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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門少年

“噹噹……”很有節奏的敲擊聲從一所靠著殘垣斷壁胡亂搭建起的茅屋傳出,一塊精鐵被打成了長方形,漸漸有了一把菜刀的模樣,掄著錘子在打鐵的是一名身材瘦削的少年,皮膚略黑,劍眉星目,目光清亮,臉龐棱角分明,儘管天氣已寒,少年卻穿著一件灰色對襟短袖,額頭上也佈滿了汗水。揮舞手臂時,瘦弱的手臂上青筋迸起,肌肉也繃得緊緊的,瘦弱的身體裡,似乎是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隨著少年揮動的手臂,身上的肌肉也隨之而彈跳著,汗水隨著錘子敲打在鐵塊上產生的震盪之力被彈開。就連屋頂上的茅草,似乎也在跟著他彈跳的肌肉輕顫共鳴。

少年緊緊的咬著牙,腮邦子鼓得高高的,透著一絲倔強和童稚。一雙瞪得圓圓的眼中滿是專注的神色,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便可以看得出來,此少年,必是一個心志極爲堅韌之人。

少年手上的鐵錘有節奏的敲擊著,當精鐵重新變成黑色時,放入旁邊的炭爐裡重新燒紅,拿出來再次打製,片刻的功夫,這菜刀已經變得長長的,前方還有一個斜斜的刀尖,著實是一把怪異的菜刀。

少年將這打製完成的菜刀放入旁邊的水池裡,滋啦的水響聲中,水氣翻騰,再拿出來,一把尺來長,寬刃的刀子便打成了,只剩下裝刀柄,磨刀開鋒的後繼工作了。

一名背微駝老漢從屋子裡端著一碗水走了出來,土黃色的衣服已經洗得發白,額頭掛著稀疏的皺紋,眉目之間,與少年有著幾分相似,只不過卻沒有了少年那種倔犟與精神。

老漢將水遞給了少年,看著少年打出來的這把怪異的菜刀,不由得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玉兒,你打的這不是菜刀!”老漢說著,伸手將這半成品拿到了手上,左手捏著刀柄,右手粗糙的手指曲指在刀身上輕輕一彈,便聽得悠長的顫鳴聲。

老漢聽著這刀身的輕鳴聲,一臉的驕傲,自己這手藝倒是有了傳人忍不住笑著說道:“好刀口,就是這刀形打的不對!”

少年喝著碗裡的水,聽著老漢誇獎自己,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放下了手上的碗說道:“爹,這不是菜刀,是孩兒自己打的防身刀具,我想去縣城,這一路上,怕是會有些猛獸攔路,也可能有山匪,所以早做些準備!”少年說著,又拿起旁邊已經成型的木塊來,並在一起,用鐵釘鉚好,卻是一個木製的刀鞘,一張老皮子在在刀鞘外一蒙,細釘小心的拍進了木殼裡。

“去縣城?”老漢微微一愣,“那你的學業怎麼辦?去縣城幹什麼?”

少年的臉色立時變得十分堅定起來,“爹,孩兒如今倒是識得些文字,但是讀書做官,可不是那麼容易,咱家又沒有餘錢,怕是連考試的路費都沒有,所以我向先生告了假,打算把咱家打好的鐵器拿到縣城去賣,就憑咱家的手藝,一把菜刀,賣上三五百文不成問題,我已經打聽過了!”

“這些鐵器都是要賣給你五叔的!”老漢嘆了口氣,身形一塌,原本微駝的軀體更顯得矮小,額頭的皺紋堆得與溝壑一般,好似這口氣嘆走了他的精魂。

少年聽著老漢的話,眉頭立刻便緊緊的皺了起來,臉上的肌肉顫動著,深深的嘆了口氣,一個勁的搖著頭,將手上已經成形的刀鞘放到了木案上,只不過動作幅度卻變得大了一些,使得刀鞘與木案接觸時發出一聲輕響,跟著道:“賣給他?爲什麼要賣給他,爹!帳不是這麼算的,你看我們的鐵料,炭料打一把菜刀就要五十文的本錢了,可是賣給五叔,卻只給我們七十文的價,我們幾乎就算是白乾了,可是他一轉手,就是十倍的差價,兒子倒也有一身力氣,背上幾十把菜刀去縣城,一點問題都沒有!”

聽著兒子語氣壓抑的怒氣,老漢更是一臉的無奈,混濁的眼中充滿了無奈與痛苦,嘆了半天的氣才說道:“唉,兒子,咱家欠著你五叔的人情呢!”

