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載元坐下不一會,地鐵就到了下一站。按照本來的計劃,他還需要再坐五站。
車門打開以後,乘客們開始有序地上下車。隨後,車門上方的紅燈開始閃爍,提示車門馬上就要關上。
就在車門就要閉合的一瞬間,張載元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閃電一般地衝了出去。當他回頭看向車廂的時候,正好看到兩位跟蹤者氣急敗壞地樣子。
沒有再做任何的停留,他快速地沿著扶梯向外面跑去。這時候,地鐵也開始緩緩地離開站臺。
等到這一趟地鐵離開站臺,張載元又從扶梯處走了下了。他剛纔佯裝衝出去,是故意做給兩個跟蹤者看的。他很清楚,這兩人肯定已經通知了同夥,讓他們來這個地鐵出口附近追捕自己。所以,他又殺了個回馬槍。
不一會,又一輛地鐵駛進了站臺。張載元像其他乘客一樣,走進了一節車廂。
突如其來的股市暴跌,導致日本金融考察團不得不提前結束對紐約證券交易所的參觀。當他們從交易大廳了走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作爲金融從業人士,他們很清楚今天的暴跌意味著什麼。估計,今天過後,很多人會變得一貧如洗,當然也會有一些人在一日之內實現暴富。
證券市場有時真的很神奇,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不同的人羣之間實現財富的再分配。正所謂,願賭服輸。既然你自願參與其中,就需要服從證券市場交易的規則。
美國股市暴跌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了日本國內。可以想象,東京股市一開盤,必然會跟隨美國股市下跌。所以,這時候,日本金融考察團的一些成員,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在參觀什麼,他們都急著要趕回日本。
可是,他們心裡也很清楚,即便是現在就坐上飛機,等到飛回日本後,當天的交易也一定會結束了。而且,就算他們能夠在開盤前回到日本,其實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去華爾街銅牛雕像處參觀一下。“考察團的團長對衆人說道,“能夠感受美國股市暴跌後的景象,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另外,我們的飛機是下午的,現在改簽也來不及了。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利用這段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亂了陣腳。如果盲動的話,還不如不動。”
說完,他率先向前走去。其他人相互對望一下,也是跟了過去。
一行人沿著柏羅德街前行,剛走出一段距離,就見一個印度裔青年似乎是在躲避某人的追趕,飛快地衝了過來。衆人見狀,忙開始躲閃起來。
杜丘進二躲閃不及,被來人撞了個正著,身體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隨後仰面倒在了地上。
那個印度裔青年頓時剎住了自己的身形,急忙上前扶起他,同時忙不迭想他道歉。隨後,印度裔青年看到遠處幾個西裝革履人似乎正朝這邊跑來,便又慌忙跑開了。
就在那個印度裔青年剛跑開,杜丘進二的一個同伴已經走到近前,關心地詢問他有沒有受傷。完了,還不忘開玩笑道:“杜丘,你今天這是要撞大運嗎?先是在交易大廳裡被一個女孩撞到,現在又被撞到。”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杜丘進二聞言,佯裝拍打身上的塵土,不動聲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口袋。他馬上注意到,口袋裡的底片不見了。
在先前走出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廳時,杜丘進二就注意到自己口袋裡多了一卷底片。但是,他並不知道是誰放進去的,以及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在股票暴跌後,由於交易大廳裡陷入混亂,他和很多人有過肢體上的接觸,包括那個打掃衛生的女孩。儘管他當時很警惕,但也沒有發現是誰把底片放進自己口袋裡的。
杜丘進二不得不感嘆,對方的手段實在是高明。
現在,當天發現口袋裡的底片不見時,心中一下放鬆了下來。因爲,他很快就已經爲底片的丟失想好了藉口:由於交易所內當時一片混亂,自己在走出交易大廳時,並沒有拿到底片。
就當是的混亂景象而言,自己的藉口是非常可信的。考察團的其他成員,也可以爲自己提供證明。
不過,杜丘進二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妙。因爲,他看到金宰石正在遠處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他能夠理解那種眼神的意思,就是在問自己是否拿到底片。
剛纔他還以爲,那個撞倒自己並從自己身上拿走底片的印度裔青年,是金宰石派來的。現在看來,這是被人截胡了。
這時,那幾個西裝革履的人也已經跑到了杜丘進二的近前。幾人一邊跑,一邊在爭論股市的情況。
原來,這幾個人壓根就不是追趕那個印度裔青年的,只是幾個在華爾街工作的白領。他們原本在外面拜訪客戶,得知股票暴跌後,急著趕回公司罷了。
現在,杜丘進二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確定,那個印度裔青年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
他看向印度裔青年跑去的方向,然後不動聲色地向金宰石示意,告訴他膠片被那人拿走了。
金宰石也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了杜丘進二的意思。實際上,在剛剛那名印度裔青年撞倒杜丘進二的時候,金宰石就已經意識到不妙了。
他不再猶豫,對著藏在袖中的對講機說了幾句,同時快速地向前追去。
那名印度裔青年如同泥鰍一般,在人羣中飛快地穿梭前行。他已經注意到,有人在緊緊地跟著他,所以就一邊跑,一邊試圖擺脫後面追蹤的人。
最後,他拐進了一個巷道。在巷道的兩邊,擺滿了垃圾桶,地面上也散落著一些飲料罐、啤酒瓶等。巷道的另一端,被臨時堆放的廢棄建築材料堵了起來,導致這個巷道變成了死衚衕。
在進入巷道以後,這位印度裔青年居然慢了腳步,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隨後,先一步追來的金宰石的兩個手下,在看到這種情況後,也是有些納悶。巷道現在明明是不通的,這傢伙爲什麼還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呢?
