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迴盪著古堡的走廊中,一名銀色長髮的少女提著她華美精緻的長裙飛奔,漂亮的藍眸中盡是驚慌與恐懼,彷彿極力逃避什麼一般。
她的耳邊迴響著父親的叮囑,“如果遇到極其危險並且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那麼就去城堡深處的地下室,記住,只有最危險的關頭纔可以去那裡!”
“父親……”少女低吟著,晶瑩的淚水充滿了她的眼眶,腦中回放的都是父親臨死之前望著自己的眼神,試圖傳遞什麼東西,但是從他胸膛透過的利爪中斷了這一切。
叔叔猙獰的笑臉宛如惡魔。
他帶領著醜陋的怪物肆意地屠殺著自己的族人,但自己卻無能爲力。
少女停了下來,捏著胸口的神聖十字架喘息著。
“親愛的蕊兒……哦,我親愛的蕊兒,快到叔叔這裡來,快到叔叔這裡來……”嘶啞的聲音哼唱著古怪的曲調。
少女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心臟猶如打在窗戶上雨滴般快速地跳動著。少女銀牙一咬,竭盡全力朝城堡深處的逃去。
彷彿地獄中惡魔的**,那古怪的聲音陰魂不散,少女可以感覺在背後的黑暗中,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在解剖自己。
沿著蜿蜒向下的臺階,少女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木門,那是通往地下城的木門。
鑰匙**泛黃的銅鎖中,卻怎麼也扭不開,急迫的少女顧不上所謂的淑女形象,擡腳踹開了木門,自己卻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下室那冰冷的石板,摔得她嬌嫩的身體彷彿要破碎一樣。
“找到你了,我親愛的蕊兒。”
正在痛吟的少女猛然一震,藍寶石色的眸中爆出強烈的恐懼與憤怒。
緩緩地轉過身,依然是那張叔叔熟悉慈祥的笑臉,此時,卻在少女的眼中顯得如此可怖。
叔叔的身後是一羣醜陋、卑賤、只知道殺戮的怪物。鮮血順著它們的利爪滴落,那是家族親人的血液,卻被邪惡所玷污。
不可原諒!
少女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從那繁冗的長裙中抽出一把銀色****,指向叔叔的腦袋。只要輕輕叩動一下扳機,那麼仇恨與怒火便將終結。
但顫抖的雙手卻猶豫不決。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叔叔你要背叛我們,我們是一家人啊!”
少女發出了無助的質問。
一直面露微笑,被少女喚作叔叔的中年人發出了邪惡的狂笑聲,彷彿嘲弄著世上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一家人?”中年人的神色瞬間變得兇惡起來,“不!高貴的愛因孜貝爾世家不會容忍一個擁有外族血統的野種,儘管兢兢業業爲這個家族風險20年的光陰,卻換不會哪怕一死的地位……和尊敬。所有的榮耀都被你那該死的父親所搶去,甚至連最後的家主繼位權都留給你。我呢?!我一無所有……”
中年人頓了頓了,邁了兩步來到少女的面前,緩緩地握住了那把持著手槍的白嫩小手,露出微笑道:“但是,現在不同了。我與惡魔們簽訂了契約,用我的靈魂來交換我應得的東西,以及清除……你們這些貪婪而卑劣的純種血統。”
中年人緩慢地將手槍對向少女自己,那巨大的力量讓柔弱的少女無法抵抗,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少女恐懼地顫抖著,淚水無聲地溢出。
“砰”
槍聲響起,但並沒有鮮血四濺的景象。
少女最後一刻挪動頭部,讓子彈偏離了預定的目標。
中年男人面露了厲色,正欲再次開槍,卻聽見了流水聲。他蹙了蹙眉,試圖找出流水中的源頭。
他擡頭望去,只見地下室的最深處,一個巨大的水晶棺材倚靠著黑色牆壁。
透過搖曳的燭火,中年人看清楚棺材中是一名銀髮的青年,緊閉著雙眸,雙手合十平放在胸前,身著華貴繁複的貴族晚禮服,除了臉色異常蒼白,其他一切都如同一個熟睡之人一般。
子彈打中了水晶棺材,從彈孔中溢出透明的液體灑滿了一低。原來那棺材之中注滿了透明的液體。
“誰……在呼喚我?”
