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江浩靠近船隻。
前進的感覺也正一點點消失。
當他被送到船隻上空時，前進感覺就徹底消失了。
他緩緩落下，與老者對視。
看著突然到來的人，老者收起了手中書籍，感慨道：“你真年輕。”
聞言，江浩頗爲好奇道：“前輩知曉我年齡？”
眼前之人看起來有些蒼老，頭髮發白，有些皺紋甚至舒展不開。
不過他站立時脊樑始終挺拔。
又讓人感覺他並不是很蒼老。
老者不由得笑起來道：“四百多歲，很多人應該難以置信吧？你這樣的年紀，別說他們了，我都不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信都不行。
怕是承運也察覺到你了，承運雖在沉睡，但也不是對你的世界一無所知。
他發現了定然會迫不及待過來。
再讓你成長下去，或許有一天，他就再也過不來了。”
越說，老者眼眶越是發紅，但他保持著微笑：“我從未想過，此間天地居然有這樣的人。
五百歲不到，混身不見道意，隱隱有一條全新大道彰顯，與天道並行。
定下了道基。
我終其一生，都不曾見過能夠定道的人。”
江浩望著對方，感覺對方情緒有些激動。
雖然說話聲音平靜。
另外，眼前之人，應是他所見最強之人，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實力，也能一眼知曉自己的年歲。
確實不簡單。
尤其是他手中的書。
撕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未撕完。
“說的有些多了，一時間有些感慨。”老者微微一笑。
隨手一招。
桌椅出現。
上面多了茶壺。
“喝茶嗎？”老者問道。
江浩頷首。
此時他感覺船隻開始往海域深處遠去，不知要前往什麼地方。
如果是舊時路，那麼這條路前往的可能就是舊時代。
坐下後，老者開始泡茶。
江浩看了一眼，發現是從未見過的茶葉。
很快對方就給他倒了一杯。
江浩聞了下，香味略微淡了些。
隨後一口飲下。
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沒有任何靈氣作用。
但口感獨特，說不出的感覺。
“好茶。”江浩意外的看向對方道：“前輩還有這茶嗎？”
老者笑了笑道：“有啊，可惜你帶不回去。”
“爲何？”江浩不解道：“前輩手中的書頁都能漂浮過去，爲何茶葉不能跟著我過去呢？”
“所以你年輕。”老者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解釋道：“你實力如此之強，只要弄清楚這裡的情況，大致就能明白了。
以陣法爲基礎，進而領悟大道變化。
從而看出異界根基。
如此，此間絕大部分事你都能明白。
如此再以大道深入，探查因果，知曉過去未來，窺探萬事萬物。”
江浩沉默了片刻，看了下週圍。
確實有陣法的痕跡。
當真是玄奧。
如此，江浩不再多問這些，而是道：
“如果我走的夠遠，應該是能帶回去的。”
他不需要以陣法爲基礎從而接觸大道。
這條路並不適合他。
老者微微一笑，道：“那倒是，你說能那一定能，我知曉的東西對你並不適用，就如同你的道路從不是天道制定的道路。
修煉盡頭，應該是成就聖人之位。
可哪怕聖人也無法定下大道。
因爲他們在天道之內，是天道聖人，大道聖人。
他們始終跳不出。
想要跳出去何其困難。
很多人都會在決定成爲聖人後，嘗試跳出去。
而你不同，你直接就跳出去了。
走了一條與衆不同的道。
我不知你是如何成功的，但我知曉這條路無法複製。”
江浩眉頭皺起道：“定道如此特殊嗎？”
“嗯，特殊，承運也是如此，他定了道，便不受天道壓制。”老者感慨道：“如今壓制的，不過是他的氣息，或者他的分身。
想來你是感受過的。
不過你能這麼快到來，我還是很意外。
我以爲怎麼也得等待千年。”
江浩略微有些意外：“你知曉我要來？”
“我們見過一面不是嗎？那時候我就明白，你註定要來。”老者放下茶杯道：