少年立刻用力的搖著頭,“爹,你這麼想是不對的,沒錯,我娘得病那會,是向他借了些銀錢看病,可是這些錢都有利息的,從前咱就借了一兩銀子,可是這兩年來,我們還的利息就足有三兩了,但是本錢,卻遲遲都還不上,哪怕是用我們的鐵器來頂,也綽綽有餘了吧!”

老漢苦笑著說道:“玉兒,這人情債,不是這麼算的!”

少年微微有些惱火起來,憤怒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但是看著父親一臉比哭還揪心的笑意,聲音忍不住又低了下來,心平氣和的道:“爹,兒子已經長大了,我覺得,就是這麼算的,五叔不仁義,咱家又何苦爲了他做牛做馬,哪見他有一點本族親戚的善心,人情債,債上債,長此以往,我們會永遠還不清的!”說完,拿過半成品的菜刀,在旁邊的磨石上刷刷的便磨了起來,只磨了數下,原本暗啞烏黑的尺長的刀子便已經是寒光閃閃了。

少年利落的磨刀,裝上刀柄,將刀子向刀鞘裡一插,嚴絲合縫,非常不錯的手藝了。

老漢搖著頭,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卻又不得不承認兒子其實說的在理。

這時,大門口處傳來了咚咚的響聲,本就破舊的木門吱嘎一聲,從木框上脫離了下來,摔在地上,只見一大一小兩個肉球從外面滾了進來。

“三哥,你家的這破門,早就該換了吧,我來一次,壞一次,區區一點木料,怎麼就捨不得呢,留著做棺材本啊!”前頭的大胖子拖著長音的破鑼嗓子一個勁的喊叫著,滾進了院子裡。但見來人不過四旬,臉白白胖胖,吊著一雙白多黑少三角眼,一襲黑緞。

老漢一看來人,立刻臉上擠滿了微笑,起身就迎了上去,邊走邊連聲說著:“五弟來啦,來來,坐坐,我去端水!”一邊說著,一邊搬過一個滿是灼痕的凳子來,而那個大胖子,卻是厭惡的看了一眼這髒破的凳子,並沒有領這個情。

“端什麼水啊!”旁邊那個小肉球與屋內少年一般大小,與他老爹一樣白淨,黃黃的一對眉毛,嘴大鼻子,雙眼骨碌碌亂轉,聞言用尖細的聲音叫了起來,“我爹可是非龍井不喝的,你們家的井水裡,怕是還有蟲子,喝壞了我爹的腸胃,你們賠得起嗎?”

被這小肉球這麼一說,老漢的身形不由得一滯,訕笑連連,一個勁的搓著手說道:“是!是!確實是,這家小屋破的,哪來的茶水!”

胖子左手託個水菸袋,右手不停地摸著旁邊身著錦服,卻是一臉傲氣,鼻孔沖天的小胖子,陰陽怪氣的說道:“三哥,前年你借了我一兩銀子給嫂嫂看病,我也沒說什麼,便借了你。三哥好信譽,嫂子雖然不在了,這利息倒是都還了,可是這本金卻遲遲不還吶,算上今年的利息,已經三兩了。三哥,這眼瞅著就年關啦,我們家手裡頭也不富裕,三哥,是不是該還了?”

“五弟,再緩一段時間吧,今年收成不好,稻米的價又低,全指著平時打造些刀犁來補貼家用,且這些刀犁不也都賣給五弟你了嘛,一把菜刀才七十文……”

“哎哎哎……”大胖子趕緊揮舞著一雙胖手叫了起來,把老漢沒說完的話堵了回去,一臉都是肉疼的模樣叫了起來:“三哥,你可別這麼說啊,三哥打鐵的手藝是不錯,可是你把東西賣給我,咱們可是明碼實價的,可別說當弟弟的在這方面坑了你,我可不認這個,這宋家村裡誰不知道我宋老五做生意,一向是童叟無欺,何況你還是我三哥呢,你賣我的鐵器,我可是賠著本的向縣城裡推的,若不是縣城裡的幾位大掌櫃與我有些交情,怕是三哥你這些鐵器可都要砸在手裡了!”

這時,少年大步衝了過來,一臉憤恨的吼叫了起來,“哼,你就恨不得我們父子倆白給你們幹才好,一把菜刀,到了縣城,最少也是三百文!”

大胖子立時就是一臉的狠色,揚手便向少年的臉上扇去,少年很是靈活,微微一閃身便躲開了這記大耳光。

大胖子一巴掌打空,用肥手指點著少年怒罵了起來,“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崽子,大人說話,有你什麼事?三哥,你這家教可不怎麼樣,要不要我這個當兄弟的替你教訓一番!”

