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津津~~”
柳蔭古道,一隊人馬正在策馬狂奔,旌旗招展,上書“西伯侯”三個鎏金古字!
“……西岐……姬考……朝歌進貢……”
“姬考!伯邑考?!進貢!”
“那踏馬叫千里投喂吧!”
“哐當!”
“哎呦!”
馬車上傳出一聲痛呼,悉悉索索一通聲響後,探出一頭角崢嶸的英俊青年,臉上滿是慌亂:
“停車!”
“籲~~”
聽到青年聲音,隨行將士當即勒馬,一小將急忙來到馬車跟前:
“長兄,怎的了?”
“十五弟。”
看到來人,伯邑考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其名字,身份。
姬高,姬昌十五子。
“掉頭,回西岐!”伯邑考不容置疑的下達命令。
“啊?可是咱們不是要去……”
“按我說的做!”
見有人頂撞,伯邑考勃然大怒,大袖一揮,又坐回了車廂裡。
“是。”姬高面容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沒勇氣違抗伯邑考的命令,下令隊伍調頭。
馬車裡,伯邑考緊貼車廂而坐,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察覺到馬車在調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呼~~看來是沒露出破綻。”
穩定一二後,他纔有心思打量周圍,車廂內古樸貴氣的裝潢,軟榻,綾羅,案幾,夜明珠,應有盡有,符合他現在“西伯侯之子”的身份。
最後,伯邑考將目光落在了一面銅鏡上面。
裡面人兒約二十上下,相容俊朗,劍眉星目,面紅齒白,身材偉岸,身著一身白衣,飄飄若謫仙下凡。
“果然,穿越了。”
伯邑考面露苦笑,攤開雙手,抓了抓被束起的頭髮:
“可是,你穿越成誰不好?哪怕穿到紂王身上都行啊!
爲什麼偏偏是伯邑考?”
他在抓狂。
伯邑考是誰?
西伯侯姬昌之子,未來的中央紫薇大帝。
封神裡有數的倒黴蛋!
開局就被紂王給剁了!
還被做成了肉餅,他親爹吃了都說好。
“朝歌萬萬不能去!誰愛去誰去!反正老子是不去!”
伯邑考心中發狠,千里投喂的事做不得。
“回到西岐,我就是未來的西伯侯,在西岐就是土皇帝,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只要不暴露!”
伯邑考閉上了眼,腦海中浮現一幕幕記憶,那是“他”的記憶,此刻如走馬觀花般紛紛呈現。
而隨著記憶的消化,伯邑考臉上的猙獰、恐慌也漸漸消退,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那是“他”平常待人的常態。
最後,記憶定格!
“邑考吾兒,此次吾入朝歌當有七年之厄,你在西岐等著,莫要走動,等吾回來。”
這是姬昌臨去朝歌前對“他”的叮囑。
“逆子,連你爹的話都不聽!”
伯邑考咬牙切齒,幸虧他穿的早,要是再晚一些,怕是體驗被剁吧剁吧喂爹的就是他了。
“不過還好,有這句話,我回頭的理由就說的過去了。”
伯邑考呢喃自語,雙眼逐漸亮起。
三天之後,西岐城已然在望。
散宜生與姬發迎出十里長亭,見隊伍停下,連忙上前。
“大兄,你怎得回來了?”未等伯邑考下車,姬發已經圍了上來。
散宜生在一旁亦是一臉的不解,
當初自己好勸歹勸,伯邑考都是一副我意已決、非去不可的模樣,現在怎麼改了性子?
聞言,伯邑考面露難堪,支支吾吾道:
“一老者託夢,言我此去朝歌定有碎屍之災,父食之厄,若恣意妄行,不止害己害父,亦會連西岐都拉入萬劫不復之地。”
“公子信了?”散宜生瞇眼望來,在伯邑考臉上上下打量。
“來了來了,成敗在此一舉!”
伯邑考袖中握緊了拳頭,表面卻不動聲色,只是臉更紅了,長嘆一聲:
“唉!那老者,他,他讓我聽爹爹的話!”
說罷,伯邑考拂袖掩面,羞於見人:
“父侯臨走前,讓我守好西岐,勿要走動。
那老者不知從何處得知,便用其訓斥於我:此去朝歌,不臣不子,天下嗤笑!”
“咳咳!”
見伯邑考羞愧的快要縮回了馬車裡,散宜生連忙上前勸道:
“公子福緣深厚,想必是遇見了神仙,見公子有難,特來救公子脫災解難。”
“啊對對付,是大兄福緣深厚。”姬發也一同勸解。
“是嗎?”
伯邑考露出了半張臉,斟酌再三,裝作爲難的樣子:
“那老者還說已有災星來我西岐,就停留在渭水之畔。
只等我去了朝歌,碎屍喂父後,便要蠱惑我父侯起兵造反。”
“公子慎言!”
散宜生瞬間上前打斷伯邑考,左右看了兩眼,滿是殺機:
“今日之事,誰都不能向外提及一分,不然,夷三族!
退出十丈之外!”
“喏!”
一干將士,連同姬發都被請出了十丈, 馬車邊只剩下伯邑考與散宜生二人。
“公子,如此禍言,莫要在外提及!”散宜生再三叮囑道。
造反?
西岐拿什麼造反!
殷商五座雄關把持西岐門戶,僅僅是青龍關張桂芳一人便能讓西岐苦不堪言。
“我知道了。”
見散宜生這般大的反應,伯邑考連連點頭,眼中一抹得意當即斂去,露出惶恐模樣:
“那以散大夫之意,我們該怎麼去做?”
“既然仙人託夢於公子,便是讓公子防範於未然。”
散宜生面露兇惡,心中暗道:侯爺信重於我,託付西岐大事,我自不能辜負侯爺!
“請公子下令,命南宮將軍調齊三千兵馬前去渭水!
若真有災星霍世,無論男女老幼,即刻踏平!
當五馬分屍!”
“父侯臨別前讓孤多聽大夫之言,如今我西岐危在旦夕,孤哪有不允之意!”
伯邑考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話裡話外滿是感動:
“十五弟!即刻傳南宮將軍率三千兵馬前來,隨孤踏平渭水!”
這下我身份坐實了!
伯邑考心中暗自得意,三天來,他一遍又一遍完善自己的言辭,就是爲了不露出破綻,然後將西岐衆臣的注意力轉移出去。
接下來,只要去渭水找到隱居的姜子牙,一切就都坐實了!
與此同時,朝歌。
“奇怪?本侯的卦象怎麼變作大兇之相了?”
姬昌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團,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