印度裔青年在走到巷道的盡頭時,轉過身來,戲謔地看著追上來的兩人,說道:“既然你們非要尋死,那也就只好成全你了。”
由於他說的英語帶有濃重的印度口音,金宰石的兩個手下相互對望了一眼,都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接著,其中一個人對印度裔青年說道:“把底片交出來,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 印度裔青年狂笑起來。笑聲未落,他便猛地朝兩人衝過了過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彎刀。
對面的兩人也是不甘示弱,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意,揉身迎了上去。
這印度裔青年的功夫確實不弱,同時對上金宰石的兩個手下,仍是佔了上風。
電光火石之間,三人已經拼殺了十餘招,三人身上也都掛了彩。不過,相比之下,金宰石的兩個手下,負傷要更重一些。
就在這時,金宰石已經追了上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對著那個印度裔青年衝了過去。這時候,他那原本顯得有些肥胖的身軀,居然敏捷如貍貓一般。
還沒等印度裔青年反應過來,金宰石的右手已經緊緊地鎖住了他的喉嚨。同時,他的左手看上去只是簡單一抖,便從印度裔青年身上拿到了底片膠捲。
隨後,只見的右手微動,便聽到“咔嚓”一聲輕響,那個印度裔青年便被擰斷了脖子,癱軟在地上。
兩個手下一時愣在了當場。他們沒有想到,金宰石居然是一個高手,而且一個手段狠辣的高手,絕對稱得上殺人不眨眼。
金宰石在看到底片膠捲後,便放下心來。他很清楚,張載元已經得手了。現在他手上的這個交卷,正是他交到張載元手上用來掉包的那一個。
他把膠捲放進口袋裡,朝兩個手下一揮手,就要轉身離開。
然而,金宰石突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道凌厲的殺意,不敢有任何的遲疑,身體猛地向前撲倒,借勢來了一個“懶驢打滾”,堪堪避過了襲擊。
等他看到對方的時候,心中頓時大驚,對面站著的兩人居然是“菩提雙姝”。不由心中叫苦,看來今天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而他的兩個手下,這個時候都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任何生機。
金宰石強自壓下心中的恐懼,雙手一翻,兩隻手上已經分別戴上了一隻黑色手套。當他把攥緊拳頭時,手背上彈出了四個鋒利的刀片。這正是他父親當年的成名武器——金剛爪。
“把底片拿出來,今天就饒你一條狗命。”艾希瓦冷冷地說道。
“哼!底片沒有,要命有一條,過來拿吧。”金宰石冷笑道。
“呵呵!沒想到你還有幾分骨氣,既然這樣,我們就成全你。”艾希瓦說完,率先朝金宰石衝了過去。
金宰石這時抱定了必死之心,再加上採取了不要命的打法,一時間居然撐了下來。不過,十幾招過後,還是露出來敗相。
只聽“嘭”的一聲,金宰石被擊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個垃圾桶上。等到他顫顫巍巍地扶著垃圾桶站起來時,已是口吐鮮血,臉色蒼白,顯然受了很重的內傷。
“把底片交出來。”艾西亞走進了一步,喝道。
“呵呵。老子就是毀了它,也不會交給您們。”金宰石攥著底片膠捲,恨聲道。說話間,他有時噴出了一口鮮血,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去死吧!”艾希瓦說著,身形化作一道殘影,衝向金宰石。
金宰石自知不敵,萬念俱灰之下就打算毀掉底片。就在這時,一個如鬼魂嗚咽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隨後便聽到兩聲慘叫。
只見,原本衝向他的艾希瓦,被一支利箭死死地釘在了牆上。而站在不遠處艾西亞,則被釘在了地上。沒想到,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菩提雙姝,現在會以這種詭異的方式慘死。
金宰石在短暫的錯愕之後,隨即心中狂喜,努力提起一口氣,喊道:“多謝箭神前輩!”
他已經猜到,一定是箭神韓再雲出手救了他。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箭神。
金宰石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身材瘦高的老者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老者的身形實在是太快,金宰石根本看不清他的身法,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韓再雲在金宰石的身上點了幾下,又給他吃了一顆藥丸,接著說道:“你很不錯,沒有丟你父親的臉。”
“韓前輩,您認識家父?”金宰石驚喜地問道。在韓再雲給他吃了一顆藥丸後,他頓時覺得渾身輕鬆很多,感覺受的傷也是好了大半。
“嗯。你父親是個正直的人,希望你像他那樣誓死效忠大韓民國。”韓再雲說著,拉著金宰石,身形一閃,便已經出了巷道口。
不等金宰石說話,韓再雲接著說道:“我來美國拜會一個老友,今天遇見你也是緣分。這裡不宜久留,你趕緊離開吧。”
金宰石剛要說什麼,卻見韓再雲已經不見了蹤影。等他回頭向巷道內看去時,更是吃了一驚。不知何時,菩提雙姝和自己兩個手下的屍體,都已經不見蹤影。
他不敢再做停留,低著頭快步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