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照進教室，暖暖的和風從窗外吹動這藍色的窗簾，揚起落下，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陣陣啪啪的聲響。

教室裡的少年學生們，一個個仰著青春洋溢的臉龐，凝神匯聚，注目著前方講臺上的黑板。

黑板前的數學老師半蹲著身，一手拿著一張大大的試卷，一手握著白色粉筆，刷刷的在黑板上寫著解題步驟，不一會兒，半邊黑板已經佈滿了白色的字符。

寫完後，數學老師用粉筆在解答的第三排劃了一條橫線標註。

“同學們，大家看看黑板上的這個答題，仔細想想解答思路，這裡面的考的是倍角公式應用，只要把這公式變換下，解題其實非常簡單。” 說完，他又在旁邊寫下這個公式。

“大家消化下，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可以舉手發問。”

過了幾分鐘，沒人舉手。

“好，沒有同學舉手，看來大家都理解了，那我舉個樣題，請兩位同學上來解答下。”

數學老師拿起粉筆，在黑板的另一邊空白上，寫了一個題目，完事後，轉身面向講臺下的學生們，目光朝一排排學生掃視。有的學生一碰到他的目光，趕緊心虛的低下頭。

好吧，這是明顯還不會的，數學老師原也不想找不會的學生上來解答，起不到示範作用。

他目光最後停留在一個女生臉上，這是數學課代表，數學成績在班上一直是前幾名，“夏嵐，你上來解答。”

“是，袁老師！”一名清秀的女生站起來，走到講臺前，伸手接過老師遞過來的粉筆。

“來，你站左邊，我再叫個男生上來。”數學老師指了指位置，待女生在位置站定，他又轉身朝下面的學生。

他一排排的望過去，最後目光停留在最後排的一個角落。

角落裡，厚厚的書牆藉著窗簾的遮擋下，一名男生正趴在桌上，只露出黑黑的頭頂，一動不動的。

數學老師感覺自己老師的權威受到了挑釁，他定睛看了一會，確定了那男生是睡著了後？不由心頭火起，敢在他課堂上睡覺？他沉聲喊了一聲，"張然，張然同學！”

隨著老師的聲音，同學們不約而同的扭頭朝後面瞧去。

後排靠走道，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偷偷伸手扯了扯同桌的衣角，對方一動不動，沒反應。

“張然！”數學老師加大了聲音。

青春痘男生再次使勁扯了一下同桌衣袖，這次對方有了反應，伸手拍開他的手，擡起來頭，睜著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愣愣的看了他一會，然後四處環顧一週，又側過頭，眼神聚焦在他臉上，猶疑道：“郭…郭春華，你…你是郭春華？”說著，還伸手在他臉上扭了一下。

“哎喲！”郭春華臉上疼的一叫，“張然，你有病吧，你掐我臉幹麼？”

叫張然的男生沒理他，擡頭又呆呆的看向講臺上的數學老師。

對方正黑著著臉，瞪視著他，“張然，上課睡覺，看來你是都懂了，是吧！你給我上來答題！”

張然還是頭腦空蕩蕩的，聽了，不自覺的緩緩站起身，迎著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走過講臺，隨手接過老師遞過來的白色粉筆，來到黑板前，側頭看了一會旁邊的女生，”哼！”對方小巧的鼻子皺了皺，給了他一記白眼！

“好了，你倆開始答題。下面的同學們，你們也自己解答下。”隨著老師聲音，同學們都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畫著。

幾分鐘過去了，叫夏嵐的女生在黑板上答完題，已經回去座位上坐下了，張然還是一臉迷茫著看著黑板，手中粉筆一動未動！

數學老師一臉嫌棄看著張然，“好了，你給我出去站著，給我醒醒神再回教室！”

張然一臉平靜，放下粉筆，走出教室。

目送張然走出教室後，數學老師回過頭，“好了，同學們，大家看向黑板，夏嵐同學解答的非常正確……”

其時正上課時間，教室外樓道上空蕩蕩的，四處一片寧靜，樓下院內三四層樓高的大樹頂上，綠油油的樹葉在陽光下，發散著淡淡清香。

教室門口，張然神思恍惚的站立一會，頭皮一陣發麻，腦海陣陣巨痛，他痛苦地抱著頭蹲了下去，突如其來的一段莫名記憶如醍醐灌頂的注入，讓他頭腦欲裂，極其難受。

恍惚間，他看到自己參加高考，高考落榜，入伍參軍，西部駐軍，退伍回家，隨後父親病逝，他南下廣深，當過搏擊教練，打過黑拳，落得一身傷痛，最後因情劇變，被人從高樓拋落，橫身枉死。就這幾分鐘，這一段人生經歷如電影片花般在他腦中閃過。

過好一會兒，他滿頭大汗，吁了口氣，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步入旁邊的洗手間。

水嘩啦啦的從生鏽的水龍頭口往下激流，張然捧了幾把水洗了洗臉，隨後擡頭定定的看著面前的鏡子。鏡子裡是一張青春年少的臉龐，五官端正，高鼻秀目，長久日曬又欠缺光澤的黃褐皮膚，給人一副營養不良的感覺，一頭長及遮眼的蓬鬆頭髮，從左邊二八分著。水滴沿著筆直鼻樑骨滑落，他抹了抹臉上水漬，搖頭甩了甩頭髮，鏡子中迷茫的雙眼漸漸回覆神采。

清涼的水洗去頭腦的昏沉，張然微笑的看著鏡中的少年，“不管是重來還是夢中的記憶，今後的人生，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