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嗎?
陳思文只覺得痛,好痛,渾身像撕裂似的,奶奶的笑容似乎盈盈出現在眼前。
他只記得,佩妮那傻子衝下來之後,他才爆發出對生的渴望,憑藉著他驚人的體魄好像爆發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耳邊濺起細微的響動,似乎有人在說話,但即使陳思文努力豎起耳朵,也無法聽清楚。
痛,太痛了。
身上好痛,胳膊,肩膀,胸口,大腿,腳腕,從上到下的每一寸肌膚幾乎沒有不疼的地方,而且不論陳思文怎麼控制,身體也不聽使喚,一動也不給他動。
就這麼不知過了多久。
微微張開似吊著鉛塊的眼皮,努力往前方看去。
模模糊糊中,陳思文看到了一間屋子,不對,四周沒有牆壁,這是一頂簡易帳篷。
陳思文躺在一張牀上,全身上下都被繃帶纏住了,跟個大糉子似的,周圍有一個穿白大褂的大夫,還零零散散有幾套簡易醫療設備,滴答滴答,掛在鐵架子上的液體順著導管慢慢流入陳思文手腕的血管裡。
“得救了?”陳思文氣息微弱道:“我沒死?”
“啊!你醒了?”那個穿白大褂的女大夫驚喜地對外面喊道:“太好了!主任,他醒了!”
陳思文想扭頭,但發現脖子又酸又僵,整個人不僅傷口,肌肉好像都被撕裂了似的,根本動不了,“我這是在哪?”
“是救援官兵跟公社外面山坡上搭的臨時帳篷。”女大夫道:“你已經昏迷一個晚上了。”
聲音好像很虛弱。
帳篷裡,披著軍大衣的吳佩妮焦急地走進來,身後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醫生。
陳思文的心終於放下了,還好還好,勉強讓自己笑了一下。
大老闆眼睛紅紅地看著他,突然一捂嘴巴,呼地一下撲到他牀前,一下哭起來。
陳思文呃了一聲,想伸手給她擦擦眼淚,但手也動不了,“別哭了,咱們不是都好好的麼,你快回病牀躺著吧,別給大夫添麻煩了。”
可不管他怎麼勸,吳佩妮都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抱著他被子嗚嗚哭著。
帳篷裡引來了不少人,老村長和幾個村民陸陸續續走進帳篷,陳思文看到了丫丫姐,看到了王婆婆,還看到了被那個名叫婷婷的小女孩。
穿白大褂的主任提醒道:“病人還在恢復期,有話大家儘快說,別耽誤病人休息。”
老村長顫顫巍巍地走到我身邊,臉上有些激動,“娃娃,我代表全村人,謝謝伱了。”
陳思文道:“您言重了。”
這時,有個女記者擠開人羣湊過來,她可能是剛剛趕到,不瞭解情況,馬上指揮著後面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男子跟上來,旋即,對著老村長等人道:“我是省電視臺的記者,剛從鄰縣的受災地區趕過來,請問.”
一線記者到來得很快。
很驚奇,好像這次是個奇蹟。
陳雅抹了兩滴眼淚搖了搖頭:“洪流把房子沖塌了,他們跳到了公社的大樹上,思文把佩妮送到了公社半坡腰上的平臺上,但爲時已晚,他已經無法從湍急的泥石流裡脫身,只能長時間抱住樹幹。”
老村長掉著眼淚接話道:“在女娃娃快上不去的時候,是男娃娃從底下把人活生生地從水上扛了起來,最後讓人上去了平臺,自己除了腦袋和半旯身子,都被水給掩埋,那可是泥石流啊,裡面有石頭有沙子,你不知道,當時我們村裡一半人都哭了。”
女記者錯愕地愣了愣,“泥石流裡?這時救援來了?”
老村長嘆息道:“沒來。”
“那怎麼……”
主任突然插話道:“我到的那會兒,小夥子剛被救上岸,當我看到他那一身密密麻麻的傷口,我幾乎不敢相信,這人居然還能活著,我問了在場的村民,問小夥子在泥石流裡呆了多久,村裡人說完,我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一個成年人,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人,如果讓他在泥石流中抱著樹幹固定身體,能堅持的時間絕對超不過三分鐘.他,簡直是個奇蹟。”
女記者呆呆道:“他呢?十分鐘?”
王婆婆顫顫巍巍的吸了吸鼻子道:“後來救援人員趕到了,等把女娃娃救下來,再想救思文的時候,發現他還是一動不動地抱著樹,最後,是兩名武警官兵一塊使勁,才把他手腳從樹幹上掰開,那時我們才知道,他已經暈過去了。”
女記者呃了一聲:“不是吧?暈了也能抱住?”
陳雅此刻眼圈紅紅的,“他可能想給她活下去的希望吧”
女記者一陣默然:“.他的傷勢怎麼樣?”
主任道:“給他輸了血,已經脫離危險了,傷口需要恢復,體力透支也太大,只是這邊的環境不適合養病,嗯,等他再緩上一點,我建議送他到省醫院或著唐都醫院靜養,那樣恢復得更快一些。”
有點犯困了,陳思文瞇起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睡了去。
等陳思文再次睜開眼時,身子下面忽悠忽悠的,似乎被人擡在擔架上,左手邊,吳佩妮正給他緊著被子,周圍全是人,不但王婆婆老村長在,上下百十多個村民也全都在場,擔架每向山上移動一米,村民們也跟上一米,寸步不離。
“大家都回去吧。UU看書 www.uukanshu.net ”一個西裝革履,帶著眼鏡,應該是秘書之類的人物,聲音雄渾的道:“縣裡有車等著,我們會把他安全送回唐都的。”
來的時候,是歡聲笑語來的,離開的時候倒是躺著了。
回到唐都。
靠在牀頭的陳思文打了個哈欠,上下活動了活動有些撕裂的肌肉,嗯,幾天的靜養,自己的體力基本恢復了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都開始癒合了。
到唐都大醫院,醫生都很驚奇,這是天命之子吧?湍急的泥石流居然避開了關鍵的部位和器官,恢復力還他媽特別的驚人。
糟糕,醫學生的衝動,好想解刨!
可誰敢解剖他啊,得被吳國棟親手剖了,我女婿!你們懂嗎,我女婿!
吳國棟都嚇壞了,頭髮好像都嚇掉了好多根。
當得知事情完整經過的時候。
他當天就想女婿,你看那天日子好,岳父幫你把民政局搬過來,你和佩妮結個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