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抱歉,這裡不允許閒雜人等出入。”
這天,紀南生又到別墅來找宋雲煙,還帶了一個陌生的女孩。
保鏢給紀南生放行,卻將這個女孩攔住了。
女孩很年輕,身材清瘦,樣貌清麗,立刻惶然地瞪大眼,求助地看向紀南生。
“她是雲煙想要簽約的一個新人演員,這是她的身份證明。”
紀南生溫和地笑了下,安撫完女孩,又將證明遞給保鏢。
保鏢依舊不肯讓女孩進入,宋雲煙自己從樓內出來,冷著臉,一字一頓地說:“怎麼,你們江總親自下令給我的一點自由,你們也要打折扣?”
“太太,不是……”
“不是什麼?!”
宋雲煙穿著居家的軟料休閒裝,可氣場卻冷銳而懾人,和江容卿倒是越來越像了。
一句話沉聲將保鏢堵住,她冷冷地質問:“即便是犯人,也有被探視的權利吧?呵,我難道連犯人也不如了?”
大家都知道,太太在江先生心目中地位非凡。
大家不敢真的得罪,兩個保鏢互相對視一眼,只好悶聲說:“抱歉,太太。”
而後就請女孩走進了這扇大門。
三人一起進入樓內,宋雲煙支開孫媽和孫蘭蘭,讓紀南生在客廳稍等,自己迅速帶著女孩上樓來到她的臥室。
女孩來之前就已經聽紀南生說過一切,現在十分配合,馬上與宋雲煙換了衣服,又讓她坐在梳妝檯前,手上快速地替她化妝。
“江太太,您能保證江先生回來後看到我,我是安全的嗎?”
女孩一邊動作,一邊不安地問。
宋雲煙望著鏡子裡自己略顯憔悴的臉,啞著嗓子說:“你放心,我可以保證。”
女孩這才鬆了一口氣。
半小時後,宋雲煙彷彿換了一張臉。
原本略顯修長的鳳眸,因爲眼影的修飾,變成了鈍圓形;鼻樑因爲修容粉的遮蓋,顯得沒那麼高挺;嘴巴也大了幾分,整個人顯得更加性感。
化妝當然不是易容,細看總能看出還是她。
但是紀南生找來的這個女孩和她本來就有五分相似,這樣一來,粗粗看去,真的能夠以假亂真了。
接下來,女孩自己坐在鏡子前,也按照宋雲煙的模樣,將她的妝容修飾一番。
兩人準備好後,就一起下樓。
爲了檢驗成果,宋雲煙特意叫孫媽過來送了一趟茶水。
她和那女孩都低著頭,孫媽過來時,她假裝玩手機,心臟緊張地快要脫跳而出。
幸好。
孫媽沒有發現,客氣說一聲“請用”,就默默退了下去。
如此,宋雲煙鬆了一口氣,對這次逃離越發有信心。
又在客廳逗留了半小時,紀南生和宋雲煙交換一下眼色,就站起身來,假意告辭:“那就先這樣,我帶菲菲先走了。”
菲菲就是那女孩的名字。
真正的菲菲端坐在沙發上,模仿宋雲煙沙啞的聲線,簡短地“嗯”了一聲。
紀南生則帶上化妝後的宋雲煙,極力作出自然的姿態,向門外走去。
到了別墅院落的門口,保鏢又過來排查。
宋雲煙垂著頭,手心裡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兩位,我明天還要帶這位小姐過來,提前告知你們一聲,免得依舊無法入內,還要驚動雲煙親自過來。”
爲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紀南生口氣淡然,主動說了一句。
保鏢們原本正想要求宋雲煙擡起頭,可是被紀南生這樣一說,就回憶起不久前太太生氣的模樣。
到底沒敢再去造次,他們只“嗯”了一聲,說“兩位”慢走,就開門放行。
走出那扇雕花鐵門後,宋雲煙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腳下發軟,險些站立不穩。
紀南生忙湊上去扶了一把,她有些自嘲地勾了勾脣角,低聲說:“……謝謝。”
坐上紀南生的車之後,她落下半幅車窗,回望這棟別墅。
明明是自己逃的,可一眼望去,眼眶裡卻立刻蓄滿了淚水。
“再見了,江容卿。”
狠了狠心,她將車窗升起,轉過身來,堅定地看向前方。
兩個小時後。
到了晚餐時間,孫媽去臥室請“宋雲煙”下樓吃飯。
屢次敲門,都沒有得到迴應。
江容卿擔心宋雲煙情緒不好,在家的時候不肯好好吃飯,所以嚴令過孫媽,一定要讓太太三餐正常。
當下,孫媽便自顧自推開門。
單獨相處時,無論如何瞞不過去,她很快就發現了女孩不是宋雲煙。
……
療養院內。
這些天裡,韓鬱文一直在盡心幫陸妍妍治療。
她的情況依舊不太樂觀,距離徹底康復還遠得很,但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江容卿下班之後,照例先過來看了一眼。
“不進去和她說兩句話?”
他只在門口立了片刻,遠遠看到陸妍妍正半靠在牀頭,雙目無神地盯著電視屏幕,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要走。
韓鬱文正好要進去給陸妍妍檢查,撞上他後,就調侃地問了一聲。
“不了。”
江容卿聲線喑啞,低低地說完,又沉聲問:“她情況如何?”
“心理上的陰影暫時沒辦法消除,不過通過電刺激治療,她的軀體反應已經越來越輕。”
韓鬱文十分專業地說道。
江容卿點點頭,心裡略鬆了一口氣。
作爲朋友,更作爲被陸妍妍救過命的人,他於情於理,都很牽掛她。
這幾天以來,只要有時間,他都會過來看看,也時刻關注著她的病情發展。
可是……
爲了宋雲煙,他始終沒有再和陸妍妍打過照面。
即便那個小女人並不知道。
韓鬱文一開始對他很有意見,覺得是他三心二意,辜負了宋雲煙。
可這些天觀察下來,他發現,這個男人對宋雲煙確確實實是真心的。
對陸妍妍不過感激和責任而已。
他不去見陸妍妍,雖然從不明說原因,但韓鬱文身爲心理學專家,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深吸一口氣,他沉沉睨了江容卿一眼,正要對他說點什麼。
江容卿的手機卻在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是別墅裡座機來電,他眉頭立刻一皺。
馬上接起來,電話那端就傳來孫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少爺,不好了,太太她……她、她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