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一大盆冷水潑上。
光頭壯漢大華打了個激靈,悠悠醒轉過來。他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極爲豪華的總統套房裡,面前站著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帶著墨鏡,還有一個扎著馬尾。
“喔呦,醒了醒了?!蹦莾蓚€人本來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見大華醒了,一個比一個激動。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大華怒吼道,他用力掙扎起來,發現自己被捆住了,雙手反剪在椅子上,“這裡怎麼這麼臭?!?
“我們兩個要問你點事情?!贝髂R的那個悠悠的說道,“至於爲什麼這麼臭,一會你就知道了。”
大華冷笑起來:“休想,我要是吐露半個字,我就是你孫子?!?
“好,有骨氣?!痹R尾的那個稱讚道,“動手吧?!敝灰娔莻€戴墨鏡的嘿嘿一笑,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根細長的鐵絲,末端有個鉤子,有點像個魚鉤。
“細了點吧?!痹R尾的那個充滿擔憂的說道。
戴墨鏡的搖搖頭:“你不懂,這樣的剛剛好?!闭f著他就要把捆住的大華翻個面,大華心慌的大喊起來:“你們要幹嘛?”
“潤腸通便?!贝髂R的嘿嘿一笑,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十分鐘後,關杉撥通了電話:“喂,齊涵,這小子已經被我們掏空了,全說了,他連族譜都交代了?!?
王遠看了眼一地污穢不堪的東西,深有感觸:“各種意義上的掏空?!?
關杉繼續說道:“嗯,沒錯,他們這次去蟲王廟是爲了一個仙珠。具體什麼東西這個人也不清楚,聽說可以讓人直接成仙?!?
“沒弄死,”關杉瞥了一眼躺在一旁已經失去知覺的大華,回答道,“不過他這輩子估計上廁所都有陰影了,什麼你坐的那個墊子?有兩道符,貼上混進考古隊?”他和王遠對視一眼,王遠走上前去,從墊子底下抽出來兩張黃符。
關杉很快就掛了電話,王遠說道:“太冒險了吧。”
關杉點了根菸,抽了一下,說道:“沒事,齊涵說了,我要是嫌麻煩就讓你一個人去,反正你打打賭輸給他了。”
王遠表情一滯,咬牙切齒:“這天殺的喪德道士。”
過了一會。
一個光頭壯漢坐在出租車上發牢騷:“你爲什麼非得把我帶上?他說了就叫你一個人?!?
“他要是就叫了我一個人便不會留兩道符了?!币粋€看起來文文弱弱學生模樣的人坐在一旁閉目養神。這兩人便是貼了化形符後的關杉王遠兩人,他們正在趕赴齊涵告知的集合地。
“爲什麼不能讓我化成一個女性?”關杉低頭看了看,沉思道,“變成這個樣子,屁股總是隱隱作痛?!?
王遠嘴角一抽:“你想變成軒子那樣嗎?”
關杉深思熟慮一會:“還是壯漢好?!彼謫柕溃骸澳阏f他們既然要進到西雙版納,爲什麼不直接去西雙版???還特意來一趟昆明?!?
“那個光頭壯漢不是說了嗎?他們這次請來了一個在江湖上名頭不小的老爺子,那老爺子說在昆明拿一樣東西?!蓖踹h回答道,這些都是剛剛從光頭壯漢嘴裡套出來的話。
“你說,那個老人會不會是個神仙?。俊标P杉突然問道。
王遠笑道:“怎麼會,哪有那麼多神仙?!蓖蝗凰驼f不出話來了,武道會的最後一天,漫天的神仙。末了,他微微嘆了口氣,神仙遍地走的時代,可能真的是要亂了吧。
遠方,一處巍峨的院子傍山而建,崇山峻嶺中仙鶴振翅,偶爾還能聽到山林中猛虎的咆哮。
一個年輕人院中,跪在那裡,端坐在前面的盡是陸家家主。
“陸謙,你可知罪?”端坐在正位的男人淡淡的問道,他看向底下的陸謙。他身材不大,但是磅礴的氣勢如同巨神俯瞰渺小的衆生,在陸謙周圍的人都受了波及,不斷的戰慄。這就是當今陸家之主,陸天行。
“父親,孩兒知罪,”陸謙擡起頭,帶著一絲溫文爾雅的笑容,目光堅毅。
陸章就站在陸天行旁邊,張了張嘴,想要勸阻,但看到陸謙堅定的目光,最後嘆了口氣。
“按照家法,踢出山門,從此往後,你再也不是陸家人?!标懱煨袑⑹种械淖餇顣拥搅说厣?,站了起來,拂袖離去。
陸鑫神情複雜的看著大哥,他多麼希望大哥能夠服軟,但陸謙卻是一個極其執著的人,他即便跪在那也要堅持自己的理念。所以陸天行和陸謙的關係並不好,因爲陸謙總是研究在旁人看來歪門邪道的東西,父子間經常發生衝突。陸天行今天親自來這裡,讓陸謙跪著,只是爲了讓陸謙服軟,只要陸謙流露悔意,陸天行便會擔下一切的罪責,但是陸謙沒有。
“父親!”一聲低沉的吼聲在他身後響起,陸謙跪在那,雙拳用力攥緊,骨節都發白,“我會向你證明你的理念都是錯的!就此別過!”話音一落,他重重的叩拜下去,額頭磕在青石板上。他起身,毫不留戀的下了山門。
陸天行的身影根本沒停,他就像沒聽到陸謙說的話一樣,慢慢的朝前走著。
螣蛇化作一條小黑蛇盤踞在他的肩膀處,它悄聲問道:“小子,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陸謙深深吐出一口氣,他仰望了下天空,喃喃道:“我們陸家固步自封數百年,除了陸家絕學,絕對不能碰其它道法。我試圖告訴他們那是錯的,所以我學了出馬,可笑的是禁術救了所有的人一命,他們卻要將我逐出家門。”話至末尾,他笑了笑。
陸謙看了眼手機,上面有一條已讀的短信,是楚墨行發來的。
“走吧,我也要闖出一片屬於的我天地,”陸謙又恢復了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他大步朝山下走去,“從今往後,再無陸家長子?!彼麤]有看到,後面的山巔上,陸天行默默的注視著他的背影。
“你應該知道謙兒說的沒錯,這些年來我們確實都在退步,爲何不能接受謙兒說的改革呢?”陸章嘆了口氣。
“我也覺得謙兒說的是對的。”陸天行沉默了良久,最後回答道。
“那爲什麼還要將謙兒趕下山?”陸章大驚,他不理解陸天行這麼做的理由。
“因爲奇人卦,”陸天行深深吐了口氣,他看向天空,試圖看破天穹,能夠看到裡面運行的大道,“十年內,三界之內必將大亂,劫難將會毀掉整個世間,改革整個陸家來不及了,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謙兒身上,希望他可以找到一條自己的路?!?
陸天行回過頭,看著陸章說道:“大長老,我想族規你比我更清楚,學了外家功法,不止驅逐那麼簡單,還要廢掉一身修爲,從此淪爲一個廢人?!?
“謙兒上面的那些壓力都是我扛下來的,這是我作爲一個父親唯一能爲他做的了。”陸天行緩緩彎腰,放下了手中的那株花,“走吧,該回去了?!?
花被擺在了一個白玉石碑前,上面刻著“陸天水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