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姜羽並沒有煮茶,只平靜的看著面前二人,說,“我知道,這是一件很冒險的事。世俗的事,也不應該把你們牽扯進來。只是,我見不得百姓要多受一刻苦難。所以,我想請你們能捨生死,到南州一趟。以你們的醫術,應該有把握的?!?
岐雲羅連連擺手,“姜公子太客氣了,我們承姜公子勞心那麼多?,F在終於有能分擔的事情,我們怎會推辭!”
“好,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啓程。”
姜羽親自送二人到南州。
南州,已經被全面封鎖,以免瘟疫擴散。
遠遠看去,瘴氣漫漫。
百里之內,哀鴻遍野。
這場突如其來,讓皇甫熙都束手無策的瘟疫,一下子奪走了太多人的生命。
南淮軍把一座山都夷平,卻在那堆起另一座山,屍山,準備一把火燒掉。
這次,並不是秦虞良前來迎接,而是派了自己的一名心腹,早早在南州城等候。
“南州駐軍中校厲清,參見大都督!”
厲清見姜羽走來,連忙迎上去。
姜羽站在面前,“起來吧?!?
“是,”厲清起身,不敢看姜羽,回稟,“秦州主身體不適,所以沒能來迎接,還望大都督見諒?!?
“她染上了瘟疫?”
姜羽以爲,修爲境界高到一定程度,應該不容易被沾染的。沒成想,這瘟疫,著實厲害。
“大概率是的,”厲清連忙喊住準備往裡走的姜羽幾人,“大都督,還是做好防護措施再進城會好一點。”
“給她們二人穿戴就好,本督不必了?!?
姜羽指了指身後的岐雲羅和岐雲錦。
“大都督,這不妥,這瘟疫可厲害了?!?
厲清慌忙勸阻。
“無礙?!?
姜羽已經先一步進了城。
“大都督……”
厲清本想追上去,可還是得遵從姜羽的吩咐,照看著岐雲羅二人先,然後再匆匆一起趕上去。
行走在本該繁華喧鬧的街上,如今卻是冷冷清清,家家戶戶門窗緊扣,不是傳出陣陣極力掩蓋著的病痛咳嗽聲。
那些無法救治而死去的人,一具接一具,被南淮軍擡走。
結果,大概率是那樣吧。
化作塵埃,飄散。
姜羽目不忍見,輕聲問了一句趕上來的厲清,“死去的人,有多少了?”
“難以統計,大計估算,萬餘人是有的。南州,沒被感染的,可以說極少數?!?
厲清低下頭,她也不忍直視這種情景。
姜羽又問,“秦州主現在在哪?”
“秦州主在住所?!?
厲清在前邊帶路。
“姜公子,這……”
岐雲錦哪見過這麼悲慘又恐怖的場景,心裡不禁有些發怵,緊緊攥著岐雲羅的手臂。
“我帶你二人來,就是希望憑你們的醫術,能有辦法消除這場瘟疫?!?
姜羽回頭看了一眼岐雲錦。
幾人行走片刻,到了秦虞良的住所。
“秦州主,身體可還好?”
姜羽三人在大堂裡,而秦虞良謹慎起見,只站在外邊回話。
“有勞大都督關心,我的身體還好?!?
秦虞良捂著嘴,低聲咳嗽。
“雷厲風行,當斷則斷,又親力親爲。本督倒沒看走眼,你的確能擔州主之位?!?
姜羽難得讚賞她。
“還是得謝大都督提攜之恩,況且,虞良是州主,亦是軍人,理應衝在最前頭?!?
秦虞良受寵若驚,後義正言辭。
姜羽說,“本督此番前來,是給秦州主帶來兩位姑娘。她們,能消除這場瘟疫?!?
“嗯?”
秦虞良詫異,她盯了盯岐雲羅二人,這麼年輕,真能消除這場可怕的瘟疫嗎?御用妙手皇甫熙,對這場瘟疫都只能無奈嘆氣。
“秦州主,不相信?”
姜羽笑著挑了挑眉。
“不敢,”秦虞良慌忙低頭,“大都督帶來的人,自然是有過人之處???,關乎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虞良不好馬虎。”
“如果她們二人都沒辦法,那,南州的百姓生死,可就得看天意了吧。”
姜羽看似灑脫,但,最後的一聲惆悵、著急的嘆息,反映著他的揪心。
“姜公子,你彆著急。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儘早消除這場瘟疫的?!?
岐雲錦急忙安撫。
“嗯,那就拜託你們了!我還有事情,就不逗留了,你們在南州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姜羽又對秦虞良說,“她們有什麼需要,你要滿足。滿足不了的,可以稟告我。我希望,半個月之內,南州的這場災禍可以消除。我不想再有無辜的百姓,因此死去了。”
起身準備離開,岐雲錦倉促叫住姜羽,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到最後,還是隻說了一句,“姜公子,保重!”
“大都督,我送送您!”
秦虞良緊跟在姜羽身後,三丈遠。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將近離開南州城了,姜羽停下,轉身平靜的問秦虞良。
“大都督,我,我想說的是秦家的事。”
秦虞良似乎用盡了力氣,纔敢說出來。
有國纔有家,她秦虞良爲國爲民,也算鞠躬盡瘁了。那,就該擔心一下自己的家了。
其實也不算是擔心整個秦家,秦家裡,有些人的確應該正法,可,有些人,的確是無辜的。而以姜羽的個性,大概率會把秦家滅門,給天下一個交代吧!
“你希望,本督如何處理?”
看在秦虞良是個盡忠職守的州主份上,姜羽難得好聲好氣,討論一下秦家的問題。
“虞良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大都督到時候能對某些人高擡貴手就好!”
秦虞良立即單膝下跪請求。
姜羽並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了。而後一句話自遠處傳回來,告訴秦虞良,“先把南州的事處理好!”
“謝大都督!”
秦虞良對著姜羽離開的方向遙遙一抱拳,她知道的,姜羽的話語和語氣,都說明到時候會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