一個曠遠而蒼涼的聲音響徹地下室,猶如從遠古傳來的神音,一遍又一遍地迴盪。
“誰?!”
中年人大聲呼喊,他面對未知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不斷四處張望試圖找出發出聲音的人,卻尋無所蹤。目前除了自己身後的那羣怪獸和眼前的少女以外,就只有那個躺在水晶棺材中的銀髮青年了。
向身後的怪獸發出命令,讓他們搗毀那個奇怪的水晶棺材。怪獸們應聲而動,發出沉重的喘息,彷彿樂於其中——破壞是它們唯一的嗜好。
“啊!”
一個怪獸發了痛斥心扉的慘烈嘶嚎,緊接著更多的怪獸發出了同樣的聲音,紛紛倒地不起。
中年人警惕地拖著少女拖後了幾步,只見那些怪獸都是因爲踩到了從水晶棺材中溢出的透明液體而摔倒的。因爲只要稍微碰上一點那種神秘的液體,原本刀槍不入的身體便會迅速地潰爛直至成爲白骨。
中年人再次擡頭朝水晶棺材望去時,卻被驚得叫出聲來。
原來安詳躺在水晶棺中,緊閉雙眸的銀髮青年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那純粹無瑕的黑色眼眸似乎可看穿一切,宛如閃耀著地獄光澤的黑色寶石。
“誰……在呼喚我?”
銀髮青年動了動嘴脣,慢慢打開棺門,踏著滿地的聖水,優雅而緩慢地朝中年男人那兒走去。
“不要過來!”中年男人發出徒勞的呼喊,他認爲眼前的這個怪異年輕似乎是爲了保護自己手裡的少女,於是毫不猶豫地用槍抵著少女潔白的額頭,恐嚇道:“你再走一步我便殺了他。”
銀髮青年絲毫不以爲意,自顧自地踱著步子,凝視著中年男人的眼睛,那種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終於無法忍受的中年人將銀色****對準銀髮青年,扣動了扳機。
“砰”,子彈準確無誤地命中了銀髮青年的心臟,與此同時銀髮青年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低頭看著自己的中彈部位。
中年人露出了勝利而殘酷的微笑,青年人的行動在他看來只是垂死掙扎的無用之舉罷了。
但,剛剛彎出弧度的笑容凝固住了。
擊中銀髮青年的子彈正被緩慢地擠出,伴著一聲彈殼落地的脆響,銀髮青年中彈的部位痊癒如初。
“你是什麼東西?!你是什麼怪物?!”中年男人目睹著著詭異的一切,精神彷彿要崩潰一般,歇斯底里地問道。
銀髮青年沉默不語,只是盯著中年男人。那漆黑如墨的瞳仁散發著奇異的光芒,似乎可以讓人深陷於其中,透過黑色的眼眸,一種死亡的氣息被傳達了出去。
而中年那人拿槍的手不住地顫抖,似乎與什麼做鬥爭一般。漸漸地,中年男人的眼神渙散了,將銀色****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
中年男人向後倒去,鮮血四濺如綻放的禮花,在發出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後,寂靜地歸於終結,只剩濺起塵埃孤獨地遊蕩。
少女無言地目睹著這一幕幕,轉變來得如此之快令她無法適應。在她的眼中,銀髮青年的身影越來越近,最終,一張蒼白而又英俊的臉佔據了全部的視野。
“是你在呼喚我嗎?”
少女無法給出回答,她的眼角還噙著淚花,鼻尖因爲緊張冒出細密的汗珠,臉色時而紅時而白,嬌嫩的紅脣哆哆嗦嗦發出一些不知所云的聲音。
銀髮青年並沒有因爲她沒有給自己答覆而生氣,他露出了溫暖的微笑,如同寒冬中的暖陽,掃去了少女心中的恐慌與緊張。
他伸出摸了摸少女柔順的銀色長髮,宛如哥哥疼愛妹妹一般。
“你好,我的名字叫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