“玉兒,退下!這裡哪輪到到你說話!”老漢低聲喝道。

少年氣得臉孔青紫,雙拳緊攥,十指關節捏得啪啪作響,燃燒著火星的眼睛不時的向打鐵棚子裡瞄去。

老漢的心裡咯噔一下,生怕這孩子會做出什麼傻事來,緊緊把少年按在自己的身後,抓著他的衣服不撒手,口裡一個勁的向胖子苦聲說道,“五弟,哥手裡頭,實在是沒錢吶!再緩緩吧,緩緩吧!”

老漢苦聲的哀求,讓身後的少年深深的低下了頭,拳頭握得鐵硬,指節已變得慘白慘白,牙齒咬得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胖子有些惱火的叫道:“宋老三,我可告訴你,咱們雖然是親兄弟,可也要明算帳,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五弟,你家裡良田百畝,就算是幫哥這一把吧,當初父親去逝的時候,你說要最好的那片水田,哥也沒說什麼……”

胖子鼻孔一哼打斷了老漢的話,冷冷的說道“胡說八道,那是父親分給我的,就是我的,與你何干?”

旁邊瘦弱的少年擡起頭來,一臉的倔犟,更是氣得全身直髮抖,“爹,咱不求他了,過了年,兒子就去縣城!就算是討飯,也要把這錢還上!”

“怎麼跟你五叔說話呢?”老漢喝斥著兒子,轉而又向胖子哀求:“五弟,孩子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胖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原本還陰冷刻薄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笑瞇瞇的說道:“哎,三哥,看你說的,好歹我也一把年紀,還是長輩,怎麼會和孩子計較呢?過了年,上仙在縣城開門收徒,我兒子卻已經內定了名額,從此以後,我也是仙家之人了,跟你們這些俗人一般計較什麼?但是欠債還是要還的,這樣吧三哥,也別說我不照顧你,你家靠河邊的那二畝水田,也就值了這個價了,不如就頂債與我算了,反正三哥你還有著一手鐵匠手藝,種田倒也浪費了!”

宋老漢似乎對這胖子的炫耀並沒有聽進心裡去,只是臉變得像蔫了的苦瓜,本來低著微駝的身軀,此刻幾乎要匍匐在地上了:“五弟,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家裡五畝田,也只有那二畝水田的收成纔好些,一家人的活計全指望著它。玉兒還要上學堂,要不,把家傳的那塊玉佩送你頂帳吧!”最後一句話,他咬著牙,似乎做了一番掙扎才說出口。

大胖子一聽到玉佩微微一愣,跟著便是一臉的鄙視,伸手便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白紙來,向宋老漢那裡一遞:“哈!玉佩?那也叫玉佩?不過就是一塊亮點的石頭,十年前我就知道是假的了,也只有你和父親那個老不死的纔會把那東西當做是寶貝!三哥,你有錢供孩子去讀書識字,卻無錢還債,這到哪兒都說不出理來,按個手印吧!咱的帳可就兩清了!”宋老五說著,小小的眼睛更是一個勁的向上翻著,露出慘白慘白的白眼仁。

宋老漢看著這滿是字跡的白紙,再回頭看看瘦弱,幾乎氣得快要爆炸的兒子,從內心最深處重重嘆了口氣,用了墨,顫顫巍巍地在這紙張上按下了手印,兩行濁淚悄然爬上臉頰,這按下去的手印,易手的不僅僅是水田,而是生活的希望。這二畝良田,最終還是轉換了門庭。

宋老五心滿意足的用肥手將這地契接了過來,而他那個同樣胖乎乎的兒子將鼻孔沖天,輕輕“哼”了一哼,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屋子的門口處,解開了褲子撒了泡尿,甚至故意繞了幾步,一把推開了這對可憐的父子,跟著自己的父親出門遠去。

“父親!”少年聲音低沉得猶如從地底深淵冒出,讓人聽得有些陰冷。

老漢心裡一咯噔,第一眼便向廚房看去。身爲鐵匠,自家打的菜刀可是一絕的,知子莫若父,兒子的性格他可清楚。見兒子沒有移動身體,這才微微放下心來,摸著兒子的腦袋嘆息著,“兒子,你可不要做傻事!”。

少年舉手向天,雙膝跪地,嘴裡說著冷靜得出奇而又決絕的話語:“只有匹夫纔會逞一時之憤,父親,過了年,我便去縣城求仙,若是可以被仙人收入門牆,宋家……哼!宋家還不求著你回去!到時候,咱們還不稀罕這狗屁宋家,我宋玉對天發誓,若是今生不能修仙,誓不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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