“不過那時候我覺得你來最多也就是一個聖人。
如今連聖人都不是，但更讓人意外。”
江浩頷首，隨後有些好奇：“爲何前輩會在新世界之後？”
“先賢書頁是我這邊送出去的，看到我不是很正常嗎？”老者反問道。
江浩愣了下，覺得也是。
隨後他拿出一張先賢書頁道：
“前輩覺得這上面寫了什麼？”
江浩拿出的自然是一開始得到的先賢書頁。
他始終不知上面寫了什麼。
雖然聽說過，但並未看過。
老者接過書頁望著江浩，似笑非笑道：“這書頁可不簡單，原本上面應該是一式神通。
留給當世天驕的神通，得到這個神通的人，路能好走不少。
只是後來，有東西染指這一張先賢書頁。
讓上面出現了新的變化。
再後來東西就消失了。
也就成爲了現在這個樣子。”
聞言，江浩有些錯愕：“先賢書頁都這般複雜？”
“不，只是這一頁複雜而已，因爲這一頁的東西不簡單。”老者看著江浩道：“你不好奇上面的東西是什麼嗎？”
“是什麼？”江浩問了一句。
“每日一鑑。”老者似有深意的回答。
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江浩身上。
聞言，江浩瞳孔一縮。
每日一鑑？
“在你身上是嗎？”老者問。
江浩頷首：“是，所以這一式神通，原先其實是先賢書頁上的東西？”
“是，但也不是。”老者平靜道：“原先的每日一鑑，是涉及到大道因果，使用之後涉及因果，容易捲入其中。
代價頗大。
後來捲入了承運的力量，涉及的東西就開始出現變化。
再後來的又一次異變，另一股力量捲入。
最後成爲了你如今的神通。
我也不確定如今的每日一鑑成爲了什麼樣。
此外，承運的力量自然也出現了異變。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
原先的每日一鑑並未選擇你，反倒是承運選擇了你。
事實證明，不管是舊天道還是新天道，眼光都不如承運。
不過也好，每日一鑑雖然沒選擇你，但你選擇了每日一鑑。”
江浩低眉，雖然意外，但也有了心理準備。
當大先生說出童子的機遇，他便知曉，自己可能也是承運選定的童子。
只不過自己這東西並非只有承運的力量。
有反抗承運的博弈者的力量，以及九轉替死的力量。
才成就如今的自己。
否則哪怕自己後面走的再順暢，前期也是磕磕絆絆。
歸根究底，還是這些東西成就了他。
哪怕只是成仙前。
不過原先的每日一鑑似乎要承載莫大因果，而今幾乎不存在消耗。
怕是因爲異變。
江浩嘆了口氣，帶著歉意道：“晚輩無法承下每日一鑑的因果。”
“我明白，畢竟你有今日，承運的引導怕是比每日一鑑要多。”老者也不在意。
當然，最重要的是，承運已經走在了江浩對立面。
承不承都無所謂了。
不然怎麼也得爭取一次機會。
說著他把手中的先賢書頁還給江浩道：“天道酬勤意味著什麼，其實我也不知，應該與你身上東西有關。
天道酬勤可能作用在你身上。”
江浩接過先賢書頁，有些好奇：“先賢書頁都是前輩送出去的嗎？”
老者把書籍放在桌面上，道：“是我，就是從這本書撕下來的。”
江浩看著完整的書籍，道：“爲何不見少？”
“你看看？”說著老者將書籍推給江浩。
看著桌面上的書籍，江浩打開看了下。
瞬間，江浩看到了無數畫面，看到了歲月變遷，斗轉星移，諸天萬界。
每一段歲月，每一個畫面，都成爲了一張書頁。
裡面有記載術法，有記載神通，有記載法寶，有人文，地理，建築，烹飪等等。
瞬間，江浩回過神來。
看著已經被他合上的書籍，江浩沉默了片刻。
所以這位前輩撕的並非書頁，而是
舊世界。
老者端起茶杯道：“我們那個世界有不少底蘊，如果跟著消失，太過可惜。
我將其截取了出來，一點點的送入河流，總有一些會出現在新世界。
慢慢的就能加快新世界的發展。
至少別步我們的後塵。”
“前輩是那個世界的聖人？”江浩問道。
聞言，老者笑了兩聲道：“聖人？是吧，但也不全是。
如果只是聖人，我等不到你的到來。
也無法躲過承運的清算。”
說著老者看向江浩，繼續道：“當年承運稱我爲天道，當然我也不是真的天道。”
