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的計數(shù)確實有問題,我們重新丈量後,光是這一片就比文冊上多出了三百多畝耕地。”
“另外我們還看了看這田地裡的莊稼,長勢都喜人著呢,估計光城北這一片,就能收穫五千石粟米!”
鄉(xiāng)間小道上,張昶與馬成等人激動地向劉繼隆彙報成果。
在他們眼前是山丹城北的一片片粟田,其中還摻雜著豆、麻等作物。
山丹城外的耕地面積雖然很大,可山丹折衝府的人力也不少。
十幾天的時間過去,該丈量的田地也都丈量的差不多了。
劉繼隆從陳靖崇手中接過文冊翻看,時不時點點頭。
半響過後,他合上了文冊,看著田間那羣赤裸上身,用布尺丈量田地的兵卒和百姓,不由舒緩了一口氣。
“按照這個進度,明天的這個時候應該就能丈量結(jié)束,山丹的耕地估計在二萬五千六百餘畝左右,比文冊上多出七八百畝。”
“你們覺得向外開墾的話,還能開墾出多少畝耕地?”
劉繼隆詢問陳靖崇等人,陳靖崇聞言作揖:“末將覺得,光是山丹城附近的耕地,就能開墾最少三十萬畝。”
“對!”張昶也忍不住道:“只是我們沒有那麼多人,不然都能開墾出來。”
“還有其它地方也有。”馬成接上話茬。
“從張掖來這山丹的路上,能開墾的地方不在少數(shù),就是開墾個百萬畝都行,關鍵就是人不夠。”
“對,人不夠……”李驥和耿明跟著點頭。
對此,劉繼隆頷首道:“山丹的百姓太少,可西邊的百姓也少,而且這裡情況特殊,不能放太多吐蕃人。”
“對了別將!”陳靖崇見劉繼隆話音落下,連忙指著北邊說道:
“午後丈量時,北邊的塘騎兄弟回來稟告,那羣回紇人越過龍首山,朝著山丹南下了好幾裡。”
“按照這種速度,再過兩天,他們就該在城北安家了。”
“對,這羣回紇人著實可恨!”張昶表情寫在臉上,附和著陳靖崇的話。
他們所說的回紇人,便是盤踞在甘州北部的甘州回紇。
從劉繼隆他們進入甘州開始,再到後來的前往山丹,這一路上他們都在和甘州回紇打著交道。
吐蕃佔據(jù)甘州時,他們不敢與吐蕃爲敵,而今沙州擊退了吐蕃,他們反倒是開始南下侵佔草場了。
萬一被他們把草場都侵佔完了,那日後山丹的牧羣就只能在城池以南放牧了。
“看樣子得把他們驅(qū)趕回龍首山以北才行。”
劉繼隆瞇了瞇眼睛,他是知道現(xiàn)在山丹所面對局勢的。
倘若尚婢婢和論恐熱真的把火燒到山丹,屆時山丹城內(nèi)守軍肯定要馳援祁連城。
萬一回紇人趁山丹空虛,趁機搶佔山丹,那自己的經(jīng)營就白費了。
想到這裡,劉繼隆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對衆(zhòng)人吩咐一聲:“陳靖崇、張昶,你們兩人率百餘騎將那羣回紇人驅(qū)趕回龍首山,我去找張司馬。”
“末將遵命!”陳靖崇張昶作揖應下,不過不等劉繼隆離去,陳靖崇連忙追問道:
“別將,倘若那羣回紇人動兵,那我們……”
“直接動手,但別殺人,把牧羣留下就行!”劉繼隆給出標準。
“得令!”陳靖崇聽到標準,精神大振,連忙應下。
劉繼隆沒有耽誤,抖動繮繩便往城內(nèi)趕去。
不多時,他便返回了衙門,並在走入廳堂的同時,見到了坐在主位的張淮溶。
“怎麼回來那麼快?”
張淮溶沒想到劉繼隆纔出去兩刻鐘就回來了,劉繼隆則是作揖道:“北邊有事情。”
“什麼?”張淮溶放下手中茶碗,劉繼隆也將北邊的事情告訴了他。
聞言,張淮溶來回踱步,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也知道回紇越過龍首山會帶給山丹威脅,可沙州本就和吐蕃交惡,萬一再把回紇弄成敵人,那局勢可以說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這件事情先按照你說的辦,另外派出塘騎駐守龍首山,別讓他們再南下。”
“具體的,還得我請示一下淮深和刺史才行。”
張淮溶只覺得山丹事情太多,往往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雖說他早就有了準備,可這麼多事情一起出現(xiàn),還是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這種時候,他也不得不感嘆自己身邊能有個劉繼隆,不然這些事情就足夠讓他忙的焦頭爛額了。
“這甘州回紇日後必然會成爲我甘州大患,我的建議是能動手就早動手。”
面對甘州回紇,劉繼隆露出了狠辣的一面。
他自然清楚甘州回紇日後會發(fā)展成什麼模樣,如果能趁著他們?nèi)跣灉纾蔷偷褥短崆跋艘淮箅[患。
當然,如果能殲滅甘州回紇大部分男丁,那就能遷入數(shù)萬女眷進入甘州,這也是劉繼隆希望能看見的。
女人向來依附男性,倘若甘州男丁被殺光,這羣女的會很快融入到甘州。
數(shù)萬女眷,足夠照顧十餘萬畝耕地……
“我也知道,只是我軍現(xiàn)在力有不及,騰不出手來收拾。”
面對劉繼隆的話,張淮溶也是十分支持,但也誠如他所說,沙州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
現(xiàn)在的沙州,勉強能湊出兩千重扎甲兵和兩千鎖子甲的輕兵。
僅憑這點人就叫囂全殲控弦十萬的甘州回紇,不免有些託大了。
對此劉繼隆也清楚,他之所以說給張淮溶聽,也是想看看張淮溶面對異族的態(tài)度,是否與他一致罷了。
如果態(tài)度一致,以後辦許多事情都會輕鬆許多。
現(xiàn)在看來,張淮溶確實很適合自己,起碼他在很多事情上沒有主見,必須依賴自己。
相比較控制慾較強的張淮深,張淮溶纔是自己最好的遮陰傘。
因此在張淮溶表態(tài)後,劉繼隆便繼續(xù)作揖道:
“倘若尚婢婢和論恐熱真的把戰(zhàn)火燃到山丹,那我們有些計劃恐怕得改變。”
“什麼?”張淮溶皺眉看向他。
迎著張淮溶的目光,劉繼隆緩緩從口中說出一句話:
“組建一支精騎,出焉支山,往涼州去。”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此消彼長……”