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天,小月又走上了通往校園的那條石子路。操場上不再有他們搶球的叫嚷聲,但她仍然想到操場邊坐一坐,哪怕一個人守著那偌大的冷清的校園,她也心甘情願。
操場上除了幾片飄飛的落葉和幾隻起起落落的小鳥,一切都是靜止的。她在一個木樁上坐了下來,望著空曠的操揚發呆。一羣小鳥飛過來,落在身旁的梧桐樹上。這時她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側過身,看到校園的小路上,走過來一個穿著紅色滑雪衫,藍色牛仔褲,白色跑鞋的男孩,胳膊還抱著一隻籃球。小月站起來。
“嗨,你好,很遺憾,兄弟們今天有事不能來了,只有我一個人閒著,所以,我就跑來了?!?
小月這纔看清了,他就是那天追上自己要自己留下來的那個小男生,“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來又不是專看你們打球的,你們不來,我不是也來了嗎?”
小男生那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壞壞的笑意,“你知道嗎?兄弟們都叫你什麼?
“什麼?”她厲聲地問。
“帶刺的玫瑰!
“你得了吧!”她轉過臉望著空曠的操場,“你一個人打球有什麼意思?”
“可以練投籃嘛,再說,還有你,兩個人打球也是非常有意思的。”
“我說過我不會打球?!?
“可以學嘛,每一個愛球的人都希望自己也能投進幾個球?!?
小月思付了一下對他說:“如果我打得不好,你不許笑我,也不許向那幾個男生泄密”。
“這我可以保證,我們兄弟幾個沒有一個不講義氣的?!?
小月小心地接著每一個他投過來的球,用心地投著籃,或許是得益於小時候看球看得太多,也或許是她有較強的領悟力,沒多久,她竟中了兩個球。這個叫吳寧的小男生,不覺間成了她無聊寂寞時的最好的玩伴。
以後幾天裡,那幾個小男生仍舊沒來,他們打完球便坐下來聊天,他說,他們兄弟幾個學習都不太用功,但是,卻認爲這並沒有什麼不好,一個學生的好壞不能靠分數的高低來評判。他們中,六子的球打得好,二毛的口哨吹得好,“小發明”的新發明好。
“還有你吹牛吹得好?!毙≡滦χf。
小男孩也不在意,繼續說下去,後來他竟對她談起他將來的理想,他說他不需要學太多的知識,等初中畢業就去南方找他做生意的爸爸去學做生意。一聽到做生意,她的心便被刺痛了,商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比一個壞,就像自己的父親。她開心的笑臉頓時黯然了下來。
“怎麼啦?剛纔還好好地在笑呢!”
“我討厭生意人,討厭,你最好別在我面前說‘做生意’這三個字!”
“好,好!你別這麼兇,不說就不說,這行了吧?不過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偏激?”
“我自己和自己生氣,你懂嗎?”
小月氣沖沖地站起身就走,她現在的脾氣像個易爆物,一不小心便發火,小男生忙緊追了幾步攔在她面前“有話好好說嘛,怎麼說走就走。”小月不理會他,繼續向前走,忽然聽到前邊有人叫她,原來是邊龍哥。
邊龍的車停在校門口的大路上,她終於得以脫身。邊龍看著追過來的紅衣男孩,疑惑地問:“他是誰?”
“一個朋友,男朋友!”她故意加重語氣說。邊龍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她變了,她的眼睛不再清澈明亮,她臉上的表情是憂鬱和玩世不恭。邊龍沒再說什麼,他要下去和這個小子談談,教訓教訓這個壞小子。小月卻一把抓住他。
“你別理他,如果你敢下去,我再也不理你!”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蠻橫霸道?他只好關上門,望著跑過來的氣喘吁吁的懷裡還抱著球的英俊少年,他多像自己少年時的模樣,他即使跳下車去又能對他怎麼樣。就在少年欲要扒住車窗的那一剎那,車子便即刻駛出了原地。
好一陣沉默,邊龍忍住火氣問:“你不是認真的吧,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男朋友,這有什麼可稀奇的,早戀在校園裡已不再是新鮮名詞,誰像你,二十多歲了,沒戀愛就結婚,如果他現在是二十歲我十八歲,我就敢嫁給他?!?
邊龍聽著她越來越沒邊沿的話,只覺得心裡悶悶的,且火氣在升騰,臉色也氣得成了蒼白色。
邊龍沒再問下去,一直到家門口,看小月自己打開車門,竟過分得連招呼也沒打徑直走了。邊龍坐在車裡發了好久一會呆,才跳下來。春子從屋子裡迎出來。
“邊龍,去了這麼久,你上去看看,我把新房佈置好了。”
“知道了?!彼p描淡寫地應了聲,便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