說著老者似在回憶著什麼，道：“聖人敗了，天道也再無法掙扎。
聖人死了，天道也在太古陰陽磨盤下逐漸消散。
而爲了能留下點什麼，聖人與天道殘骸出現了融合。
也就成爲了我。
我躲在這裡，一直在等能夠進入的人。”
江浩沉默了片刻，從對方的言語來看。
聖人與天道聯合，都躲不過承運。
這讓他有些不解。
承運究竟是何種修爲。
他這麼問了。
老者起身來到船頭。
江浩跟著對方走了過來。
等待對方的解釋。
老者看著漆黑的水面，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江浩明白對方要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等待。
老者隨手一揮，海面上出現一些畫面。
畫面中是一處混沌，天地未開。
“我們的世界有些與衆不同，那時並未有大道，只是無盡混沌。
而混沌中會誕生混沌生靈。
第一個誕生的是一棵樹，黑與白的交織。
而隨著混沌變化，樹上結出了兩顆果實。
一黑一白。
黑的融入黑暗，白的照亮混沌。
有一天，白色果子率先成熟，化作一股先天意念融入混沌。
此後混沌被秩序覆蓋，法則建立，寰宇星辰照耀。
這股意念被稱之爲道。
天道亦或者大道。
道的出現，讓混沌有了秩序，秩序化作天地，大行其道。
空間，因果，歲月，應運而生。
因爲大道提前出現，秩序建立。
讓還未成熟的黑果，提前掉落，成爲了天地中一部分。
此後先天生靈出現，太初造物彰顯。
強者遍地都是。
人族是在無數年後出現的。
在那先天生靈的時代，人族是可悲的，他們修煉速度緩慢。
承受著無盡的壓迫。
哪怕人族數量衆多，也無法改變什麼。
先天生靈脩煉之法與生俱來，契合天地。
與道並行。
人族什麼都沒有，只能依靠著自己摸索。
他們會從先天生靈尋找力量，哪怕是一株青蓮，對他們來說也是莫大的助力。
他們能觀察能提取，能化爲己用。
人族在一點點的積蓄力量。
然而有一天，先天生靈看中了他們，將其奴役。
人族反抗，十不存一，最後依然逃不開奴役的命運。
人族繁多，可當達到一定數量，就會被清洗一次。
無數人族無端被滅殺，與先天生靈不同，人族並非無垢之體，所以被唾棄，被視爲腌臢之物。
但人族依然在努力的活著。
直到有一天，一個平平無奇的嬰兒誕生了。
他的出現並未引來任何人關注，他自小便被灌輸奴隸的思想，他自己也是這般認爲的。
直到有一天，他看著自己最愛的父母妹妹被清洗，仇恨的種子便被埋下。
他暗中觀察，在身體中勾勒先天紋理。
他天賦驚人，更找到了自己的路。
不過百歲，便已經成爲了人族最強之人，可他自知不是先天生靈的對手。
只能僞裝自己，繼續茍活。
等待報復的一天。
兩百歲那年，他殺了一個先天生靈，得到了一顆黑色的果實。
看到它的瞬間，他便知曉屬於他最大的機緣來了，那是他無法理解的氣息。
千年後，新的清算到來。
這一次先天生靈本以爲如往常一樣順利。
然而這次人族率先出手，一位少年擊殺了一位先天生靈。
人族敲響了奴役歷史首次大反抗。
大戰爆發，在那位少年的帶領下，人族愈戰愈勇，勢如破竹。
最後逼出了最初的先天生靈。
如此，人族才停下了步伐，開始後退。
但這場戰爭歷經萬年，人族都不曾徹底落敗，反而開始全面崛起，無數天驕強者應運而生。
先天生靈震驚，明白繼續拖延下去，必定萬劫不復。
他們開始團結。
要將人族徹底覆滅，再無法爬起來。
這一天，少年觀察黑色果實時，突然看到了黑色果實的神念。
對方告訴他，它與天道同源，只要融合它，就能得天道認可，與道並存，脫離人族屹立天地之巔。
然而少年不曾猶豫，直接拒絕了黑色果實。
告知它，天道不仁，以人族爲芻狗，他要建立人道，討伐天道。
此後，人族傳出聲音。
天道不仁，人道當立。
萬古人族，開闢新天。
承新天氣運，鑄不朽大道。
他自號承運。
定道上尊承運道君。
萬古人道爲核心。
開始伐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