不會放了自己。
“西瑤姑娘倒是能指揮得很。”
西瑤自然不跟他計較:“溫大人,你要是跟著我們進去,我們還要照顧你,你到不如在這裡等待王爺前來。”
溫彥暉反駁道:“王爺要趕到這兒至少還要四五天,難道我要一直在這兒等著嗎?!”
西瑤點點頭:“那也總比你進去之後找不到路,我們更難找到王妃的好。”
溫彥暉氣極:“好好好,好一羣王府的奴才!那你們去吧!”
溫彥暉轉過身,以爲自己發火了,西瑤應該會跟自己低頭,誰知身後很快就沒了動靜。
再轉過頭,哪還有西瑤一行人的影子。
只留下一個侍衛,一臉冷酷的抱著懷裡的寶劍,有些不滿的看著他。
“西瑤!”
……
夏知柔搬了個凳子坐在茅草屋前,望著叢林之外。
她還無法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抽離出來,手裡緊緊攥著金針九法。
西瑤腳程快,不過一會兒就找到了夏知柔。
見到準王妃安然無恙,西瑤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要是讓玄逸安知道自己的王妃差一點出事,西瑤就是幾條命都不夠賠得!
“王妃!”
夏知柔看著西瑤,這才卸下力氣。
西瑤連忙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夏知柔沒有被傷到一絲一毫,這才跪下請罪。
“請王妃責罰!都是屬下的錯才讓王妃被歹人帶走!”
夏知柔想到屋裡外公的屍骨,心裡酸澀不已。
“起來吧,去將屋裡的人好生揹著,我們先出去。”
西瑤很疑惑:“王妃,這是擄走你的歹人啊?”
夏知柔搖搖頭:“不是,是他救的我,那個歹人早就離開了,他是,是我外祖。”
夏知柔隱瞞了外公擄走自己的事實,還編造了一個真兇。
出了林子,溫彥暉還在因爲西瑤的事生氣,全程不說話。
“溫大人怎麼了?”
“哼!王妃還是問問自己的奴才吧!”
夏知柔一臉莫名的看著西瑤,之間西瑤攤開手:“奴婢要去接您,溫太醫還要跟著去,林子裡什麼情況奴婢都不知道,到時候還要憑白多個拖累。”
“你!”
又被人稱爲拖累,溫彥暉氣極,恨不得上前跟西瑤對罵。
夏知柔沒心情跟他們玩鬧,知道了玄逸安的解藥就是自己,夏知柔歸心似箭。
“西瑤,安排一下,我們即可回京!”
西瑤一頓:“王妃?我們還沒有找到藥啊?”
“已經找到了。”
聽到夏知柔這麼說,九皇子的僕人們心裡如同煙花盛放!
王爺有救了!
西瑤難以抑制的欣喜,欣喜之後纔想起玄逸安已經朝著躂坍而來。
“王妃,王爺已經朝著這來了。”
夏知柔覺得奇怪,心裡又擔心:“王爺怎麼來了?他的身體豈能長途跋涉!”
西瑤怯懦的喃喃道:“王爺知道您遇襲,立刻請了皇上的旨來尋您。”
夏知柔一頓,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又甜又澀。
上輩子自己究竟是多麼眼瞎,纔會被那個人的小恩小惠騙了!
安心留在躂坍,夏知柔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閉關練習金針九法。
她忽然發現有了外公給的力量,自己才能催動金針。
那要這麼說,上輩子夏盈盈要想催動金針,必然也是得到了外公的傳承!
她居然敢騙外公?
她怎麼敢?!
氣紅了眼,夏知柔只覺得當日給夏盈盈的教訓實在是太輕了。
這個女人合該以死謝罪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